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叔写了民间十种见鬼的方法,一种比一种更加荒诞离奇,让我看完之后毛骨悚然。
“小玉,牛眼泪有用吗?”
“对普通鬼魂有,我想杨总监那种估计都没有用。”
我这么一听觉得小玉可比马叔那本书有用多了,于是将手一扬,整本书便被丢在身后了。
小玉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可是有阴阳眼蛮悲惨的,我只听说过有人想除去,还没有听说有人想拥有。”
我仍旧不肯死心,“有没有那种想看见能看见,不想看见就不能不看见的阴阳眼?”
小玉立刻表现出一副你想得挺美的眼神,“若是有这种好事,我先给我自己安一个了。”
我仍旧不死心,“可是方澈也有阴阳眼,我看他挺自在的。”
“他的是鬼眼,天生的。”
听这个口气小玉是不打算帮助我了,于是我便又将马叔的书拿了起来,见鬼十法,我闭着眼睛随便点了一个,抹死人泥。
如今这个社会根本不流行土葬了,大家被装在小小的盒子里供奉在寺庙之中,节约用地的同时又很干净。
玩笔仙?我立马摇了摇头,这个游戏我听过得太多,玩游戏的人大多悲剧收场,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何况,神哪里那么好请,若是不幸遇到厉鬼,害自己不说,身边的人也会一起跟着倒霉。
十种方法最后选来选去只有剩下屋内撑全黑伞这一条看上去比较靠谱保险。
小玉凑了过来想瞧我最后选了个什么方法,而我原本不想让他知道,可是还是慢了一步,他瞄了一眼,“那伞普通的可不行,我看你还是找马叔买一把比较好。”
我也想过那伞必定不会是普通的,否则下雨天的时候,我们岂不是人人都能看见鬼了。我正想着,小玉在一旁开口则又吓到了我,“下雨天你怎么知道你看见的到底是人还是鬼。”
我瞪了他一眼,他这才嘿嘿地将身子往里缩了缩,恢复了他小浣熊的真身。
可是多亏了小玉的惊吓,那夜里我也做了一个关于阴阳眼的梦,谈不上噩梦,梦里的故事更像是一次警告,我撑着红色的伞,对面的我撑着黑色的伞。
我们面对面,沉默着,直到豆大的雨滴落在了我们的伞下,我问了对面那个人,“你是谁?”
“我是你。”
对方的声音甚至跟我一模一样。
“那我又是谁?”
“你也是你。”
我细细咀嚼着她的话,心里想着,这到底又算着什么梦境,乱七八糟的。
黑色的伞朝着我走路过来,她嘴角往上扬了扬,“我们的身子可是个宝贝,除了自己,我们倒是还可以信任谁。”
然后我就突然就醒了,并非被吓醒的,而是惊醒,我睁开了眼睛,梦里我的话,每个字我都记得特别清楚。
我们的身子可是个宝贝,除了自己,我们倒是还可以信任谁?
我不明白这个梦境的含义,只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过几个小时后指不定连这句话都记得不完整了。
清晨起床我的第一件事是去找马叔,马叔对于我想买伞这件事特别好奇,“怎么了,无端地想见鬼?”
“就是想试试你书里写的真假。”
马叔这么一听立马假装不高兴起来,“你马叔我难道还是江湖骗子不成?”
马叔这么说并非想逗我或者想生气,这一招完全是他想加价了,我眉头皱了皱,“适可而止啊。”
“你现在可是富家千金。”
但是我的钱也不是捡来的啊,奈何这伞也只有马叔有,我软磨硬泡了半天,他这才答应挥泪转让,虽然那个挥泪我并不怎么相信。
马叔将伞用黑布包着递给了我,随后又嘱咐我用完之后要收好,不要乱丢,没用时一定要用黑布包着。
我点了点头,拿着伞便往公司赶。
我最初用伞只是想看看杨宗泽到底有没有问题,我其实只是抱着猎奇的状态,若是杨宗泽真的有问题,方澈应该早就告诉我了才对。
“我们倒是可以信任谁?”
这一句话从我心底冒了出来,像是无端肆起的风,从脚底灌进了我的身体里,我不由地抖了抖,瞧了一眼那被黑布包着的伞,想起梦境自己撑了一把红色的,而另一个我撑着黑色的。
抑或是我……
“安妮大人。”小玉开口吓了我一跳,我将手中的伞丢在了地上,小玉见我这般便吐了吐舌头,“安妮大人,你没事吧。”
我白了他一眼,弯腰要去捡那把伞,便见一双脚停在了我的面前,我抬起头,正是杨宗泽。
我心虚了起来,反而杨宗泽看见我手上的东西来了兴趣,“这是什么宝贝?竟然还用布包着。”
“没什么。”
我正要把伞往后藏,但是杨宗泽手长,快了我一步,他将伞拿了过去,只是揭开了一角之后又立马盖上了。
杨宗泽的脸色并不好看,他压低了声音,小声地问我道:“这个东西你哪里来的?”
我将他的表现看在眼里,随后假装懵懂的模样,“什么意思,就是好奇买来玩玩。”
杨宗泽的眼睛看了看四周,随后将视线移到了小玉的身上,我抿了抿嘴,“他不会乱说的话,你想说什么?”
杨宗泽这才慎重地点了点头,一语道破天机,“你想见鬼是不是?”
我讶异他不过只是看了一眼便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些事,“我不知道你说得话什么意思。”
杨宗泽见我不信,便将伞拿了过来,打开撑在了我们的头上。
四周就像是有一股力量向外扩开,随后环境的嘈杂声变得虚无起来,我眼睛里看到的东西都被带上了蒙蒙的绿色。
“在饮水机那儿坐着一个老头。”我顺着杨宗泽说得方向看了过去,果然,就在他说的位置上坐了一个无精打采的老头,他似乎也发现我们在看他,我赶忙将视线移开。
“这公司里有很多不干净的,你想看吗?”
我正要点头,眼睛突然便被蒙上了,随后耳边传来方澈的声音,“这室内撑什么伞,想被当神经病啊。”
我还来不及回答,便被方澈拉开了,而刚刚奇妙的见闻一下子便恢复了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