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杨还没有搞清自己穿越与否的现实,便被雄壮如虎的孙坚带到了右中郎将朱儁面前。侯杨打量了一下朱儁,大概五十多岁,虽然他穿着一身精致的铠甲,但一眼便可以看出其人不是一名粗狂的武将,而是一名俊秀儒雅的文士。
周围的事情充满诡异,侯杨只好先设想自己已经穿越了,便主动向中郎将作揖行礼,说道:“侯杨拜见朱中郎。”
朱儁连忙扶起侯杨,笑着说道:“勇士今日死战而逆乾坤,蛾贼蚁溃,吾军首战即胜,勇士居功至伟,儁当上表天子,为尔计功。”
眼前中郎将说话全是古白话文,侯杨心中基本断定自己是穿越了,而且朱儁、孙坚都是汉末名将,刚才战场上的对手又全头带黄巾,再结合朱儁的话,那基本可以断定出自己所在历史节点了,这里应该是黄巾起义爆发后,朱儁带领汉室讨伐军平叛的第一次战争,颍川战场,但是朱儁历史上与黄巾首战不利,自己忽然穿越到了战场上,居然扭转了战争胜负。有了判断,侯杨知道自己功劳应该确实不会小了,便谦虚的回道:“唯守本职,将士用命。不敢居功。”
朱儁眼神一亮,夸赞的看了看侯杨,说道:“然赏罚不可不明,有功之士怎能不赏?汝可行假别部司马之职,以待天子旨意。”
侯杨对汉代军制还是很了解的,汉军制是五二制,官级架构分别是,伍长,什长,都伯,百人将,牙门将、部曲都督,军司马、别部司马、杂号都尉(骑都尉)、杂号校尉、杂号中郎将。朱儁本人便是杂号中郎将,肯定无权授予都尉、校尉之职,能封的最多为司马,但是他手下部队又都是来自京师的王牌军,他也不好擅改编制,所以只得封自己为别部司马,还是假别部司马,就是暂时行使别部司马的职责。别部司马,就是说非正规军编制,自己招募的部队,有一定的人事、军事自主权。这样反倒更适合侯杨,侯杨也希望自己有独立行事的权利,于是拜谢道:“谢朱中郎。”
谈完升迁,朱儁又说道:“观候司马今日战阵征伐,必为知兵之人,对平叛之事可有见解?”
侯杨倒是知道黄巾军是怎么被平定的,可自己刚升任假司马便对军事策略胡言乱语,怕是会引起别人反感,于是便说道:“侯杨乃将军麾下之士,将军若击鼓,侯杨便举旗向前,死战不退。将军若鸣金,侯杨便整军后退,不使乱贼有机可乘。不敢以微薄之念,乱将军之谋。”
朱儁讶异的看着侯杨,心想此子非但阵战精通,且为人谦逊,进退有度,堪称俊杰之士,大汉英杰。于是朱儁愈发喜爱,笑着说道:“今日之事,出尔之口,入吾之耳,再无其他。侯司马,若是不言,莫非信不过儁?”
中郎将已经如此说了,侯杨作为一名小司马当然不能再推托,酝酿了一下语言说道:“黄巾乱军一无军纪二无阵列,作战全凭热血与勇气,若遇坚阵,久攻不下,其势必颓。士气已泄,则吾军可出精锐突击,其势必败。吾意可守坚城而磨其锐气,伺机反击。”黄巾军的弱点就在于没有组织、没有训练,打顺风仗还好,一旦战事陷入胶着,黄巾军就会士气大泄,这时候汉军只要有一支骑兵进行反击,黄巾就会一溃千里。
朱儁思考了一下,回道:“此为良策,然天子日夜而盼前线捷报。吾等为臣子者当为君分忧,若固守一处,稳则稳矣,却有负天子圣意。”
这也的确是高级将领的难处,打仗不能只考虑军事利弊,也要兼顾政治影响。如今黄巾军叛乱四起,汉军刚大胜一场,朱儁便驻兵不前,恐怕身在雒阳的天子立即便会将怀疑的目光投视过来。真正让汉室朝堂都对黄巾军有足够的认识,要等前线讨伐军大败过几次才行,但付出的代价是上万士兵的牺牲与阵亡。
侯杨便回道:“今日一战黄巾军虽败,但其人多势众,于兵势无损。若将军不欲固守反击,当分兵疾击,勿令其有旦夕缓和之机。”
朱儁看了看黄巾军漫山遍野的溃败之势,说道:“分兵进击,若不幸身陷重围当为之奈何?”
侯杨当即回道:“征战之事,生死有命。若吾军疾击,乱军当无力反击,设有不幸,唯死王事而已。”
朱儁赞叹的说道:“司马真乃胆识英烈之豪杰。然兵法曰,以正合,以奇胜。如今颍川境内,黄巾四起,若吾军分兵是为去吾军之正势,而中彼军之奇袭,恐有不妥。”
侯杨无奈,这又回到政治问题上了。黄巾起义本就是汉末政治民不聊生所导致的政治延续,颍川境内黄巾四起,朱儁害怕汉军若分兵会陷入黄巾军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当中。但侯杨来自后世,知道黄巾军其实是一群无垠浮萍,乱砍乱杀导致得罪了豪强,被来自拥护汉室的豪强四面八方绞杀,寡不敌众最终失败。但侯杨已经提出两条建议,朱儁都没有采纳,再说下去也无益,便不再说话。
朱儁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便说道:“侯司马可先去整顿本部兵马,以待来日再战。儁静候司马再摘功勋。”
侯杨当即领命,退了下去。对自己穿越来到汉末的新部下也有一丝期待,只要兵权在手,汉末乱世,还不是任自己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