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变化让几人各有想法,罗伊听到痞子可以突破了,最是开心,也许今天发生的所有都是自己恩人的安排吧,他不光救了自己,现在又救了痞子。自从幼年的那次牢房相遇后,这么多年疯子和痞子不仅仅是一个名号,更是他们之间外人不能理解的羁绊。只有他知道为什么痞子会出现这种状态,也只有他能理解痞子的所有苦衷。
“痞子,好了好了,我代替他们答应了,他们会留下来。对吧?纳蒂亚?”罗伊朝着纳蒂亚深深的鞠了一躬,只是他鞠躬的姿势和平时不同,他左手半握放在眉心,右手贴在胸口,整个身子下弯至90度,久久不起来。
痞子觉得罗伊的动作有些奇怪,从未见过这样的礼节,但他猜测罗伊一定是为了他的事做出了某种承诺。
其实痞子的猜测没有错,这里面只有一个人懂得这种礼节,准确的说着并不是一种礼节,而是一种古老的效忠方式。
纳蒂亚睁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精灵们认为他们所有的力量来自于精神,而精神力的根本是头脑,半握拳放在眉心处意为从精神上的顺从;心灵是精灵所有美德的来源,右手贴在胸口表示愿意用世间所有的美德去跟随主人。
这种古老的效忠方式在千年前精灵掌控梅德里恩大陆的时候是非常流行的。只有人类中的佼佼者才能以这种方式效忠精灵,一旦效忠,终身跟随。
可惜高傲的精灵根本没有想到,最终推翻他们统治的就是这些曾宣誓效忠他们的人,人类的本质虽然不坏,但长久的思考会让他们异常理性的去对待事物,这其中包括背叛,他们会给背叛起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忍耐。
在精灵族被推翻以后,这种效忠方式也随之消失在了大陆,精灵把一切原因全部怪罪在人类头上,认为人类是邪恶的种族,他们却没有想到过,这种效忠方式却本就是由人类执行的,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
纳蒂亚看着还在等待自己回应的罗伊,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她为难的时候,达克回来了,看看罗伊,又看看纳蒂亚露出了震惊的表情,通过感应他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和这种动作的意思,本来就没什么主意的人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罗伊,你这是做什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去做出了一些交换,但是我想知道这种交换是什么?”痞子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此时所有人心里都是乱的,没有人完全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样,精灵小姐,我先起来为您和您的爱人说清楚这件事情的始末,然后请您再做定夺。”说着罗伊用手搭在痞子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
“首先,痞子一定会救洛夏的,既然他说了收下这个学生,就不会改变想法,没错,他很固执,而且,他既然说了留下洛夏,那么洛夏一定会好起来;其次就是我们之间的误会了,达克,你身为守护者应该知道休戈大帝吧!”
达克微微皱眉,然后肯定的说:“没错,休戈大帝…是上一代龙裔。”
“休戈大帝,他是我的恩人,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罗伊,也没有他。”说着指了指痞子,继续说道:“所以无论如何,我们不会看着这一代龙裔在我们面前变成个傻子,甚至死去。我的朋友之所以讨厌守护者,也是一些小事情,不值得提,他前后反映这么大,是因为你们的生命共享给了他突破的机会,如果他能够突破了,那么就会完成这一生最大的心愿,而他的心愿就是我的心愿,所以对我来说付出自由的代价没什么不可以的。我这样直接您能明白吗?”
“不明白。”此时从来没说一句话的恩佐突然发声。
“啊?臭小孩,你不明白什么?”罗伊看着皱着眉头不断摇头的恩佐好奇的问道。
“我不明白痞子大叔是怎么发现自己被骗了的,说实话,达克大叔的反映是我见过最快的一次了。这怎么可能发现?”
罗伊和痞子一听同时尴尬的笑了一声,痞子尴尬的笑是因为自己根本不会战斗,罗伊尴尬的笑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一切事都是自作自受,如果一开始直接说出来,结果会比现在好很多,至少不会比现在差。
达克则是稍微瞥了一眼恩佐就收回目光了,一开始他认为恩佐怎么问了一个完全没有关系的问题,可纳蒂亚反映过来了,这一切的起始,就是从痞子识破谎言的那一刻开始的。
“恩佐,你是艾兰德的弟子?”罗伊也问了一个就像是飞翔在天际的巨龙一样不着边际的问题。听到艾兰德的名字,痞子脸色一下变了。再看恩佐时已经没了刚见面时的无关紧要的小子的感觉,而是恶毒的猜想这小子一定是艾兰德背着卢娜和某个风月场所的女人的私生子!
“额,大人,并不是,事实上达克大叔是我的老师。”罗伊和痞子同时吃惊的看向达克,心里一阵奇怪,这么蠢的老师怎么会教出如此沉着冷静的学生…
达克被两人怪怪的眼神看的很不好意思,憨憨的摸了摸后脑,笑了笑。让人不忍怀疑,达克不光是容貌变年轻了,连心里也变年轻了。
“恩,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痞子根本不会斗气和魔法!”
“啊!”“不可能”几人除了面无表情的小七,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他们明明看到痞子在为洛夏检查时凝型出的白色的细线,不过回想起来他们确实没有感受到斗气的戾气和魔力的波动。
“呵呵,那个,我的这种能量比较特殊,这属于…那个…恩,实在不好说,但是我这种能量不具备任何攻击力,和精神有关,当然,那个如果美丽的精灵小姐和英勇的剑圣大人能把生命共享的秘密作为交换的话,我愿意将我能力的秘密说给你们哦。”说着痞子露出一个自认为真诚却虚假的犹如狡诈的毒蛇一样的笑容。
罗伊终于放下心来,看来这误会已经解除了,那么接下来就是洛夏的伤势问题和自己与那精灵的事了。
“生命共享的秘密?那个…”
“痞子,嘿嘿嘿,叫我痞子。”
纳蒂亚接着说:“痞子大人,我们完成生命共享也不过三天时间,就算是我们自己也并不清楚它还有什么秘密,直到刚才,我们才发现经过生命共享我们似乎还可以明白对方心里所想。所以,您提出的要求我们暂时还做不到,而且我们目前也无意去了解您的能量秘密,不过只要能治好这个孩子,我们会把所有知道的告诉您的。”
“没事,没事,嘿嘿,那个刚刚都是误会啊,这样,我先去把那小子的病情稳定下来,之后的事咱们完了再说。你们稍等,稍等啊。”说完径直向洛夏走了过去。
痞子用手搭在洛夏的头上,手中再次出现了那白色能量,那能量渐渐形成一张网,铺在了洛夏的脸上,不断地跳动着,过了许久,痞子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迹,这种状态大概持续了半小时,“咳”的一声洛夏嘴里吐出了一口乌黑的淤血,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痞子才舒了一口气,收回手,趔趄的坐在了地上,喘着气。
罗伊赶忙跑去扶起他坐在凳子上,一直盯着洛夏的小七在洛夏咳出血的同时,眼睛终于从他身上移开,开始观察起周围的人,她感觉得到,洛夏体内的死气开始消退了。
恩佐坐在屋子里最干净的藤垫上,紧绷的精神算是松了一点,而纳蒂亚对生命气息的感觉比常人敏锐,她也感觉到洛夏体内的生命力开始复苏,和她心意相通的达克也是松了口气。
坐下的一瞬间痞子悄声对扶着他罗伊说:“有事说,他们…”罗伊皱皱眉头,他不是不相信痞子,只是这里有两个剑圣级别的高手,就算是痞子再小声也听的见啊。
“和洛夏的伤势有关吗?”纳蒂亚直接问道,问完以后连自己也愣住了,这不是她应该有的表现,她听到了那话没错,但是她只是想这里面应该和洛夏的伤势有关,并没打算说出来。她看了看达克,无奈的笑了一下,原来生命共享的影响这么大,甚至连性格也可以影响到。
“额…”痞子没想到自己这么小声还是被听到了,一阵尴尬。罗伊见状向痞子点了点头,示意没必要隐瞒,有什么可以直接说。
“唉,我这学生的伤势倒是没有问题,也就是说活下来是没问题的,但是活过来以后的他可能会忘记之前的所有事。而他又是个龙裔,据我所知,每一代龙裔即将死去时,下一代龙裔就会出现,也就是说历史上龙裔交替时总会有一段时间是存在着两位龙裔的,对嘛?剑圣大人?”
“恩”。
“休戈大帝50年前离奇死亡,之后大陆无主,时隔50年却出现了这么小的一位龙裔,我想这之间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没错。”
“那么我这学生对你们很重要吧?”痞子似乎有意做着详细的解释。
“唉,其实洛夏的伤势看似好转了,精神上的创伤很难修复,如果精神无法修复,那么洛夏依旧会保持这种状态。我有三个办法可以改变这种状态,一种,我强行改变他的部分记忆,让他忘记自己的杀戮,从头再来。”
几人互相看一看觉得可以啊,这没什么不行的,可看着痞子的样子,他明显有后面的话,于是所有人都选择了沉默。痞子接着说:“可惜这种方法我刚刚试过了,他体内有一种奇怪的能量,保护着他对于杀戮的那一块记忆,我无法冲破那种能量,所以刚才我只是切断了那一些能量的感应。可无法消除。所以第一种方法不可行。第二种就是完全抹去他所有的记忆,那么这孩子会变成一个刚出生的小孩一般,忘记所有的事,真正的从头再来。”
“但这样来不及了,这…唉…”纳蒂亚通过感应得知达克是在担心血族的事,如果短时间内洛夏成长不起来,那么血族将会给大陆带来不可想象的破坏。
“还有…第三种方法,就是…”痞子没有说下去,而是看向了扶着他的罗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