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报社两路人马分开,大家握手而别,宋玉也和别人一样告别,握到陶叶的柔软小手,觉得她的小指刮了刮他的手面,则眼中带笑。领导同事们都在,宋玉不敢有过分举动,急忙抽手,跟陪同的当地朋友去握。
此后的日子,每天下班后,宋玉都与陶叶腻在一块,陶叶也不怎么出差了,一让她出差她就说身体不舒服。广告部主任生气也没办法,女孩子说不舒服就没办法强求。不过,只要不出差,陶叶的身体好得很,陪客人吃饭,酒也喝得猛,每次都让对方举手告饶,不服气的便很快给喝得躺下了。因为陶叶有一个天赋本领,天生对酒精没感觉,喝白酒跟喝凉水似的,一次两三瓶,一点事儿也没有。这也成了广告部主任的秘密武器,只要有拿不下的客户,只要陶叶一出马,酒喝得肯定很好,酒喝好了,这广告意向也就差不多了。因此,生气归生气,主任对她还是很照顾的,有点小脾气就有点小脾气,这年头有点本事的人谁没有自己的个性,这没啥!
其实,陶叶能顺利入职,加入到广告部,能喝酒,而且千杯不醉,才是根本原因。至于说漂亮,漂亮的大学生多了去了。另外,陶叶也远不是什么才女,有大把的作品发表。
不过,陶叶对待在广告部并不在乎,又不是为了当一名好记者好编辑来的,只要进了报社,能跟宋玉在一起就行!
所以,只要有时间,她就与宋玉缠绵在一起。济南大街小巷的各种特色小吃,无论是五星级大饭店的特色菜,还是大大小小苍蝇馆子的当家菜,他俩皆是闻味而去,大吃特吃。吃饱喝足后,两人的目标是踏遍“七十二名泉”。济南号称泉城,要踏遍七十二名泉,可不容易,因为这泉并不好找,曲曲弯弯,沟沟坎坎,有的还藏身于住户人家院子里。
“七十二名泉”之一的珍珠泉,藏在省政协大院里。这个园林大院,原是明朝一位王爷的府邸,后来成了清朝的巡抚衙门,当年袁世凯做山东巡抚时的巡抚大堂,虽历经战火依然还矗立。看着珍珠泉水底飘浮起的一串串水泡,陶叶悄悄地用英语对宋玉说:“我有一个梦想……”宋玉以为她要背美国金博士的演讲名篇,谁知她讲出了令宋玉也有点吃惊的“梦想”:她要在每个泉边都得到一个深吻!
这个事情可是有点难度啊!背人处,月光下,怎么吻那是两个人私事,可很多名泉是在公园里,像趵突泉五龙潭,晚上又不开放,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一对男女搂做一团,亲吻不停,在法国的巴黎街头可能司空见惯,但在在这孔子故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难为情是小事,弄不好会招来警察的。再说,有的名泉处于民居之内,敲半天门,门开了,说是来看泉的,主人热情好客让进门,正介绍间,你却两人吻做一气,旁若无人,不把人家主人吓着?要是当时有小孩子怎么办?
可陶叶不依,一定要七十二个深吻,少一个都不行,而且要“有图有真相”——她同时要把这个接吻的情景拍下来,留做纪念。老天爷!
跟女孩子讲道理是没用的。没奈何,宋玉想变通一下,问能不能宜吻处则吻,不宜吻处则只拍照留念,不当场接吻,换个地方补上。陶叶不答应,说就要原汁原味的,不能有一点掺水。这怎么算是掺水呢,还是热情似火的两个人,最多算是PS吧?
可是,陶叶就像六岁的小女孩,固执起来要命。没办法,宋玉只好答应她。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俩就像一对忙碌不已的蜻蜓一般,东奔西走,行于济南各名胜之地。为此,宋玉还专门买了一本名泉录。他发现,严格来说,济南的泉并非只是七十二座,七十二只是一个虚数。
但陶叶不管这个学术问题,她说:“只要够了七十二个吻就满足了,当然,要是能多,不但我高兴,济南人民都高兴啊。”
宋玉赶忙说:“物是人非,很多都湮灭了,找不到了,还是先把七十二座找到再说吧。”
两人第一个去了趵突泉公园。其实,趵突泉已来过好几次了。但陶叶说,一码归一码,不是一回事,一个也不能少。所以,济南人民就看到了这么甜蜜的一幕:在趵突泉边“趵突腾空”的背景下,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一对年轻男女深深地拥吻,女孩子一边享受着甜蜜的亲吻,一边举起相机按快门。围观的人们并没有责怪之色,而是一愣之后热烈地鼓掌,有几个年轻人还把相机对准他俩,啪啪啪地一阵猛拍。
这一幕接连发生在金线泉、漱玉泉等泉边,而且还引得几对情侣效法。陶叶这才拉起宋玉,一脸甜蜜地走开。
宋玉注意到,陶叶的相机是德国“徕卡”,便问她怎么用这好的东西,陶叶的回答是:“家里有那就用咯。”晚上吃饭时,她才告诉他,家里以前曾经有钱过。爷爷是齐鲁大学的年轻教员,姥爷是燕喜堂的少东家,两人都是吃货,因吃结缘,故而结成儿女亲家。齐鲁大学是解放前的教会大学,后并入山东大学,老舍先生任教齐鲁大学时,写成《济南的冬天》。燕喜堂,始创于1932年3月,是济南最有名的鲁菜名店。可惜风流总被风打雨吹去,齐鲁大学还有遗迹,燕喜堂已寻不着了。
两人有空就往外跑,兴之所至,无处不到,吻遍了济南,也吃遍了泉城。宋玉每月的那点收入早就入不赋出了,还动用了那点可怜的积蓄。但陶叶并不为意,只是再有花销多不让他掏钱了,有时本来几十块钱的饭钱,她却拿出几百元让宋玉去结账,剩下的钱却硬让他装口袋里。宋玉推让一番,听陶叶说“你的我的不都是我们的吗放谁那里不是一样”,随后宋玉也就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