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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方向

你那么努力,吃了那么多苦,也没见你有多优秀啊?

前段时间,有个职场电视节目。嘉宾都是些500强企业的负责人。

一个拘瑾的选手出场,500强诸负责人就不停摇头。

选手还没开口说话,就已经紧张得面红耳赤,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结结巴巴的开始自我介绍。

不介绍还好,这一介绍,500强的负责人们,脑壳已经摇成拨浪鼓,

这位选手,学的是英语专业,毕业后,在一所学校当英语老师。但是他性格内向,也不会说话,根本管不住学生。于是他被迫去了南非,改行做销售工作。但是南非寂寞呀。

有多寂寞呢?他说不清楚。

说不清楚就算了,总之这孩子在南非没有存在感,所以他又回来了。今天勇敢登上这个舞台,就是想找份销售工作。

他只想做销售,其它工作不感兴趣。

500强的负责人们问:你一定要做销售,是不是有什么优势呢?

他回答:没有优势,只有劣势——他不善交际,不喜欢和人说话,见到陌生人就紧张。

500强负责人们告诉他:从你出场,你的自我介绍与表现来看,我确信你一点也不适合干销售,你还是……

选手断然摇头:不,我一定要做销售,这是我的梦想,我会努力,会努力……请给我一个机会,我还你一个惊喜……

——但我们知道,这孩子的努力,很可能不会有什么结果。

(02)

我有个码农朋友,月收大概有个三、五万,态度很狂妄的,看我们时,一定不拿正眼,必以怜悯蔑视的眼光,不这样做,他感觉对不起自己的高智商。

就有朋友鼓励自己的孩子:看这个叔叔没有?屁本事没有,就会赚钱,以后就学写代码吧……

这时候他会惊恐的收敛起狂傲,连声说:别别别,你想让孩子学我这个,先得看孩子是不是那块料。我在业内见得多了,没有天份的码农,苦惨了。这么跟你们说吧,我十分钟几行的工作,有的人要花一个星期,写上几千行,运行起来还BUG无数。写代码是要感觉的,这种感觉就跟画画、书法差不多,徜天资不足,玩玩无伤大雅,但如果想靠这个吃饭,怕耽误了你家孩子呀。

他告诉我们,有孩子就是看他收入高,发狠了苦学熬夜,拼了几年也没什么效果,反而不断退步——这种情况很多的。

他说,遇到这种情况,他就会委婉的提醒对方:你不适合干这个,真的不适合,还是爬起来,关掉机器另外想辙吧。

我们批评他:你不能只是把人家孩子的路堵死,总得给人家一条生路。你说人家不适合干这个,那你帮人家琢磨琢磨,干什么更好呢?

他沉默半晌,回答了句:不适合干这个的,也不适合干别的。

什么都不适合!

因为,他们心智是混沌的,还没找到自我。

(03)

最近火爆的电影,大概算是《疯狂动物城》。

这实际上是部真人影片动物化,一部很棒的励志片,看完电影后,我的脑子里回荡着电影中的主打广告语:在动物城,每只动物都有无限种可能……都有无限种可能……无限种可能……可能……

人类社会,不过是个庞大的动物城而已。

但在这里,每个人真的有无限可能吗?

——现实中,有些人就两样不会:这也不会,那也不会。就两样不行: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而且这些人非常非常的努力,非常的苦拼。但,他那么努力,忍受了那么多的寂寞和痛苦,可也没见他有多优秀啊?

是这部动画片在忽悠人?

还是我们忽略了什么?

(04)

日本有个小女孩,叫齐藤里惠。

这孩子的人生,足够拍一百八十部电视连系剧,还未必拍完——她可是日本黑道上第一号小太妹,混迹于黑道人物之中,为自己打出了霸气的名头。什么山口组犬养会,听到她的名字,就会竖起大拇哥,叫一声:吆西,大大的好……

小姑娘放着正道不走,非奔黑社会冲过去,那是因为……正常人类社会,容不下她。

这孩子,出生时也蛮健康的,但在1岁8个月时,得了场重病,导致听力丧失,她以为自己生活在一个无声的世界里,长大就失去语言能力。上了中学,她无法与同学们交流,就自动疏离,混黑道闯名号去了。

正当她混得风生水起,一位妈妈桑收了她做手下,让她做个陪酒女郎。

客人来了,一看这个小妹漂亮,就点她了。坐下一聊天,晕,这姑娘没有语言能力,那怎么聊天呀?

没有语言能力不要紧,齐藤里惠奉上笔纸。

于是客人就拿笔写:我好好累呀,好苦呀。

齐藤里惠接过笔,在下面续道:怕苦,苦一辈子。不怕苦,苦半辈子。

嘿,客人乐了,这小姑娘,满脑壳鸡汤呀,继续往下写:再怎么说,还是个苦,真的好辛苦。

齐藤里惠续道:辛与幸,只有一笔之差,一步之遥,所谓‘辛苦’,正是通往‘幸福’的途中。

小太妹才思泉涌,赢得了客人们的好感,无论客人抱怨什么,她都给你一段美丽的句子。于是她瞬间爆红京都银座,从黑道小太妹转型为心灵按摩师。电视台闻风而来,真的拍了部长长的连续剧《笔谈陪酒女郎》,让她更加大红大紫。

25岁,她出版了自己的第一本书。

(05)

当然,齐藤里惠只是个特例,丧失语言能力的孩子,不止她一个,这些孩子未必有她的幸运。

但齐藤里惠,却也不是个案。

旅日学人唐辛子曾提到,她的邻居家,有个叫文美的女孩,是先天性双耳失聪,无法说话。但是她不懈的努力,最终在社会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猜猜她做什么工作?

——就是本文开头,500强负责人们拼命摇头的那个工种:

销售!

她没有语言能力,怎么销售呢?

虽然她不说话,却比公司中会说话的同仁们做得更好。她是公司的销售头牌,业绩最优,现在她的年收入是3000万日元,换算成人民币,是178万元。

(06)

对齐藤里惠、文美这样的孩子来说,这个世界,真的是个疯狂动物城,是她们实现自我梦想的地方。

——但,即使是在《疯狂动物城》的电影里,有梦想并有着实现能力的,也只是主兔公茱迪,她的376个兄弟姊妹,却都是平庸之兔,没什么梦想也不做什么努力,就知道趴地下老老实实啃胡萝卜。

而且我们大家都清楚,就算是这些兔子们努力了,最终的结果,也未必见得有多优秀。

——正如本文开头提到的那个年轻人,他渴望做销售,但未必能够成为文美。也正如我那位码农朋友所说,没有天赋的码农,永远成为不了这么个行业的齐藤里惠。

(07)

齐藤里惠能够爆红银座,那是因为她有天赋。她的文字,总是能够恰到好处的打动别人。

而文美成为销售头牌,是因为她在读书时遇到了好老师。

老师告诉她,眼神和笑容,可以超越语言,是比语言更好的人际交流方式。

文美嘴巴不会说话,但眼睛会说,她的笑容更真诚,更能打动顾客。她拥有着比那些会说话的同事更高的情商,这才是她获得高薪的秘密。

而被500强负责人否定的那个孩子,大家否定的不是他的努力,不是他的决心,而是他在这方面,没有丝毫的成长性。

重复一遍,大家否定的是他的成长性!

因为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08)

回想职场节目中想要做销售的孩子,从他出场起,就表现出他与现实的疏离。

——首先,他缺乏一张温和的笑脸。当然,这事也不能怪他,多数中国人都是张苦大仇深的脸,这样一张脸,上街砍人还是可以的。但商业社会需要的是温和的力量,这足以证明不只是他,包括我们在内的大多数人,都没做好准备。

为什么我们中许多人,弄出张苦大仇深的脸呢?

看看这孩子的表现吧,他教书失败,去了南非,那可是异国他乡啊,人说读千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就是因为异国他乡会刺激你的感觉思考。

比如说,我的一个朋友,也是去了南非,回来后说寂寞呀,寂寞,有多寂寞呢?他说他在南非养了只鸡,每天没事,就追那只鸡玩,追呀追,追呀追,追到最后,结果你猜怎么样?

鸡累死了。

朋友讲到这里,倾听者无不大笑——他能把最没意思的事儿,说到这么有意思。你就知道这个人的脑子,是多么的活络,他的思维又是多么的灵动,这样的人,几乎可以说适合任何职业。

相反的情况,就是这位登台的选手。他同样去了南非,只说南非寂寞,但如何一个寂寞法,却说不出个子午卯酉来——拜托,你好歹去了这么个地方,风土人情啊,有意思的事情了,你百分之万是遇到过,见到过,或是听说过。

——可是他说到南非,全无半点感觉。

这只是因为,他看到什么事情都没感觉,无论多么有趣,他也无动于衷。就是因为他的思维完全闭锁,哪怕是现在地球咣的一声炸了,他也没丝毫感觉。

他的大脑正在发育。他的思维一片混沌。

一个对周边环境、身边事物没有任何感觉的人,是很恐怖的。这类人无论偿试什么,都不可能成功。

而这类人,九成九有着张苦大仇深的脸。

因为他不喜欢这个世界。

(09)

一个人对生活失去兴趣,必然是没有生活目标。

有生活目标的人,活得很亢奋的,他非常珍爱自己的生命,生怕错过一点有趣的事儿,怕对不起自己,怕自己受委屈。

而没有生活目标的人,心智是涣散的,大脑是茫然的,整天无精打彩,走路唉声叹气。这类人也想进入职场,甚至也会很努力。但他的努力,只是为了应付生存的压力。老板哪个不是人精?一眼就瞧出你不是同路人,才不肯浪费时间陪你消磨时光。

没有生活目标的人,多是自我意识尚不成熟,要知道,自我是一个有机整体,人生目标就是动力源。没有目标的人,缺失的人格部分,就需要别人来填补。但你心灵的深渊,是多少资源也填不满的。所以,没有目标的人,总是感觉到寂寞,倍受痛苦折磨——你都不知道自己活着为什么,人生必是痛苦的煎熬。

没有人生目标的人,人格还在发展之中,直到他找到目标,这个人才会突然振作起来,此后他再也不会痛苦,不会寂寞。因为他活在自己的人生中,总感觉到时间不够用,没那么多闲心长吁短叹惜风叹月。

——正如职场节目里的那个孩子,设若销售真是他的人生目标,那么他就应该知道,让自己的笑容柔美起来,让自己成为一个富感染力的、有趣的人。是进入这个行业的第一步。

但他没有。

所以我们知道他还没做好准备。

人生确实有些苦难,但更多的苦,更多的难,不过是丧失目标的人被动挣扎,不过是无头苍蝇式的乱撞乱碰。不过是毫意义的顾影自怜。

所有的人,在找到人生目标之前,是无法适应这个世界的。这时候他的努力、艰难与痛苦,都不过是在折磨自己,折腾别人。除非,找到真正属于你的人生目标,这时候所谓的寂寞痛苦才会终止,因为你已经成为一个为这世界所接受的人,一个快乐的人,有趣的人,一个让大家对你充满信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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