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征回到秋月斋安排小丙带“余则成”一起回家吃饭。回到家见九娘和吴丹正在教新收养的丁香和月桂如何养殖木耳和蘑菇,吴征和青牛进了厨房准备晚饭。
晚饭前,余则成跟着小丙回来了。他狼吞虎咽的啃了一碗肉骨头,吃了一张饼,还意犹未尽的吮着骨头缝里的油星。
“你都看到了什么?”吴征笑眯眯的端上一碗肉菜,“余则成”的眼睛顿时亮了
“我看见他们俩去了一个挺旧的大宅子,过了很久才出来。是被一个汉子打出来的。”“余则成”吞口唾沫盯着那碗肉说着。
“他们发现你了吗?”
“没有。”
“你还看到什么?”
“没有,我听见他们说话了……”
“说什么?”
“打人的汉子抢了他们的银子,让他们机灵点,还说要派人监视他们。”
“那汉子你知道是谁吗?”
“叫李帅,有个诨号叫花太岁。是个无赖。”
“你怎么知道的?”
“我找人问了,人跟我说的。还说他最近投靠了一个大官人。”
“那你说说,你为什么骗领馒头?”
“啊?我妹妹和我娘都饿着呢。我妹妹才三岁,我娘摔断了腿……”余则成见吴征脸色不善,噗通跪下求情。
“征,别吓他了。”九娘哽咽帮着求情“你别怕,没人害你。”
“起来吧。丁香你去拿伙房里的包袱过来。”丁香搬回来一个沉甸甸的包袱
“里面是一罐炖肉,还有馒头。你带回去吧。搬得动么?”
“山娃谢谢小郎君,谢谢小娘子。”余则成原来叫山娃,他跪下磕头,抬头时已经涕泪交加。
“山娃快起来。明天来找我,你娘和你妹妹我来管了。”吴征叹口气心道都是可怜人。
山娃千恩万谢抱着坛子走了,九娘泪盈盈的看着无证“征,我们再帮帮他们?帮他娘请个大夫吧?”
吴征笑笑“不必了。他没有要求,我们就不用做。做得太过反而不好。”
“你总是有理。”九娘怏怏不乐回一句
吴丹悄悄地挪到九娘身边,开始咬着耳朵给未来嫂子宽心。
余则成,不,是山娃。第二天一早就到了吴征家里等着分派任务。吴征想了一夜,最后打定主意让山娃配合演一出《无间道》打到李帅的身边。经过周密策划,山娃成功的窃走店里十天的收入,在被追杀的紧要关头逃进了李帅的家里。
带队抓人的吴征还有青牛提着棍子一路追杀到李帅的院子里。李帅正准备和韩小五恩爱一番,却被这两拨人搅了兴致。头一拨的小子给自己带来十五两银子,这是送财童子!得留下!还没等把银子抓到手,吴征他们就杀进门来要打自己的散财童子。这还了得?
李帅从门后抄出顶门杠,嚎叫着抡起来就打。吴征和青牛装着勉力抵挡一番大败而回。吴征一个不慎肩膀上吃了一棍,火辣辣的疼。几个人灰头土脸的回家不说,这时候李帅正拄着顶门杠在院子里骂街“跟爷爷斗。也不看看你们几斤几两,当爷爷这花太岁是白叫的么?活腻歪了吧?等着,爷爷杀****去拆了你家的房子……”
山娃一脸崇拜的看着威风凛凛的李帅,这眼神更让李帅心中膨胀的厉害……当下把山娃收做小弟,还大方的拿一两银子给山娃,算是给散财童子的回扣,勉力山娃努力工作,天天散财。
山娃擦着冷汗,犹有后怕的说自己被李帅的威风吓破了胆。其实真的是怕李帅的棍子把吴征他们打死。银子,山娃说什么都没要。
李帅轻蔑的撇嘴爷也是刀光剑影里杀出来的,当年东门,爷单挑秦刚的八大金刚,照样打得他们屁滚尿流。这才奠定了我在西城的地位……
山娃表现的更加崇拜,立即跪下来要认干爹……李帅可能觉得自己太年轻,也可能预感到后世干爹乃是高危职业经常被坑,没有应允。却不耽误山娃一口一个干爹叫得比亲爹还动听。
吴征回家时,州府的孟掌柜已经到了。青牛把孟掌柜帮忙定做的弩臂搬进库房又手脚并用的测试了一下,弹性非常满意。
从有人开始闹事,吴征就意识到自己的独门生意招人嫉妒了。孟掌柜早就要求学技术,一开始吴征并没有答应。经过一年多的观察,吴征觉得孟掌柜非常可靠,便趁这次机会主动提出传授技术。费用为孟掌柜年利润的一成,两年为限。孟掌柜大喜过望,每年一成的利润虽多,但两年的时间非常合算。一合计还是自己赚了……孟掌柜很痛快的答应了,让随从赶紧回家去把自己的儿子叫来学艺。
被分配了送货任务的四个流浪儿,吴征为他们取名叫东、西、南、北。正月和小丙对他们考较一番,这才把给新衣服鞋帽分发下去,青色裤褂裁剪合体,颜色沉稳,样式干净利索。四个流浪儿你看我我看你,喜不自胜。也难怪,此时平民穷困,平民子弟都是从小穿旧衣服长大的。不夸张的说一件衣服缝缝补补可以穿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传说我老家曾有个老财主,极其抠门。有次他抱怨自己穿的棉袄布不好,怪买布的卖给他发了霉的布。须知那棉袄是他结婚时做的,说这话的时,他孙子都快结婚了。也可以理解为,那时候的布结实。(手工织的老粗布,又厚又粗。不比牛仔布差。大工业带给我们的都是好的吗?不尽然。)不管怎么说吧,这哥儿四个忽然每人一身新衣服,还有新鞋子,这可是比过年还要喜庆的。
吴征又给东西兄弟画了一个大甜饼,干得好,会把后院空的厢房分一间给他们居住。说着把他们带进厢房,东西兄弟眼都绿了。洁白的石灰墙面把室内映得豁亮,黄泥土地面夯的平整结实,西北墙角盘好了一方大土炕,能并肩躺下8个人。贴墙立着木橱,分了格子。炕上粗布盖着蒲席,蒲席下面压着秸秆,手按上去又厚又软,说不出来的舒服。东西兄弟红着眼,淌着口水转了几圈,心中的主意已经打定了“一定要干好,才能把爷娘都接过来住。”
直到东西兄弟恋恋不舍又毅然决然的离开,一直蓦然吴征才对着正月轻佻一下眉毛。正月瞬间迷失,心里如蜜在流淌。
孟家少掌柜次日傍晚赶到长山,他虽然比吴征大了四五岁,但依然恭敬的对吴征施弟子礼。当着孟掌柜,吴征约好,用半年的时间把孟少掌柜带出徒,以后每年会给孟家多传授一样新点心。孟少掌柜从第二天开始在长山跟着吴征学艺。三天后这消息被历城的范掌柜知道了,他和儿子带着礼物****学艺并满意而归。如此以来,吴征倒多了几个免费的劳动力。每个学徒的进度都不一样,正好形成梯队,每道工序都不缺人。秋月斋的出品和质量都有了提高,
东、西兄弟做的很成功,每人都带着几个乞儿在责任片区内送货。虽然石洪石波兄弟依然在店门口纠缠,但吴征通过自己的运作暂时规避了这些麻烦。
由于新的运作方法得力,秋月斋的生意又恢复了不少。就算李帅等人想再使坏,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了。那些好容易才有口饭吃的灾民,会誓死保卫自己的饭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