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吴征悠悠叹一句,众人七手八脚的给徐老汉料理后事,张十八依军队惯例建议火化。
刚点起火,马阎王已经带一批喽啰围拢过来。仇人相见,电闪雷鸣。双方很有默契的拔刀混战,张十八作为整个队伍的刀尖冲杀在前,手中的双刀抡的水泼不进,刀光闪过带起一片血花飞溅,青牛手中一双刀带着呼啸的风声砍在一个又一个脑袋上、肩膀上,被砍的无一例的外横尸当场。吴征一言不发的把刀招呼在一个又一个人的胸口和脖子上,身上被滚烫腥重的血糊了一层,其他几人一样满身鲜血,凶相森然。
罗小六是新晋的十户,今晚的事情透着邪乎。先是大头领带着几个将军的死尸回来了,晚上又不明不白死了两个将军,适才自己人之间又稀里糊涂的一通厮杀,好端端的杨树沟现在已经变成血腥的杀场了。
罗小六知道张十八的厉害,避开了;后面的大个子很凶,他也避开了;本以为挑了个软柿子,结果还是错了。眼前的少年很特别,没有张十八的凶狠,也不像大个子那样火爆。这位在厮杀时,没有任何表情,表情平静,目光清冷,就像是在自家后院里练武。若是因此小瞧他,就是自己这幅样子,提心吊胆的疲于招架。两把黑黢黢的刀在他的手中使活了,一招一式施展开让人觉得喉咙和心口发凉,头皮发麻,有种命不久矣的感觉。
当罗小六感觉到腹部的剧痛时,他心底忽然放松了。终于,自己不用再考虑怎么招架对面少年的杀招。他用尽剩下的力气做了最后一件事情”七郎,快跑。咱娘就交给你了。“
众喽啰们也是极少遇到这么凶悍的对手,特别是张十八的利落的刀法和犹如实质的杀气如毒蛇般束缚住他们的手脚。罗小六的喊声变成压垮骆驼的那根稻草,小喽啰们呼啸一声四散逃窜。
见此情景。马阎王带着几个死忠已然收拾利索,身上撕下来的布条把手和刀捆到一起,然后走到吴征的对面,无言但压迫感十足。
双方对视片刻,马阎王举刀一指张十八“十八郎,为了一个女人你居然做这么决?值吗?”
张十八轻蔑一笑“马将军,你错了,这次的正主是他”说着一指吴征
“是他?他是谁?”马阎王显然是不了解对手是谁
“八年前,淄州长山县吴家庄全村三百八十六口……”
“呵呵,我一生屠村几十次,那哪记得清楚”马阎王嘴上不屑心底却在打鼓,这种血仇是不死不休的,这种敌人才是最可怕的,对方决死的气势足以提升自己的士气,并且压制自己的士气,一但士气不振,自己必输无疑。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孩子”吴征用衣襟擦擦刀攥上的血水轻描淡写的说着“让他们长大了替你报仇。”
“……”马阎王正在思索吴征这话背后的意思,眼前的少年单薄却倔强的身影在火光中显得那么鲜明,坚定的像棱角分明的岩石,那气势更像孤傲凌厉的长枪。
“我会让他们生不如死,让他们亲眼看着你死。”吴征自顾自的说着,几年前的惨状历历在目,那天的血腥味依然萦绕在鼻端。说完这句吴征凄然一笑
马阎王心底陡然一寒,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自己活不过今晚了。
其他人趁着这点时间调整呼吸,松活筋骨。话音落地吴征就急不可待的各挥刀往前冲去。八年前的血仇刻骨铭心,八年来的噩梦挥散不去,树下的亲人,街头的血泊,房顶的烈焰,半天空的浓烟……这一切仍然历历在目,现在,仇人就在眼前,就是他制造了一处处人间炼狱,管他是阎王还是死神,今天就是终结他的日子。
吴征此时已经血灌瞳仁,耳边满是亲人凄惨的哭嚎,眼前只有那个身材高大,气势凌厉却有些老迈的身影。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吴征伴随着一声声的幻听,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力量冲向马阎王。
冷森森的语调,掩饰不住的森然杀意、略显狂傲的强大自信,伴随着有死无生的拼命架势,只一阵冲杀,马阎王的死忠分子再次崩溃,他们四散奔逃。马阎王只能郁闷的随着喽啰们溃逃,他已经肯定那个要报仇的少年已经被无数厉鬼附身了。
击溃这些人后,张十八敲晕吴征扛在肩上,一路马不停蹄的冲出杨树沟,边走边放火,在身后留下了蔓延成一大片的火海与混乱的人群,仿佛八年前的一幕重现世间。
稍是休息,整顿部下。惊魂初定的马阎王拽着踢着打着,好容易把幸存的喽啰兵聚拢起来。一番折腾之后需,已经冷静下来的马阎王气急败坏,斩草必须除根,这个少年留不得。马阎王带着十几个喽啰骑着仅剩的马从火海中追杀出来,刚到葫芦口,马阎王看到仇人就在不远处喝水吃东西休整,似乎在等着自己追出来,决战。
“杀,一个不留”马阎王豹眼圆瞪,掌中长斧往前一指,喽啰们紧催座下马,挥动掌中兵器嗷嗷喊着冲锋。马阎王下意识的慢了几步,喽啰们手中的兵器马上就砍到敌人身上了,马阎王突然发现情况不对。
对急着赶来送死的人,张十八很乐意送他一程,青牛也不介意搭一把手。他们着看敌人追近了,这才翻身扬鞭打马,作势逃跑。没跑几步,地上的泥土一阵翻动,土里生长出来一米多长的拒马桩,手臂粗细,细长的尖头如同狼嘴里的獠牙。
十几个骑兵才催马追逃,一头撞在拒马桩上。一阵惊呼,数声悲鸣之后全部跌落尘埃,战马或被刺穿颈部,或被划烂肚肠,卧在地上悲鸣不已;骑士们被生生摔在地上,一个个蜷着身子满地打滚。张十八和青牛拨马回来,当着马阎王的面,逐个的把骑士们枭首,原地筑起一个京观。
马阎王看的目瞪口呆,几个呼吸之间自己的精锐损失殆尽。这让他嘴里发苦,握着马缰的手开始颤抖……面前的几个年轻人如同最狡诈的恶狼,不动声色的吞噬着自己身边的人。就像二十年前那群狼,不急不慢的追着自己全家,谁掉队了连呼救都来不及就被狼撕开喉咙……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马将军留步。”张十八沾染贫嘴的毛病幽上一默。和众人一起掉转马头不急不慢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哎~十八哥,你最后一句啥意思?”小甲在马上不解的问着
“好不容易赢这老狐狸一局”张十八轻打马鞭“小爷高兴……”
“我靠,你和一个老头秀智商。佩服!”醒过来的吴征忍不住吐槽
“秀智商是谁?”张十八第一次听说这人“我怎么没见过?”
“就是说,你比老头聪明。”吴征翻个白眼儿装昏
“哦~那老小子可不傻,接下来咱们可得小心。”张十八突然化身诸葛孔明
按照徐老头的路线图,吴征等一路打马北逃。果然后面马阎王再度纠集人马远远地缀着,如影随形。既然两拨人是你死我活的关系,这一路上肯定不会寂寞了。今夜你给他留个陷阱,明晚他给你送个夜袭。
即使是白天也经常见到吴征和张十八等人在前面被马阎王追的屁滚尿流;马阎王也有失手,一小队人被吴征等人埋伏全部射杀。幸亏这时,东北地区到处是原始丛林,人迹较少,所以不担心被查超速或者逆行,两拨人在大片的荒山野地里,开动脑筋,放开马蹄,可劲儿的折腾,放肆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