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虬踏马进城的速度极快,全无结阵的念头。只凭奔腾而来的偌大气势,就想要一战破开这些不自量力的步卒。
齐子川隔着垛口看见拓跋云横空斩木,便知道这些巨木造成的杀伤已不太大,能有这样的绝世猛将,无疑能左右一场千人左右的小型战役。
“刑将军,带五百人下城,这里不需要这么多了。”
刑天骆盯着齐子川,“这城墙,就,就不守了?”
“若是城门守不住,你我待在这里,又有何用?给我两三百人牵制即可,若真有意外,你再上来就是。况且,他们不带云梯,没有攀城工具,白沙城城墙虽不高,他们要上来,还是有难度的。”齐子川可不相信这一群人马中尽是姜漓一般身手的武道高手,可以顷刻间掾城登楼,上了这白沙城的两丈来高的城关。
城门甬道,姜漓嘴角笑靥如花,想着前几日还在牟野荒丘看红土万里,今日或许就要死在这白沙城甬道中,世事难料啊,也许当初就不该赶过来。
跟着白耳精锐苦战一番,此刻的姜漓体力已经消耗了大半,哪里还有一将守关的能力?可若是荒人叩关,身为大齐公主的自己都不来,那还有谁能来?到那时,这大齐国可真就完了。
姜漓突然身形一肃,横刀挺胸,青丝缭乱间,周身青炎缠绕,一道娇叱洞彻甬道,“本宫,大齐帝女,舞炎公主姜漓,”说着声音突然上扬,“死——战!”
知北了南手中佛珠一滞,木小兮双目一瞪,颇为惊讶,而作为齐人的林大虎与云听风等人,则是血脉贲张。快意江湖,仗剑走马,哪里能如今日这般与公主殿下同阵杀敌,此身,当无悔矣!
“好,好,好!”一家不大的酒肉铺子,人去楼空,蒋不杨坐在临门最近的一张木桌上,一嘴油沫子,手里攥着一条驴腿,听到隐约传来的“死战”二字,顿时连叫了三声好。
长刀抒意,而蔚然成势。此战过后,姜漓那小丫头要是不死,离那形意境,又进了一大步啊。
说罢,身影一旋,消失在酒肉铺子里。
策马而来的李牧芝听到姜漓二字,身子一顿,姜漓,竟然是她。
李牧芝朝身旁同样惊讶的北荒大君拓跋云望去,瞧见他骤然放肆大笑起来,“好,这样的女人,才配做我北荒的翎雀阏氏。”
眨眼间,黄骠马袭至,姜漓长刀一横,青炎灼浪翻滚,而她身旁,林大虎青筋爆立,一条熟铜棍,冲杀而出。他身后跟着将近百人,除了刚刚随杨青浩下城的白沙军将士,同样还有前来帮战的江湖人士。
大齐的男人还没有死绝,哪里轮得到公主殿下死战!
“青偃城林大虎!”
“蓟城韩怀忠!”
“白沙城项志!”
……
一串串名字,被他们喊出。继而慨然绝义,壮烈赴死。
只是简单的身形一错,林大虎的熟铜棍甚至还没有碰到拓跋云的皮靴,剑气纵横间,林大虎等人,尽皆战死!
而那条从手中脱出的熟铜棍,稳稳打在黄骠马首,那匹被拓跋云嗤笑的北地骏马,也惨死当场。
然而奔腾马势,却为之一滞。
熟铜棍哐当作响,拓跋云手持重剑稳稳落地,朝林大虎望了一眼,竟是点了点头。
明知必死而赴之,不过是为了阻遏那驰骋而来的滔滔马势。这齐国男子,还是有些血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