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胡闵醒来已将近八点。他起床将卧室里的窗户打开,一丝暖洋洋的阳光从窗户外照进来,因为天气的晴朗,他觉得心情格外地舒畅。他叠好被子再将乱皱皱的床单扯平。
胡闵进厨房刷牙的时候,母亲已在做早饭了。
“怎么不多睡会儿?”正在做早饭的母亲问胡闵。
“已经睡够了。”胡闵说。早上刷牙的时候,他的牙龈又在不停地出血,他只勉强地刷了几下就停了。他用了好多冷水才将口中的血吐干净。
早上吃饭时,胡闵问父亲关于几个姐姐的一些事。父亲告诉胡闵说他二姐和姐夫都去外地了,大姐和三姐都还在家,问胡闵要不要去大姐家看看,胡闵说现在不想去。他父亲又问要不要去三姐家看看,胡闵说太远,过两天再说。吃完饭后,父亲去了大姐家,他大姐是在前天晚上打电话回来让他父亲去帮忙做点事的,母亲本想也让胡闵去他大姐家看看,可他不想去,他想去外面转转。好久都没有闻到泥土的气味了,他突然觉得那种味道永比城市里的汽油味要好闻多了。
沿着窄窄的田埂走着,早上未干的露水沾在胡闵的鞋子上,但他不在乎,他现在需要的是一种清新的空气与黄黄的油菜花那种特殊的味道。虽然好久都没有走这种窄窄的小路,但他还是能很自然地在上面行走自如。
在没有栽油菜的空田里,有两个小孩在挖黄花草,在他们的旁边放着一个小竹篓,里面已经装有一些黄花草。胡闵想到了自己小时候也曾像他们那样和韩洁还有她哥哥一起在田野上到处去挖黄花草,那时他和韩洁比赛看谁挖得最多最快,而每次都是韩洁挖得最多最快,原因是她将她哥哥挖来的黄花草装进自己的竹篓里充数。现在想起来,觉得那些童年的往事并没有过多久,仿佛就在昨天发生的一样。他那时曾和韩洁一起想着,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长大。他们说长大后有太多的事要做,他们不希望自己去承担那些大人应该承担的事。
胡闵沿着田间小路走向了田野间的蜿蜒小径,那条小径可以通往后山,翻过后山就可以看到一座小庙宇,那也是他小时候常去的地方。胡闵突然很想去那久违的小庙去看看。可等他翻到山顶准备下山去那座小庙的时候,他感觉头痛得厉害,整个人几乎失去了平衡,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支撑那并不沉重的身体。他慢慢坐下来,坐在山顶上的岩石上,等那难忍的疼痛渐渐逝去后,他又坐了一会,之后才勉强着站起来,然后一步步下山往回走。胡闵下山时几乎是爬着下去的,等他回到家门口时,整个身体终于失去了平衡,他最终还是没能走进家里。正在家里扫地的母亲看见胡闵苍白的脸,慌忙问他怎么了,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说没事。母亲将他扶回他的房里让他躺下。
“怎么了?早上出去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回来就成这样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生病了?”母亲关切地问。
胡闵为了不让母亲担心,他说自己只是感觉有些累,睡一会就好了。母亲将信将疑地为他盖好被子,出来时没忘记替他关上房门。中午胡闵没有起床吃饭,直到晚上父亲从大姐家回来,他才强撑着起床,但晚上也只吃了几口饭就又躺床上睡了。父亲走进来,问他是不是病了。胡闵迷迷糊糊地说没事,睡一觉就好了。父亲为他盖严被子后,关掉房里的灯就出了房门。
第二天早上,胡闵起床后,父亲看他脸色很难看,要求陪他去市里的医院看看。胡闵说不用。父亲不让,硬要陪他去。后来他拗不过父亲,答应自己一个人去,父亲有些不放心,很想陪他去,但胡闵不让。
胡闵步行十多分钟后,来到了车站。半个小时后,他来到了市里的一家医院。进了医院后,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个科室看,于是向导医台的护士小姐询问。后来在医生的建议下,他做了一个血液检查,但检查结果当天出不来,需要隔天才能出来。他从医院出来后就直接去了回家的汽车站,那里有一辆公交车在等着,但上面空无一人。胡闵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后他靠在座位上轻轻闭上眼睛,虽然早上没吃东西,他居然没有觉得有一丝饥饿感,但他却感到很疲惫。
正当他昏昏欲睡的时候,感觉到身边有一个人轻轻地坐下来,而且从这个人的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水味,不看就知道是个女人。胡闵想不明白,现在车上空座位那么多,为什么这个人偏偏要坐在他身边。他不想睁开眼睛去看这个人,他断定在这个城市里没有一个自己认识的人,所以他也不需要去看这个带有淡淡的香水味的陌生人。
“小闵”。一个仿佛有些耳熟的声音不知从哪个方位传入胡闵的耳朵里,他一时想不起这个声音是谁发出的,但他只感觉这个声音很熟。
胡闵慢慢睁开眼睛看汽车窗外,外面并没有一个人,他又将视线转移到车上,当他看到坐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带有淡淡香水味的女人时,他着实吓了一跳。他做梦也没想到此刻坐在他身边的人,居然是已有半年多没有任何联系的他心里一直都无法忘记的韩洁。胡闵呆呆地看着她,仿佛已经不认识她了。他看到她的头发染着那种很时髦的淡红色,身上穿着名贵的衣服,手上戴着钻石戒指,耳朵上也戴着名贵的耳环。他真的有些不认识她了。两年没见面,没想到韩洁已经变成另外一个人了,她的变化令胡闵心惊。比起以前,打扮新颖的韩洁看起来要成熟许多,而且更加显得妩媚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