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香双眼瞪大却反应极快,抱住李凩菫转身大叫一声:“王爷小心。”刺客的剑已经砍下来,不过是在桐香背上留下了深深的伤痕,血液溅在草地上尤为明显。夜玉琅在屋顶最先遭到袭击,围困夜玉琅的人数有十几个,以至于他无从脱身去保护李凩菫。两边是同时行动的,所以夜玉琅大吼一声有刺客的时候,桐香已经倒在李凩菫怀中。
安妮手里皆是鲜血,这一切来的突然,现在安妮脑中一片空白。桐香却实实的躺在安妮怀中,脸色苍白,双眼虚弱的闭下却又不甘心的睁开,反反复复。安妮吓得不轻,到这里时,她所受到的伤害最轻不过太子之剑,最重便是李璇偲的鞭打揉捏。见过鲜血也是在过年那个时候,可是流血的都是些安妮不认识的人,安妮只是震惊却也没有惧怕。现在,流血的是自己身边的人,还是为了救自己的人,安妮很害怕,害怕的腿抖动不听使唤。
砍错人的刺客发出呲的一声,眼睛紧紧盯着李凩菫,看着李凩菫那惊恐的脸色,刺客冷笑了一下——这世间还有什么比人惊恐时的样子更加美丽呢。
桐香还没断气,她伸出手摸着李凩菫的脸,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吧:“快...逃。”人在快要死亡的时候,说的话总是言简意赅,怕说的多了,就说不完了。安妮也想逃,可她就是呢么不争气,竟然动都不能动。刺客这次将砍改成刺了,不逃跑的猎物失去了吸引,那就快点解决吧。安妮见刺客的剑即将刺过来,吓得闭上了双眼。桐香虽说背上流血极多,但还是用尽力气紧紧抓住那柄剑,鸡被割喉还能蹦跶,况且她是人呢。安妮察觉桐香身子的动弹,睁开眼便见桐香抓住了刺客的剑。桐香大口大口呼吸,背上的血流过多让她意识逐渐遗失:“走啊!”
安妮这次终于能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要逃。刺客见到李凩菫这般狼狈样也不放心上,眼前这个小丫头更让他感兴趣。刺客将剑拔回,桐香虚弱的倒下,眼睛依旧睁着盯着刺客的鞋子。刺客蹲下来,手捏起桐香的下巴:“这么死了就可惜了,把她带走,我去杀李凩菫。”说完,刺客起身一跃而起,望着天空的桐香只见他残留在月中的影子,身子被人抱起,然而她已经没有力气在睁着眼睛了。
安妮跑着,她也不知道要跑去哪里,只见前面灯光摇曳,就见许多仆人点着火炬拿着木棍跑到她身边将她包围保护。刺客跳到安妮他们面前不远处,左右看了一下人数,反正让李凩菫死也不急于一时,他便就此罢手,吹了一口口哨,翻身离去。仆人们主要为了保护李凩菫,如果对方没有攻击或是李凩菫没有下令,他们是不会有动作的。
安妮终于松了口气,跪在地上,身上手上都是鲜血,红的刺眼的鲜血。她大叫着,用手搓在地上企图将鲜血擦掉。仆人们都往后退,现在的李凩菫有些奇怪,谁也不敢上前。在人群中的刘管家快步走上前抓住李凩菫的手:“殿下!殿下这是何故啊?”刘管家看见了李凩菫眼中的惊恐,他眼瞳收缩无神,就像丢了魂似的。
夜玉琅刚到此处,见李凩菫那狼狈不堪的样子微微一震,想要上前却被人抓住。夜玉琅看去,是仲夏木凉,他摇着头示意他不要过去。夜玉琅虽然不明白仲夏木凉为什么不让他过去,但看李凩菫这般样子自己过去也没什么用处便停在原处。
现在的李凩菫应该谁都不愿意见吧,不,与其说是不愿见人,倒不如说是不愿给人看见。所以仲夏木凉褪去所有仆人,和夜玉琅站在了李凩菫看不见的角落。
安妮跪着,手被刘管家拽着,头垂低,泪水崩塌。“啊...啊...”没有什么话,只有吼叫,安妮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生于世上却无能力。那小丫头笑起来极甜,却就呢么倒在他的脚下。安妮第一次见到人的死亡,她本不惧怕死亡,现在她却极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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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姬听见躁动本要去看看,却被丫鬟们拦住,防止她遇到危险。刘管家本该将李凩菫安排到梨香苑去给尚颜夕伺候,却想起那女子不过刚入府且也不大乐意,就将李凩菫带到了湘竹苑。
李凩菫的脏衣服已经被换下,现在屋子里只剩银姬和李凩菫二人。
银姬为李凩菫擦拭脸及手,而李凩菫手上的伤口也都包扎了。说起来,这是和李凩菫友好相处之后,李凩菫第一次夜宿湘竹苑。银姬看着李凩菫,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他来的时候眼神呆滞,身上脸上都是血液,银姬不敢多问,因为李凩菫那个样子让她有些害怕。当他倒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银姬放松了下来,想着他到底经历什么了。
“桐香...桐...桐...”李凩菫的呓语传到银姬耳中,她立起身子查看李凩菫是否醒了,却见李凩菫只是闭紧双目紧皱眉头。想来是做恶梦了,银姬伸手拍了拍李凩菫的胸前,轻声唱出曼妙的歌曲,歌曲入了李凩菫的耳,终于让他松了眉头。
梦里,安妮还是安妮,林涂雅还是林涂雅。她们站在教学楼,眼里是操场上活泼青涩的少年。阳光刺眼争不过少年的一颦一笑,微风再浮躁也不及青春的荷尔蒙。林涂雅脖子上的蝴蝶结在风中摇动,长发被高高扎起。而安妮,一头短发挠动着脸颊,一脸微笑似乎世间再也没有比呆在林涂雅身边更加让她开心的事情了。
如果时光可以倒转,我还愿意遇见你,只是不愿意再告诉你,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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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没人知道李凩菫去哪了,到处都没找见李凩菫的身影,他仿若凭空消失了。九王府上下慌了神,到处寻找李凩菫。可是府上、街上都没有人见到李凩菫的身影。牥阳开始担心,李凩菫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昨夜他睡的早且又睡的死,今早起来才听刘管家说了昨夜的事情。
刘管家在同仲夏木凉谈话,表情焦急,大抵讲的是李凩菫的事。这时,一个脸生的下人跌跌撞撞的跑进来,直接跌在刘管家跟前。刘管家向后一退问道:“如何,可是有消息了?”仆人点着头,大口大口喘气。一边的夜玉琅上前拽起仆人的衣领一脸激动:“快说!”仆人被夜玉琅的样子吓得顿了一下继而说道:“王爷...王爷....王爷在城门,要....要..”还没等他说完,夜玉琅早已迫不及待的飞奔而去,仲夏木凉对刘管家说了几句话,也是匆忙的出了府。
“走走走,城门上有个绝色的人儿。”
本要进宫的李璇偲在马车里听见了一百姓的叫声,听到绝色人儿,李璇偲脑海里立马浮现了李凩菫的脸。李璇偲捏紧裙子叫道:“转头,去城门!”
“城门?长公主殿下,是哪个城门?”马夫竖着耳朵询问,脸上带着小心翼翼,害怕李璇偲一个不高兴,就把他杀了。
哪个城门?李璇偲怎么知道,那百姓说的不清不楚的。
“跟着百姓走。”李璇偲说道,跟着去看热闹的百姓走,就知道是哪个城门了。
等李璇偲到了西边的白虎门时,那里已经人山人海。李璇偲只好上了不远处的一座茶楼,茶楼的位置刚好能看见城门上的李凩菫。李璇偲紧紧捏着护栏,望着远处只穿着里衣,头发披散的李凩菫。魔迦站在她身边,静静的看着她紧张的样子。李璇偲似乎才想起魔迦来,转身抓住他:“去,决不能让李凩菫有半点闪失。”魔迦点头,她的话语还带着颤抖,李凩菫除了那身皮囊还有什么,竟然值得她如此眷顾。魔迦走后,她扶着栏杆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喘气也变得急促,她想不通李凩菫怎么了,为何会上城门上去,不可能是去看风景的,他那两眼无神随时可以掉下来的样子,李璇偲看的真真切切。
安妮站在城门上,身后七步左右是城门的侍卫和一个小官吏,他们面上已经布满汗滴。眼前那位可是皇帝的儿子,若真从这里跳下去,只怕官吏和侍卫都脱不了干系。官吏伸手用衣袖擦着额头,边轻声说道:“殿下,你快下来吧。”李凩菫回头瞪了他一眼,他便不敢多语,亦不敢靠近,怕李凩菫慌张就掉下去了。
安妮望着远方呼出一口长气:“我原来想,重生是上帝给我的另一次机会,让我脱离曾经那悲痛的人生。原来,我只不过是开启了另一个肮脏的人生而已。”他的头发在风中极不安分,一身白衣格外显眼。没人听懂他说什么,人们只是看见了,那阳光下堪比天物的容颜。
发似水墨迎风舞、肤如凝脂日下白、樱瓣当唇引蝶嗅、指纤葱白风绕弄、身长高挑驾云来,真真可谓佳人。
当安妮跳下去,遗留在身后那些人儿眼里的只有那妖娆的背影,他的头发在风中就似火焰般,也就呢么一瞬间的事情,所有人都拦不住,只能看见他纵身一跃的残影。城门下观看的百姓也都震惊了,张着嘴巴看着,那绝美的人儿仿若不是从城门跳下来的,而是从天而降。江城的九王出了名的倾国倾城,曾经不信的人现在也都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