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寒烈的带领下,张守成抱着张清宇来到了酆都鬼门之前。
大活人如果要进入鬼门,除非修为达到了元婴期,不然鬼气入体,那效果虽不如魔气,却也没多大分别。
张清宇之所以被魔气侵入体内,一是他自己太大意,还有就是本身修为不足。如果达到了元婴修为,即使刚开始没反应过来,也能通过将灵识纳入元婴内,在伺机把魔气逼出体外,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昏迷不醒。
寒烈将一块令牌放在张清宇胸口道:“这是鬼王令,有了他可保令孙不被鬼气侵蚀。”
说完寒烈对着把守鬼门的两个小鬼嘀咕了两句,接着就示意张守成跟上。
鬼门一开,寒气逼人。
走进去,里面一片漆黑,张守成感觉到他们在不断的下降,初遇这件事略微有点慌乱,随之寒烈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这里是阴司空间,等降到底部就可以看见黄泉路了,走完黄泉路才算真正到了鬼门关。”
忽觉耳旁阴风阵阵,张守成转头一看,不知何时出现了好几个阴魂也正往黄泉路上飘去,只见这些灵魂体在阴司空间里都会散发出荧光,普通人看到着实恐怖。
黄泉路最前端一块古朴的巨石耸立着,上面刻着上古文字,张守成猜想应该是黄泉二字。
阴魂一进入黄泉路就有小鬼接引,指引着他们一个个去鬼门关报道,再由里面的三司阎王判定是该下地狱受苦,还是转世轮回去。
“地府真是个神奇的地方,不知是谁创造了这里。”张守成看到这里的一幕幕,不禁心生感慨道。
寒烈闻言回应道:“据说是佛主创造了九幽地府,意在指引世人,不要因一世无成就自暴自弃,让他们多了个选择。不过修行之人却不在地府管辖范围内,所谓跳出五行,不入轮回,讲得就是这些大修为人。”
“想修行有成跳出轮回,谈何容易。修行本是逆天之举,原本就困难重重,说起来比起普通人更容易跟地府打交道。”想到三年前自爆而死的弟弟,和众多道门同胞,张守成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们可是连入地府的资格都没有,自爆而死,连灵魂都不复存在了。
知道刚才的话勾起了张守成的悲伤,寒烈转移话题道:“进了鬼门关,我们就差不多到了。轮回婆婆常年居住在轮回殿中,等会儿找她用轮回镜一照就知道令孙是什么个情况了。”
张守成沉默不语,张清宇的事情更令他惶恐,不管结果如何,两边都不是他所能接受的,如今只是来求一个安慰而已。
气氛再次沉闷了下来,两人很快就进了鬼门关,来到轮回殿。
“你们把那个小娃子,放在椅子上吧!”两人才刚进来,轮回婆婆似乎就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吩咐他俩道。
“婆婆,我们都还没说要干什么,您就什么都知道了?”别说张守成吃了一惊,寒烈也不常和轮回婆婆打交道,不太清楚她的实力。
见两人大惊小怪,轮回婆婆笑着道:“也不看看我手里的是什么,所谓轮回简单的说就是过去与未来,这镜子既然能照出别人的轮回,那么我预知点东西那还是什么难事吗?”
原来如此,两人把轮回镜的功能想象得太简单了,因此进入了一个误区,经轮回婆婆一说才恍然大悟。
照着轮回婆婆的吩咐,两人置放好张清宇。
直到这时张守成才有功夫仔细打量一下眼前的轮回婆婆。
只见她黑白相间的长发蓬松而随意地批落在身上,佝偻的身子被灰黑色的古式长袍罩着,脸上的皮肤耷拉着下来,似乎在诉说着她的沧桑。
然而轮回婆婆身上处处充满着岁月的痕迹,却拥有一双洁净透彻的眼眸,比起年轻的少女更加的灵动澄澈。
不过这样怪异的一幕,却没有让人升起任何的不适感,仿佛不这样,那她就不是轮回婆婆了。
短暂的错愕过后,张守成便收回了心神,这个时候,张清宇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婆婆,可以开始了。”张守成道。
轮回婆婆抬眼看着他,慎重地说道:“你想清楚了没,这一次的做法,可能影响到这个孩子的命运。”
“婆婆尽管做吧,不管是好是坏,总该有个结果的。”张守成内心挣扎良久,最终不得不狠下心来做出决定。
“既然你下定决心了,那好吧!”轮回婆婆转头对寒烈说道,“天机不传六耳,你到外面等着,没我吩咐不许进来。”
轮回婆婆在鬼界的地位超然,寒烈虽然是阎王级的人物,却也不敢违逆了她的意思,闻言便退了出去。
待他离开后,轮回婆婆才将轮回镜拿了出来。
只见轮回镜是一面两面镜,一边的镜框中间刻着“看往世因果”,另一边则刻着“续来世尘缘”,而左右两边则是“轮回”两个大字。
自然,这些字都是用上古文字书写,张守成是看不懂上面写着什么的,但好在他的心思也不在那,因此只是静静等着轮回婆婆接下来的吩咐。
“等下看到什么,你都不准泄露出去,泄露天机会折损阳寿的。”轮回婆婆警告道。
张守成点了点头,见此轮回婆婆方开始施法。
“将小娃子的血滴一滴到镜面上。”轮回婆婆突然吩咐道。
张守成依言将一滴血从张清宇的手指上挤出。
当鲜血接触镜面时,奇异的一幕出现了,就像一滴水滴到了平静的水面上,荡起一圈圈涟漪。
将轮回镜竖起放在张守成面前,轮回婆婆继续说道:“这个结果只能由你一个人知道。”
来不及问为什么,张守成就被镜面里的画面给吸引过去了。
那是一个浑身魔气滔天的人物,看着长相和张清宇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相比较起来比张清宇更加成熟。画面中的人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只见他气息虚弱,用左手捂着胸口,右手趁机划出一个空间裂缝,然后整个人慢慢走进了里面,直到裂缝再次合闭,而画面则到此结束。
要是此时张清宇能够清醒过来,看到这一幕的话,一定会惊讶的发现,这个画面和他在记忆通道里看到的最后一幅画面是何等的相似,只是轮回镜里面看的更加清晰而已。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张守成见到画面的一瞬间,心里顿时凉了一大截,整个人瞬间衰老了十几岁。
十几年来,他不愿、不敢、不去触碰的猜想,在这一刻俨然成为了现实。
他的内心,悲哀、伤痛、彷徨、无助,多种情绪缠绕其间,不过他还抱有一丝希望,因为这一面轮回镜看的是过去。
过去的事情他无力阻止,也无力改变什么,可是将来的事情还未发生,他还有机会去插手,去改变。
他犹豫着伸出了一只手,将轮回镜缓缓拨到了来世面,他要看的是将来。
可是老天似乎觉得给他的打击不够大,当轮回镜面翻转过来后,出现的一幕让张守成更加震惊。
“这……”
张守成呆若木鸡,看着轮回婆婆将轮回镜缓缓收回后,他讷讷地看着她问道:“婆婆,镜中的结果一定会发生么?”
“命数已定,天机无常。”轮回婆婆淡淡地应了一声。
“谢谢婆婆!”张守成苦笑一声道,“不管前路多么艰辛,我一定会阻止它发生的。”
天机无常态,随时随地,因人因事因物而变化,张守成想要逆天改命,这条路注定艰难无比。
他以为轮回婆婆在劝戒他,所以道了声谢。
只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轮回婆婆那透彻无比的双眸中却是闪耀着些许兴奋的神色。
她喃喃自语道:“他……要回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