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咱们的小豆丁不重,不重,乖啊。”老妇人哪里受得住小豆丁的撒娇了,毫无原则的当即顺着她的话说,连哄带骗的把她安抚好了,才不好意思地向赵素婷道歉。“不好意思啊,赵记者,都是家里人把她给宠坏了,她没有给您添麻烦吧?”
“没有,没有,豆丁很可爱。”听到老妇人向她道歉,赵素婷赶紧摆摆手,然后羡慕地望着这祖孙俩,对于小豆丁对老妇人那深深的孺慕之情更是眼红不已。
老妇人的体格明显偏瘦,很有那么点骨瘦如柴的感觉,脸上全是沧桑岁月留下的皱纹,身上的衣着也明显没有小豆丁身上的好,说明这家人把小豆丁照顾得很好,几乎是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用了,难怪小豆丁长得圆滚滚白胖胖的,一点也不像这附近的小孩那么干瘪。
见赵素婷并不介意自己小孙女的打扰,老妇人明显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也真切了一些:“她最喜欢到处乱跑了,一个错眼就不见了。”
“活泼点才好啊,我喜欢。”赵素婷勉强笑了笑,怎么看怎么觉得老妇人是在向她秀孙女的,略心塞啊。
“那倒是,小孩子嘛,还是活泼一点好。”老妇人笑眯了眼,摸摸小豆丁的小脑袋,才向赵素婷告辞。“赵记者啊,您身体不好,我们就不打扰您了,您快休息吧。来,跟阿姨说再见,我们要回家咯。”最后一句话,是对小豆丁说的。
小豆丁眨着水润双眸,看看奶奶,再看看赵素婷,乖巧地说道:“阿姨再见。”然后挪动着胖胖的小短腿,再次困难地从那个“高大”的门槛中跨出去,拉着奶奶的手,跟在奶奶身后的回家了。
从头到尾,老妇人都没有踏进屋子的意思,甚至口头上说得礼貌客气,可那态度隐隐有着淡淡的疏离与冷淡。不过赵素婷的所有心神都被小豆丁吸引住了,没有留意到这一点,就算留意了也不在意。
依依不舍地望着小豆丁离开的方向,好半晌,赵素婷才吐出闷在胸口中的那口浊气,带着满身的怨念重重躺回床上。
这一次,她压根没有要睡觉的意思,两眼放空地望着屋顶,呆呆出神,脑子里回想着的,全是小豆丁可爱的模样。
那孩子实在是太招人疼了,她好想生一个这样的孩子啊。
虽说赵素婷不想睡,可她这几天的身体很反常,动不动就累得慌,胸口发闷,还很嗜睡,迷迷糊糊的,她还是睡了过去。
当她再次清醒过来时,是第二天清晨了。
三婶踏着晨曦的阳光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温热的稀粥和一碟腌制的小菜。
听到床上的动静,三婶谨慎地察看了下赵素婷的情况,发现她的脸色已经恢复红润,总算放下心来,笑道:“赵记者,您醒啦?昨天睡得好吗?”
赵素婷摸摸散乱的头发,坐起身,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睡了这么久,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儿,您没事我们才能放心呢。对了,您一定饿了吧?我们这里倒没啥好吃的,您将就着用一点儿吧。”三婶热情的坐在床沿上,用筷子夹了些小菜放在稀粥里,再把稀粥端到赵素婷的面前,大有亲自喂她的势头。
“谢谢,我……我自己来可以了。”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赵素婷被三婶的过度热情吓坏了,赶紧接过崩了一个口子的碗,转到没有缺口的地方,狼吞虎咽起来。
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说真的,她还真的饿了。而且这里的食材全部纯天然无污染,带着大自然的清香,就算米是糙米,菜是青菜,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她也觉得好吃得不得了,三两口就喝完了粥,最后还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将嘴角的粥沫给舔干净。
赵素婷的给面子让三婶笑得见牙不见眼,一个劲儿地问她:“还要不要?有没有吃饱?要不再添点儿?”
“不用了,谢谢。”赵素婷赶紧客气的推辞,或许是饿过头伤了胃,一碗稀粥下去,她竟然觉得胃部有点闷闷的,不太舒服,再喝一碗进去,她怕自己会吐出来。“三婶,我躺得太久了,还是出去走走吧。”她可没有忘记自己过来这边的初衷,已经在床上躺了一天啦,可不敢继续躺下去浪费时间。
三婶眼神一亮,立即蹲下去给她拿鞋子:“要的,要的,您先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去把村长喊来。”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穿可以了。你也不需要去喊村长了,应该是我去找他才对。”赵素婷哪好意思真的让三婶照顾自己啊,急忙制止了三婶的行为,匆匆套上鞋子,带上采访所需的用具,示意三婶带她去找村长。
三婶坚决不同意,撒开腿一溜烟的跑走了,拉都拉不住。
等赵素婷跟着重新回来的三婶走到村里的祠堂前,发现祠堂前已经乌压压站了一群人。
那群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幼,看样子应该是全村出动了。
不过他们的生存可不容乐观,全部都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一看就知道平日里的生活条件十分艰苦。之前和赵素婷见过面的那帮孩子们也在其中,他们并排站在村民的后面,一个个挺直了小身板,用最精神的面貌迎接她。
至于小豆丁和她的奶奶,则远远站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露出半边身子看过来。墙角的阴影遮住了她们的脸,让赵素婷看不清她们的表情,可她仍能明显地察觉到她们两个与这些村民们的格格不入。
赵素婷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猜测着她们两个大概是与这个村子里的人不合,才不敢贸然站在村民中间,甚至不敢正大光明的与她见面,难怪老妇人之前走得那么快,根本不敢与她多交谈呢。当然了,她不难得知那祖孙俩与村民不融洽的原因,毕竟她们的衣着打扮和村民们相比,要好上那么一星半点,村民出于仇富心理才导致她们的不合群倒也不奇怪了。
这种事她见过不少,正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越是穷得叮当响的人,越是见不得别人的生活比自己过得好,相对而言,他们没有把祖孙俩彻底赶出村子,只是排斥她们,已经算是很温和的手段了。
赵素婷对村民的行为没有太多的想法,也不打算去干涉。毕竟这些事不是她能管的范围,更加没有那个权力去管,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她的目的是那帮孩子们,帮他们争取到学习的机会,用知识改变他们的命运。
其他的,她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