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那么我还要去做什么?”良久的沉默后洛夏问道,他明白很多事情已经是逃避无法解决的了。
“圣殿,爸爸。”
不知何时小七已经站在大厅的门口。
“恩,小七放心,我会陪你去找爸爸的。”洛夏对着小七微微一笑,圣殿——无论如何,那也将是他的必经之途。小七皱了皱眉头,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洛夏,你可知道现在大陆的形式?”
“不知道。”
“从疯子将你从布鲁德带来的那一天起,整个大陆发生了巨变。圣迪加国王埃巴。特拉蒙多和利伯烙国王玛拉斯凯死于圣迪加城内,艾法利前任老国王波耶西亚留下一只胳膊在圣迪加城郊,至今不见踪迹。绯罗国王达根和特尔索罗国王梅瑞迪亚互相攻击负伤,梅瑞迪亚在回到特尔索罗以后不久身死。
而绯罗与艾法利部队在横断河两岸对峙,你的师兄劳尔也被派去那里。圣迪加圣殿打压埃巴的特拉蒙多家族,整个家族除了几人逃跑以外,其余全部被杀。利伯烙玛拉斯凯的三个孩子自相残杀,国内乱作一锅粥。艾法利西面尼弥西斯岛上残留的精灵组织‘夜莺’蠢蠢欲动。而绯罗内部似乎也出现了极大的变化。五年一度的封魔祭被取消——梅德里恩大陆又要乱了。
所以,洛夏你必须快速成长起来。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吗?”
“我,不知道。”洛夏一时无法接受这么多内容,他隐约记得就在不久前的日子里,自己还在阿文图拉,那里的人们都在准备着五年一度的封魔祭,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而这一转眼的时间,整个大陆居然就陷入到这种危机之下。
“萨巴库人称极北城为‘泪城’,他们和龙裔一样,只不过是想回家,可是人类已然忘记了萨巴库人所做出的贡献,我们来这里,就是帮助他们回家!你是否愿意?”
在来到极北的路途中痞子给洛夏讲述过萨巴库人的故事,洛夏对这些并不能理解,为什么人类会忘记自己的英雄,甚至这些曾经为梅德里恩大陆而战的英雄最终却沦为人类鄙夷的野蛮人。那时候洛夏心中就已经对萨巴库人的遭遇感到不满,他也认为应该让萨巴库人回到萨巴库草原上。
“我愿意。”洛夏点点头。
“但是这少不了战争,你,愿意吗?”
“……为什么要有战争?我们去和绯罗王国商议不就可以了吗?萨巴库草原我是知道的,就在阿文图拉不远处,那里并没有人居住啊。”洛夏认为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呵,洛夏,在你看来人心真的有那么好吗?这大陆哪有那么简单的事?”
痞子差点被洛夏的天真气的笑了出来,看来了猎人游戏的最终目的并没有完全达到啊。
“洛夏……如果你是绯罗王国的莫拉恩斯家族的族长,你是否会让拥有如此强大战斗力的萨巴库人进入你的领地生活?”
“会啊。”
“咳咳咳……”痞子差点被一口烟呛死,强烈的咳嗽让他双眼充满了泪水。
“蠢货!告诉你!莫拉恩斯家族可没你那么愚蠢,他们不光不想让萨巴库人回到萨巴库草原,甚至想灭掉萨巴库全族,然后把这里的幻金和冰花占为己有!你还不明白吗?”痞子发现诱导法对于不按理出牌的洛夏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干脆就直接说了出来。
“哦?是谁想灭掉我们萨巴库?”一个雄壮有力的声音从大厅外渐渐接近——来的正是萨巴库的老族长,巴罗的爷爷,巴萨。
痞子看了他一眼,机会来了,这也许是教导洛夏的大好机会。
于是痞子磕了磕烟袋,对老族长说到:“就是绯罗王国莫拉恩斯家族的那帮老不死的想灭掉你们!”
“咦,他们不是派极北城的巴卡来协商了吗?而且您不是也为我们争取到了足够的利益了吗?说真的,我们要不了那么多。嘿嘿…”巴萨憨厚一笑,一点也看不出这是个70多岁的老人。
“咳咳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痞子又一次差点被烟呛死。他狠狠的把烟袋扔在地下,发誓再也不抽烟了!
“活该你们萨巴库人有这样的结局,你们不长点脑子,绯罗王国成立50年了,何时肯放你们进来过,为什么突然派巴卡来让你们进入绯罗国境?”痞子已经怒了,他突然觉得好累,真不明白这些没脑子的人是怎么活这么久的。
其实是痞子自己也是着急了,一方面萨巴库人天性善良,如果不是将他们逼急了,他们也不会和人类作战;另一方面萨巴库人确实比较憨厚,很多事情不愿意向着坏的方面去想,他们总认为约定好的就是没错的。
“诶……那到底是为什么?”巴萨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
“这…我…我…我也不知道…”痞子瞬间软了下来,他明知道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但说真的他确实也还不知道到底有什么阴谋。
“那不就成了,那就按约定的没错啊,恩,我得赶紧走了,很快太阳就要下山,宴会就要结束了。我是来找洛夏的,好小子,我的族人们很喜欢你啊,一定要请你再好好喝一顿,他们自己又不愿意离开酒,这不只好我来请你过去了。嘿嘿……”他望望门外还未西斜的太阳,略带着些焦急说到。
对所有人来说,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特别是喝酒。老族长能放弃美酒跑到这里来简直已经是天大的新闻了。
但洛夏这时却没有心思去想那些酒,而是在思考痞子老师的话,他似乎明白了一些。
“老族长,您就先去吧,我马上就过去。等下我听完老师的教诲就……”
“好嘞,那你快来!我先走咯。”还不等洛夏说完,一股气浪,吹起了洛夏的头发,老族长飞一样的跑了出去,洛夏简直怀疑这老人的身子是否能承受这样的速度。痞子抬眼看了看他,接着说道:
“我刚来到极北之星不久,极北城主巴卡和兽人统领一同来到这里。老族长邀请我也参加了那场协商。协商内容是绯罗国王达根想放开条令,允许萨巴库人进入极北城和绯罗国境。而条件是位于萨巴库人聚集地的幻金矿全部交由绯罗王国管辖。
幻金对于不会斗气的萨巴库人来说其实并没有任何作用,甚至他们会觉得幻金太过于轻,使用非常不便。所以老族长当时极度高兴,但是他再蠢也会觉得这事来的蹊跷,所以才询问我的意见。”
洛夏对痞子老师的说法有些好奇,这并不难理解啊,用一片无人问津的草原换来无数的幻金矿藏,怎么看都像是绯罗王国赚到了。
“你现在一定是在想,这很划算是吗?但是你有没有想过那位多余的兽人统领吗?他们答应了兽人什么事?”痞子终于还是比较习惯诱导法进行教育。
“恩,兽人部落也在极北大陆,寒冷不适宜生存……难道也是给兽人部落在绯罗王国一片可以生存的土地?”
“没错,就在西部山脉脚下,萨巴库人曾经躲避魔族的地方。但是兽人有什么东西是绯罗王国所需要的吗?”
“恩,兽人单纯善良,据说他们最早是在大陆南方草原上生活的种族,后来不知为何搬迁到了这里……可我并不了解他们有什么东西是值得绯罗王国觊觎的。老师,您知道?”
“我也不知道。”痞子回答的很直白。
“额……”
“正是因为我也不知道,所以这显得更加奇怪。每一件事情的发生分为三个部分,起因、过程和结果。而这件事情的过程和结果似乎是约定好的,但是起因却不明,那么过程和结果就会变得扑朔迷离了。”
“但是……”经过痞子的一番话,洛夏也发现了其中的蹊跷,但是他实在想不明白,究竟会有什么阴谋蕴含在里面,要是恩佐在,一定能想到吧。
“所以我认为这次商议也许是一场针对于萨巴库人和兽人的阴谋。而洛夏,你需要做的是帮助萨巴库人。从现在开始,我会教你一些战术,我相信,只要你用心,你就可以运用你的头脑帮助到萨巴库人。明白吗?”
“学战术?难道老师您觉得会有战争发生在这里?”
“没错,萨巴库人非常勇猛,但是他们会的也只有横冲直撞,如果他们有一个优秀的指挥者,那么萨巴库人的战斗力是任何一支部队不容小觑的。而且……而且他们曾经的指挥者就是一位伟大的龙裔。而这,就是我带你来极北的真正原因。”
“可是战争无法避免吗?”善良的洛夏依旧不愿意相信战争的到来,他知道,在战争的阴影下人类的生命就如同无尽的大海上的一叶小舟,随时都会沉入海底。
艾兰德曾经教导过他,“战争不同于普通的杀人。普通的杀人是有原因的,也许是复仇,也许是为了利益。但战争是人类发明出最可怕的‘游戏’,在这场游戏中会死去很多很多的人,这些人有好人,也有坏人。但每一个人都有家人朋友等待他们从战场回来。胜利的成为英雄,但那英雄的头衔却是被无数无辜的性命所染红,失败的成为囚犯,但他们并没有犯过什么错误”。这就是战争,洛夏不希望自己参与到战争中去,他甚至讨厌战争,这一点,他倒是和恩佐完全相反。
“也许没有人期待战争。但是一切并不会随着个人的意志转移,而我的能力再强也不可能控制那么多人的思想。有些事是无法避免的,你要做的就是保护好你身边的人,明白吗?”
“明白……”洛夏沉默了片刻,见痞子并没有什么再叮嘱的,又想起了老族长的邀约。
“那……老师我先去老族长那里了。回来我找您。”洛夏鞠了一躬转身向殿外走去。他有一丝丝迟疑,他不明白这世界为什么会有如此可怕的游戏存在。
痞子看着洛夏略显落寞的背影苦笑了一声,去摸自己的烟袋,怎么也没有找到,最后他发现自己的烟袋刚被自己一时生气摔在一边,此时正平静的躺在地上。
“额…这烟还是得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