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宝冲到陌念面前,激动说着:“你是骨头,对吧?一定是的,你一定是骨头。”
糖宝用力摇她、晃她,想让她承认。
陌念苦涩一笑,看着糖宝,眼神里有着可怕的空洞和绝望,她后退了一步,离悬崖更近了,一不小心便会掉下去。
“糖宝,我累了,真的很累。我没办法像你一样,经历过绝望之后,还可以坚强站起来,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开心。
其实,我从来就不欠任何人的,可是到头来却被你们所有人伤得遍体鳞伤!你们所有人都在骗我,我一直都生活在谎言之中。
你以为事到如今,我真的还可以回到从前吗?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了!
糖宝,放过我吧,也算放过你自己,你的世界从来都不需要我。”
糖宝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陌念。
这还是她认识的骨头吗?她从未听骨头说过自己累了,从来就没有。
骨头这是不要自己了吗?骨头以前可是很喜欢自己的,骨头不是把自己当孩子吗?骨头真的要抛弃她了吗?
不,这不可能,这一定是幻觉,一定是!
糖宝本能抓住陌念的手臂,想要听她说,说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陌念瞥了眼被糖宝抓住的手臂,用力甩开了。
“骨头,你……”糖宝身子一软,摔在了地上,眼神暗淡,低下头,不再去看陌念,脑子里一直回想着刚才陌念对她说的那句话,她说:糖宝,放过我吧,也算放过你自己,你的世界从来都不需要我。
霓漫天瞥了一眼,不知何时已化作彼岸剑的彼岸,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也不顾彼岸剑的挣扎,直接拽起彼岸向陌念刺去,大喊:“花千骨,我要给我爹偿命!”
陌念睁大眼睛,一掌震开了糖宝和白子画。
当彼岸剑刺进陌念身体时,她能感觉彼岸剑在颤抖,一颗眼泪从她的眼眶流了出来,滴在了彼岸剑上。
终于要结束了,也许只有死,只有灰飞烟灭,才不会觉得心痛吧。
霓漫天趁着陌念怔时,一掌打在陌念胸前。
陌念闭上眼睛,身体不断下坠。
身体终于全部埋入水,海水灌入她的眼耳口鼻。
鲜红的血液在水里一圈一圈的氲开,像盛开在水面的蔷薇。
在水起伏之间,她恍惚的看到,记忆那些人的面孔重叠起来,无数声音在耳边响起。
爹爹的声音是低沉晦暗的:“瑶瑶,是爹爹对不起你和你娘亲,可是爹爹真的很爱她。我当没有你这个女儿,你也当没有我这个爹爹。”
君浅抬起头,狠狠地看着她,“君瑶!你就是一个害人精!现在神界彻底完了!那么多人都死了,你开心了吧,我永远都不会放过你的!”
封妙琴轻蔑的笑:“我跟顾夜认识了十八年,而你不过才跟他认识了两年,他跟你的感情都是假的,都是在演戏。听见了吗?所有的妖魔都在喊:灭神界,杀公主!我们之所以能攻进神界,都是顾夜,是顾夜解除了结界!我父王已经说了他若是能攻我们灭了神界,便将我许给他!你,不过是他人生中的一个过路人,罢了!
还有顾夜,那个一直都在骗她的人,那个间接害死楚浔墨的人,那个害整个神界灭亡的人,雨中的他一直在跑,一直喊着:“君儿,不要跳!不要跳!不要!”
“你是这个世界上我最在乎的人之一了,可是……小瑶,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爱”
——楚浔墨
……
所有的人的声音和面孔交织在一起,形成巨大的轰鸣声在陌念的头顶炸开,眼前最后一丝光线也消失的时候,陌念闭上眼睛,无声地说一声,再见。
再见,那些回不到的过去。
再见,我曾经的最爱的人。
再见,我曾经所想保护的一切。
再见,那些遥远、明媚的时光,那些年,我曾经遇见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