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过吗?紫漪,”凌越悠悠然地指了指桌子上的火锅,说,“听人说,火锅就像恋爱,一旦碰到,就会上瘾。”
上瘾,对于这段恋情,彼此都已无可救药地上瘾了。
夜深了,两人漫步在静寂的街上,雪在脚下咯吱咯吱的响,紫漪的手里拿着一支正在燃烧的烟花,像把银河里璀璨的星星摘握手间,凌越握着她的手,看绚烂的火花划破沉沉的夜,幸福像馥郁芬芳的花香,氤氲在空气中,浓稠得化不开的甜蜜,充溢在彼此的心间。
天空,下弦月正努力地穿透云层,准备向大地泼洒清辉,守得云开见月明。
下一刻,真会望见云开月明吗?
流年,似水。
又是一个春天。
紫漪在电脑前剪切粘贴资料,把最后一篇采访阎副市长给世纪医院剪彩的资料整理成一篇文章,贴到以前写的世纪医院的文章后面,至此,世纪医院所有的采访圆满结束。为了保险起见,她又拿出U盘,从电脑上拷贝一份。这时童画拿着一本书进来了,看到紫漪电脑上正在拷东西,觉得奇怪,就问:“阿姨,你在干什么?”
紫漪回过头问,笑眯眯地把童画拉进怀里,说:“童画,阿姨在拷文件”她接过童画手中的书,看了看,“拷完了给童画讲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好不好?”
“好”童画奶声奶气地说着,又问“拷这个干什么呀?”
“这个呀,电脑上原来有一份,再拷一份到U盘里,”紫漪指着电脑侧面的U盘说,“如果万一电脑丢了,这个文件在U盘里还有一份,就不会丢了。”
童画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挣开紫漪的怀抱,坐在床上翻书。
窗外星星在眨眼,不知讲到第几个故事,童画睡觉着了。紫漪把她抱给亚娟姐。
正要关电脑休息,右下角提示有新的邮件。
是田园定时发来的。
“紫漪,我走了,今天晚上去新疆的航班。”
紫漪的心,像是突然被谁给剜了一块去似的难受。合上电脑,拨了田园的手机,提示:“您拨的电话关机。”
泪落下来,在脸上肆意横流,耳边依然响着田园的声音:“紫漪,也许今生,我只能陪你走到这里,剩下的路,交给凌越吧,告诉凌越.让他带你出国吧……”
像断线的风筝,一直被人紧握在手中,突然松开了,她……她不知道如何去适应。
这几天一直打田园的手机,永远是关机状态。
紫漪知道,田园就是自由自在的风,随心所欲想吹到哪里吹到哪里,到一个地方歇脚后,会重新飞往新的目地地。至于费用,完全不是他考虑的事情,田园就是整天睡大觉,那三本诗集的版税也够他吃喝半辈子。
心,突然无来由的失落。田园是洒脱的,那年秋天,他突然想吃阳澄湖的大闸蟹,就选择了最近的航班到萧山机场,直接打车到阳澄湖;
那年夏天,他突然想看新疆天山的雪,四个小时后,打电话给紫漪说他已经踏上新疆的热土了;
搞笑的是,有一次他早上搭南航的班机去三亚,因为早餐只给个面包,田园回来嘟囔了好一阵子,以后再也不坐南航的飞机了。
田园,为什么,知道你走了,我的心突然间空了,像一只蝉蜕一样空空荡荡的。长时间以来,我习惯了你的保护,习惯了你是防火墙,给我屏蔽一切病毒。虽然你每次都说要离开,我以为是小时候过家家,我叫一会田园,田园,你就会从某个地方笑嘻嘻地蹦出来。
生活永远不是过家家,生活是一杯茶,有馨香,也有苦涩。
紫漪赶到茶馆的时候,楚云正在悠闲地喝着红茶。
“何小姐好,”楚云上下打量了一下紫漪,满面春风地说。
紫漪徐徐坐下,笑看楚云,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坦然自若地和她对视,楚云手中的她自以为可以置自己于死地的杀手锏,已经失去作用了。但她没有说破,她甚至有了陪楚云玩到底的兴趣。
“楚小姐好。”紫漪笑吟吟地迎上楚云笑里藏刀的目光,这让楚云稍觉不爽。不过她还是羡慕她,羡慕那个男人为了保护她所做出付出的努力。其实她挺不耻自己的这种行为,自己这么一个身份,不管是在国外还是国内,身后追求者都排成了排了。只是,那一排里面,永远不会有她希望的身影。
四年了,她争取了四年,而凌越,似乎永远无动于衷。
“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凌越?”
“告诉什么?”紫漪不解地问。
“又给我装糊涂是吧”楚云不悦,她有点急了,可是应该着急的是她何紫漪,自己急什么,想到这,楚云顿了顿,“说你的身份啊,你的工作,说你不可能呆在C市的。”
紫漪放下杯子,依然蓄着笑容,悠悠地问:“你这么着急地替我想台词,你真的对自己没有信心了吗?”
“你?……我只是不想这么没完没了地等下去。”她不想等了,三个月的时候一到,如果紫漪还不离开C市,那么,那个人便会帮助紫漪留下来,她更没有胜算的可能。再说万一凌越知道了紫漪是谁,那么,凌越怕是……她不敢再想下去。
“我很快就办完我的事情了。等办完了,我会告诉凌越一切的。但是……”她的嘴角眉梢有一抹不易觉察的得意,“我不敢保证的是……就算我说出了真相,他到底选择谁?”
会选择谁?楚云微微勾起唇角,依然带着三分怜惜,七分不忍。
紫漪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紫漪失踪
超然和凌越的发小王家河告诉超然,最近似乎有人在跟踪紫漪。超然和凌越的发小王家河,有一次拉了两个人,停在时报门口,紫漪出来的时候他们拿照片对了一说,说就是他。王家河觉得不对劲就给顺嘴给超然说了一下。
这几天超然一直去接紫漪下班,当他拿着车钥匙要出去的时候,王小毛突然说外环上有个抢劫的。他就打电话给王家河,让他去接紫漪,可是王家河被几个小混混给缠了一会,等他到时报的时候,紫漪早已没影了。
这是紫漪失踪的第一天晚上,公安局超然办公室里,王小毛守在电话机旁,超然走来走去问:“你去时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比如门锁被翘啊什么的?”
都没有,王小毛说,
超然心里一阵发凉,是不是三年前的事情又要发生了?他不敢往下想去。那个男孩曾说过,如果他妹妹来C市,请一定一定护她安好,他只有这一个妹妹。
现在那人不在了,他妹妹也来了,而现在失踪了,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超然心中陡生恨意,他一定一定让挟持紫漪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等到凌晨,值班室电话突然响起来,王小毛说悦府小区5栋发生入室盗窃,失主王亚娟。超然一个箭步跳起来,
“妈的!”他骂了一句粗话就往外冲去。
超然以最快的速度到达王亚娟家里,首先看了紫漪的房间。王亚娟说了一下事件的经过。晚上童画在紫漪卧室里玩游戏,完了就睡在那了,半夜里有小偷进来,把紫漪的电脑抱走了,童画是看到了,她想到老师说的家里进了小偷一定不要大喊,所以等着小偷走了,童画跑到我的房间里来,我们报警了。”
“孩子没受什么惊吓吧?”超然不禁为童画小小年纪就这么机智勇敢暗暗叫好。
王亚娟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超然的手机便响了,王小毛在电话里说,时报一个姓雷的报警,时报编辑部电脑主机全部失窃。
超然彻底绝望了,他感觉自己跌在深水中,水马上要漫没顶,而自己不会游泳。
三年前的深夜,在C市,一个青年记者遭遇车祸,车主当场死。这个青年记者在重症监护室抢救两天后,最终脑死亡。出事的年轻记者家里电脑文件全部被盗。
如此巧合的事情,对紫漪有百害而无一利。
紫漪已经失踪三天了,没有一点消息,也没有一个电话过来要钱或者提条件的。
全市各媒体都没有报道这件事,所以看上去一切太平,行业内部只知道不过是时报丢了一个小记者而已。
凌越,终于回来了。
他人在香港,紫漪失踪的事情所有人都瞒着他。
直到登机前,他把水灵骂了一通,水灵撑不住才告诉他,紫漪失踪了。
当时,凌越脚底发软,眼前发黑,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登机的,又是怎么在C市下了飞机,直到在机场出口处被Aelmier拉住,然后塞进车子,凌越才有了一点点直觉。
然后他用尽全力说:“去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