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紫漪躺在沙发里,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朵含苞欲绽的花,凌越轻轻地一吻,她便颤抖着绽开了蓓蕾,为他心甘情愿地吐露芬芳,当花瓣全部打开的那一霎那,刻骨铭心的疼痛席卷全身,但是随之而来的幸福,却如波涛般汹涌……她就在那种几乎是痛苦的幸福中震颤着,看花瓣滴落片片殷红,又等那一滴滴的鲜艳长成了花朵……
雪后初霁,明月初升。
夜,安静极了,月光如水,缓缓地流泻着,到处一片银光,地上厚厚的积雪没有来得极融化,踩上去吱吱的响。
这些天,紫漪控制着自己不去想这段感情的明天,只贪恋着和凌越在一起的每一秒,她知道,三个月的时间一到,自己就得离开,她和凌越今生只有这转身而过的缘分,相逢在霎那,转身即是天涯。只是她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转身。。
漫漫长夜里,思念是一株初春的病柳,在风中彷徨,痛苦常常会蔓延到皮肤的每一个细胞里。
无头无绪地想着,她一抬头,竞然走到了凌氏集团的门口,紫漪犹豫了一下,大厅的值班女孩已经看到她了。
“何小姐,晚上好,您是找凌总经理吧,”
紫漪和凌越一起来过他的办公室,大厅的值班女孩认识她。她一一时不好说是也没说不是,礼貌地朝那女孩笑笑。
值班女孩利索地拿出电梯门禁卡,刷开了电梯,说:“何小姐请进,凌总经理还在楼上。”
凌越的办公室,红色镶银边的门虚掩着,他正在低头认真地写写画画,那样子,柔和的灯光映着他墨玉似的黑发,映着他俊逸的影,他修长的手指,那轮廓,好看极了,紫漪怔怔地看了半天,扬起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凌越抬起头,朦胧地看到门口有一个影,只是眼睛看文件太久了,有点酸,他揉了揉眼睛,灯光下,凌越看到一朵盛开的雪莲花,圣洁的幽香从那花瓣中一缕缕溢出,沁入他的心里。他推开椅子,奔过去,一把把她拉入怀中,并顺手关上了门。
紫漪被凌越抱得紧紧得,她好想就这么一生抱着吧,永远不分开。
凌越稍稍放松了她,凝视了片刻,低头轻吻她的额头,她的脸颊,轻啄她的唇。
良久,紫漪轻轻推开他,歉意地说,“我……走着走着,就走到你这里来了,打扰你了吧。”
“来,坐下,”凌越把她拉到会客用的沙发旁,“怎么会呢,看到你,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不来,我也得分神去想你,那更浪费时间。”凌越说完,好看的笑容浮现在嘴角,整个脸上充满了力与美的剪影,紫漪痴痴地看了一会,抽出手来,盯了桌子上的一套冰裂紫釉功夫茶具出神。
凌越起身,用电水壶烧开了水,茶。
紫漪看着他烫壶、湿杯、置茶,高冲、刮沫、低斟,他手在茶壶茶杯间优雅娴熟地上下左右翻转,叹道:唉,这凌越哪怕是去扫大街,那动作估计也会引来众人围观的。
悠悠袅袅,茶烟升腾,办公室里茶香四溢。凌越食指拇指捏杯沿,另一只手中指拖杯底,送到紫漪唇边,曼声轻吟:“来,尝一尝。”紫漪就在他手中浅啜了一口,顿觉唇齿生香,凌越把剩下的慢慢的喝了。
窗外,月明雪冷
窗内,两人对望品茗。
紫漪的眼睛里,翻滚着摄人心魄的明艳,像燃放在黑夜里的烟火,展开的一瞬冒出很多内敛的花朵,惹得凌越几乎不忍对视,他放下手中的杯子,再次把紫漪拉入怀中,痴痴地梦呓:“紫漪,让我怎么能不爱你!?”
两人又喝了一会茶,凌越说:“紫漪,你再等会,我把这几页资料看完,呆会送你回去。”说着坐在宽大的椅子里忙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凌越抬起头一看,紫漪竞卧在沙发里睡着了。凌越合上文件夹,走过去,蹲在身边,他清晰地看到,她的眼角满是泪水,凌越心里蓦然一紧,心头酸酸的,他抖着手去给紫漪擦去了泪。把她抱到里间卧室的床上去。盖好被子,就那么盯着她。
他记不清楚,从什么时候,紫漪的脸上总有抹不去的哀愁,哪怕是高兴的时候,她的眉宇间也仍有抹不去的忧虑,到底是为什么,紫漪从来不开口说,他也没有问出个究竟来,凌越和衣侧身躺在她身边,抚去她眼角的泪,这眼泪,透着诡秘和凄艳,吐露着如潮的芬芳,此时的紫漪,如同一个入睡的含泪天使,让凌越心碎。
紫漪一直在为那那份凌氏集团的入股世纪医院的合同心烦意外,此刻它静静地躺在自己的的手掌上,一页A4纸,紫漪觉得重如千吨,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再次仔细地看了看落款日期,是一年前,就是在哥哥出事一年后。这么说,当时哥哥出事的时候,凌氏还没有入股世纪医院,是不是说明凌氏和哥哥的事情无关?她曾经问过凌越,凌越肯定地说没有,凌氏从来没有入股过世纪医院。
凌越不会对他撒谎,那只能说凌汉生有些事情是瞒着凌越的。
紫漪确定不了要不要把这份合同一起交上去。她于是找了一家调查公司,调查公司告诉她,凌氏是入股过世纪医院,早在一年前,但是只有半年的时间,凌氏就撤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