当福清还在想怎么回答大佛寺一行所遇时,吴征他们刚送走最后一拨客人。吴征带着青牛和甲乙装上门板,小丙带着弟弟们忙着收拾桌凳,打扫卫生。正月、妞妞和艾莉忙帮众人盛饭,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艾莉已经恢复的很好和正月相处的十分愉快。吴丹现在是账房先生的角色属于劳心者。
等着后院劈柴的ABCD到齐,一家人的晚饭才算开始。因为人多,所以家里的晚饭用晚宴来称呼也不过分,餐桌上有菜、有肉、有粥、有饼,之所以不缺肉食,是因为吴征在经过一番考察和核算之后,没有贸然开一家卖炒菜为主的食肆,而是另辟蹊径开了一家“德祥斋”,兼营卤肉、炒菜,捎带着卖点酒水。
晚饭后,一行人步入后院,此时后院里面青烟缭绕,热气蒸腾,还有浓郁的肉香。吴征检查了每间灶房里的火势大小和锅内的情况后,对每个人各有一番交代。南边的厢房里两列十几口陶缸,里面是侵泡在冷却的老汤中的肉食……各色下水并猪头肉、鸡鸭等。吴丹则兴冲冲的跑去探查一口小缸,瞅了半天后又捉急的招呼吴征
“大哥,大哥。你看看我的好了没?”吴丹趴在缸边急得跺脚
“来,我看看。”吴征用笊篱从缸里捞出一只鹌鹑蛋敲开剥皮在鼻子下闻了闻“过了明天就能吃了。”
说着作势要一口吞下。冷不防吴丹一把抢走自己吞入口中,然后鼓着腮帮子贼兮兮的笑着。
“好啊,你自己吃独食。再有好吃的,大哥不给你留了。”
“那……我分你一半吧。”吴丹嘟囔着果然要吐一半出来给吴征
吴征拦下了,故作生气的样子。吴丹开始赖皮的钻哥哥怀里各种卖乖,又是捶背又是抚胸,总算是哄的吴征转怒为喜了。同样的故事已经重复了几天了,这鹌鹑蛋不过是吴丹的小零食。对比着后世那些小姑娘兜里、包里、抽屉里,鼓鼓囊囊、各式各样的零食,吴丹这只鹌鹑蛋真不算什么。谁让这个年代物质匮乏呢,吴征只能尽力给妹妹一个宽松的生活环境,唯有如此他才觉得没有辜负母亲的嘱托。
鹌鹑,是吴丹在来开封的路上发现的。一窝七八只鹌鹑被一网打尽,可没想到它们胆子极小,居然有两三只被吓死了,加上后来买的现在已经有二十多只,稳定的生活环境和良好的饮食,让小鹌鹑们憋足了劲下蛋。说起来全是吴丹和正月几个女孩子的功劳。这才有了小陶缸里浸泡的鹌鹑蛋。
第二天一早,吴征生好炉子,架起棉花糖机,开始新一天的工作。每天做棉花糖用的白砂糖成本并不低,不过幸好用量不大,而且吴征从一开始就立意要好好做一个局,用什么产品来撬动汴梁饮食市场,树立自己品牌?就是自己在这棋局里米放下的第一粒棋子。为此吴征也是颇费周折。
棉花糖,这种外观可爱,味道甜蜜,技术含量不高却极难复制的小吃,最终成为吴征的首选。做棉花糖面临的问题很多,比如只能用白砂糖,再比如熬的温度要合适,最关键的是装砂糖的铁盒上极小的钻孔,这些都是技术机密。也是杜绝其他人模仿的技术壁垒,从古至今,中国人在模仿创新上的天赋无人能比。不过这次,吴征把所有的秘密摆在台面儿上,却无人能参透。这件事让吴征非常得意、
开门不到半个时辰,不断地有小孩子带着新的客人来店里购买肉食,买肉食的客人走后,孩子们自动排队领棉花糖。青牛和甲、乙在肉案后面熟练的把客人要的肉食割下称重,再用整张的干荷叶包好,细韧的草绳三绕五绕扎紧实,客人就可以很方便的提走。
哆哆哆的切肉声伴随着弥散的香味和着案子上明晃晃的油光,让人从听觉,嗅觉到视觉都备受诱惑。加上价格实惠,最便宜的肉食只要几个大钱,而且口味不错,还是吸引了不少平民前来购买解馋。
虽然这并非历史上存在的北宋,但是相对宽松的政治环境,活跃的经济还是让开封城内的居民不再是务农耕作的农民,转为从事工商和服务业的市民阶层。经济环境改变生活环境,生活环境则改变了人们的生活习惯。这部分人在解决温饱之余也会花点零钱改善生活,看看汴梁城里鳞次栉比的酒楼和街市上琳琅满目的各色美食,也可以了解开封人舒适惬意的生活。
脑子里胡思乱想,并不耽误吴征手中的动作,在轻微的嗡嗡声中,手中的竹签流畅的旋转着,把一缕缕白色的糖丝缠绕上去,白色的由小到大,逐渐膨胀起来,用不了2分钟,一直棉花糖便做好了。接着就有个兴奋孩子接过去,然后一溜烟的跑远。看到他们的样子,吴征也觉得满足,这些孩子其实是自己得以在汴梁城立足的重要外援。
当吴征再做好一只棉花糖时,却有一只洁白修长的玉手伸过来。嗯?吴征困惑的抬头却看到一个少女低着头站在面前,蓝底白碎花的长裙,外罩月白色的半臂,透过青烟似的刘海可以看到光洁如玉的额头,不过红到充血的耳朵则说明,此刻她很窘迫。再看她背后,远处有一个胖嘟嘟的小子正眼巴巴的等着,嘴里喊着手指,一副猪八戒看到美女的馋相。
“拿着。”吴征递过去“那个小胖子是你弟弟?我再给你一个。”
“啊!”少女回头正看到下巴上挂满口水的弟弟“是。他从小就馋,都是……”
“一样的,小孩子么。”吴征依然低着头缠棉花糖,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变慢“我妹妹第一次见棉花糖,比他还厉害,连饭都不吃了。”
“喔,那小子现在就不好好吃饭,闹着要吃棉花糖。连我父……亲也没办法。本来这棉花糖是给父亲用的……那碗药实在太苦了。”少女破天荒的和陌生人聊着家事,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异样。
少女说这话时正盯着吴征的头顶,冷不防两个人四目相对。
天空蔚蓝,和煦的阳光从背后给少女周身镶了一道金边,几缕发丝随风轻舞企图去遮挡少女的容颜,不料适得其反更显得少女的柔美温婉,鹅蛋脸粉里透红,柳叶眉宛若远山,山下两汪秋水凝波,鼻梁秀美挺拔,美中不足的是嘴巴稍大了些,正笑得开心,红唇似月勾,两侧梨涡浅现。初见竟让人有种仙子降凡的错觉。“好美。”吴征发自内心赞叹一句
店铺内有些阴暗,深秋的阳光迎面斜照在少年的脸上,明暗交映,更显得少年的面庞棱角分明,他笑的很好看,嘴角翘着眼睛稍微眯了一下,不过眼底的神光令人目眩。麦色的肌肤和简朴的衣服,更衬得他的乐观和豁达,就像此时的太阳,虽没有夏天的威严却让人觉得温暖和亲切。
此刻街面的喧嚣充耳不闻,路上的行人视而不见,时间静止,心跳停止,只两个人饶有兴趣的互相看着,心底的欢愉浮现在眼神中,像湖面的波纹荡漾在脸上,凝聚在嘴角,心底越来越痒,笑意越来越浓……终于绷不住了,两个人同时开怀畅笑。
“孝心可嘉,再奖你一只”吴征笑着递过去第三只棉花糖“赶紧把棉花糖给你弟弟吧。我怕他再等下去会脱水。”
“脱水?”少女满脸不解的看着吴征
“口水流太多,又不喝水补充,时间长了就脱水了……”吴征半认真的解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