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城市,茉妍混乱不堪的心思暂且安静。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立起的衣领,并没有遮住不太尖削也不宽厚的下巴。出租车的收音机里播放着调频台的古典音乐,轻合上双眼,聆听纯音乐的频率在耳边萦绕,点滴如细小雨滴轻柔的点缀在心间,司机仿佛也陶醉其间。
直到夜晚来临,下了车,司机停车道等人。茉妍理了理衣领翻了下来,取下眼镜。突然瞥见正要上车的人是郑新,在此碰见,郑新上了出租车,茉妍的视线跟着车开走了,直到看不见车影,此时一眼的瞥见,有些异样之感。
“啊,救命啊,救命,谁来救救我的孩子”突然传来一阵凄惨的呼叫声,人群的唏嘘声,隐约夹杂着一个婴儿的啼哭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仿佛生命已经被伏地魔拉去了一半的灵魂在抗争,茉妍眉头一锁,循着声音找去,判断声音是从小区里传出来,果断快速跑了进去。
小区大楼前围着一群人,茉妍挤进人群里。“求求你们,帮帮我,救救我的孩子”孩子的母亲,无力的跪在地上祈求着。围观人群,指指点点,听口音母亲是一位外地人,一口不算标准的普通话,凌乱的头发散落在肩头,脸被遮住了一大半。无助的泪水打湿的脸颊上的发,低声乞求道,身穿一套居家睡服,上身披着一件皮衣黑色风衣,似乎黑色风衣并非她衣。
人群中有人啧啧道“家里没得个男人,就这母子俩,怪可怜的很。不过,感觉还是多有钱的,平常都见不到的人,好像很少住这儿的嘛。”
“是哦,见到的时候人多拽的,今天啷个变成这个样子了,不晓得这小娃娃命大不大了?啷开救得了嘛?摇摇晃晃的,就怕动了滚下来没得命了哦”
“听说是下午过了晚饭那个时候,小男娃娃的妈去了一哈儿厨房,关了下燃气,小男娃娃留在客厅里,小娃儿多半是好奇嘛,啥子都想往窗外头看,就爬到窗子上,整个头就伸在窗外头看,娃儿她妈说亲眼看到掉到窗外头了。造孽,也晓不得娃儿她爸在哪里,都没得人晓得。”
“关键是那窗子没关到,要是关到的话,小娃儿也不会从窗子上栽出来嘛。”
“十二层高的房子哦,没一哈子摔到地上,已经不幸中的万幸了撒,卡在八楼高的那个电线杆上的,多神的。”
“看到现在那个样子,反正是造孽的很,啷开办呢?大家帮忙想个办法撒,那杆子都老化,没得人敢碰它。万一就个啥子闪失哪个负得起这个责任,哎。”
“不晓得能不能爬上去,可以试试撒,我看可以爬上去。”“你去试撒,哪个敢咯,要是出事,出了人命哪个负责哦,万一倒打你一靶倒贴一坨坨不是多冤的。”人群中小声嘀咕七嘴八舌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嗡嗡声犹如菜市场,茉妍听出了大概。电线杆似乎干柴裂骨早已陈旧,脆弱不堪孤立菲久,像个孤独老人,瘦弱得不能完整拥抱,等待被注视的渴望已经很久,被遗弃不知道过了几个春秋,片片零碎的泪,摇摇欲坠快要断裂的手臂搂着小幼儿,凌乱的头顶支架不知还能撑过几时,两岁的幼儿很有可能随时会因为失去支撑,重重摔下来,不知福兮祸几何,谁人料。
有人说已经拨打了急救电话,没人敢爬上电线杆,电线杆在颤抖哭泣,好像要拼命支撑到生命的终结,如果年轻力壮也许还能熬几天,可它渐渐无能无力,更何况这时有风在对它冷嘲热讽。
茉妍以最快的速度跑进了此时无人通行的楼道,翻立起了衣领,赶到第十层,再次跑出了楼道,回到了出事地点,目测杆与地面的距离,正打算冒险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