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未到却已经下起瓢泼大雨,客栈没找到,只看见一家废弃的寺庙便进去躲避。宁凯旋见到寺里乱七八糟,像已废弃很久,问他们:“秋烈向来重道,但佛寺也不至于如此吧?”宁凯旋没注意脚下,一不小心踩到个破碗上,踩碎了。
“公子小心,这里可能有乞丐住,有些乱七八糟的破东西,住是不能的了,再脏了公子衣衫。”秦明用剑柄划拉一下地上的东西。
宁跃看了看秦明说:“我们打扫一下吧!雨很大,看来要在这里过夜了,公子若觉得这里脏就睡马车上,我等轮流守着。”
宁凯旋抬头看了看,对着大佛双手合十拜了拜,转头对宁跃说:“天还早,你们收拾一下,生个火烤一烤,下雨潮湿我身上难受。”
其他四人听到指示都下手干活,宁跃找了些干柴在中间升了火,架起了小锅煮汤。宁凯旋看见惊喜了一下:“宁将军想的真周到,竟然还带口锅出来。”
宁跃笑笑说:“这是贵兰的主意,哪里想的到。”
宁凯旋对程贵兰摆摆手:“你过来。”
程贵兰赶紧用袖子擦了擦脸跑了过来拜:“陛下,请吩咐。”
宁凯旋拍拍她的肩膀说:“你坐这里,让这老爷们儿去干活。若不是你心细我们几个此刻连个开水都没的喝。”
程贵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陛下有所不知,我当初带弟弟去都城寻亲,没有多少钱,穷有穷的办法,我们一路背着一个小锅一袋米,饿了自己生火煮饭,才够熬到都城。”
宁凯旋一直过着富裕的生活,在现代是,在这里一开始就遇到白羽,从未过一天短缺的生活,听了这些她不免震撼了一下,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而恰恰这个穷到不行的人做的事情此刻却带给他们温暖,她不知该怎么说只好岔开话问道:“亲戚找到了吗?”
“找到了,不过不收留我们,给了我们一些钱让我们走了。”程贵兰像没事人一样说着。
“什么亲戚?”宁凯旋站在一般的角度想来那人那么做也不算错,毕竟他没有责任。
程贵兰低头说:“远房表亲,十几年前他借了我家几两银子去秋水考官,钱也是我爹借来的,我和他儿子定了娃娃亲。”
“考上了吗?叫什么名字?”
“吕良,现为监察御史。”程贵兰拿银勺拨弄锅里的汤。
方谏顶着一头土向这边喊:“程姐姐,你官阶可是高过他,他现在还不对你刮木相看?”
宁跃被呛的挥了挥袖子,坐到她们旁边休息,喘了几口大气说:“这吕良我知道,人品倒是不坏,他儿子是中大夫郑伦的女婿。”
“这郑伦是个老顽固。”宁凯旋撇撇嘴。
此刻又传来方谏的声音:“若不顽固,就不抢程姐姐未婚夫做女婿了。”
宁跃招了招手让他们坐到火堆旁休息开了腔:“儿时的婚约不尊也罢,免得到大了自己喜欢的人不是那定亲之人,不然贵兰如何敢中意韩文青?”程贵兰哭笑不得,一张黑脸出现些许扭捏,刚要说话,就听见外面有人边跺脚边说话。
“今天下雨没人外出什么都没要到,要饿肚子了。”
“没关系,哥哥,咱还有一个窝头。”
“快回去生个火烤烤,都湿透了。”
“院子里怎么会有马车?”
“好香的味道……”
声音近了,出现在门口的是三个小孩,他们都是乞丐打扮,浑身都已经湿透,鞋子都破了洞,还有一个穿着草鞋,见有人在屋里便呆住了,好似不知如何是好,其中有一个像小女孩的看着锅中煮的肉汤使劲吞了吞口水。
“你们是谁?”其中个子最高的一个孩子问,大雨把他冲的很干净,用衣不蔽体来说也不为过,正因这样也暴露出了身上的伤痕。
“小子,你怎能这样无礼,过来给我家公子行礼!”秦明瞅了那孩子一眼,有些严肃。
“你怎能这样无礼,丢了你家公子的脸,孩子,你们过来烤烤火,你看你们都湿透了。”宁凯旋一边斥责秦明,一边招呼几个小乞丐,几人一看赶紧站起来让地儿。
几人怯生生的走到火堆旁,高个儿的男孩却给宁凯旋行礼说:“见过公子。”
宁凯旋也有些意外,赶紧说:“孩子,你们饿了吧!刚煮的肉汤,拿上你们的碗筷,先吃饱饭,贵兰,去马车给他们拿点点心。”
“去拿蒸饼,点心是填不饱肚子的。”宁跃看着这几个孩子想起了自己受苦的那一段。几个孩子那吃相真的才叫狼吞虎咽,程贵兰拿来的十个馒头一点没剩,一小锅肉也是一点汤没剩,宁凯旋都不知道他们多久没吃过饱饭了,她从来没见过这样可怜的孩子。
“你们几个去换换衣服,都湿成这样,万一病了怎么办?”程贵兰人粗心却细。
“他们有的换还不换吗?我拿两件我的衣服给他们。”方谏说完就去马车找,不一会拿了两套短衫绣两个小男孩。
宁凯旋想起了什么说:“宁跃去找一件我的衣服给这个小姑娘。”
程贵兰赶紧说:“公子的衣服都是上等衣,给她不是糟蹋了,我去拿我的。”
“程姐姐算了吧,你那大粗身板,小姑娘穿你的就是披两条麻袋。”方谏做着鬼脸。
“方谏,不得无礼!给,你们换上这衣服,这鞋是有些大,不过保暖是第一位的,去吧!”宁跃说完几个孩子像得了宝一样抱着衣服进了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