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主,小的亲眼看见那三个小兔崽子走进了玄武,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墨盟的头领也带着人进去了”段干虎沉思片刻,眉头紧搜,眸子里杀气四溢。墨盟,玄武,既然你们铁了心站了队伍,要打破现在鄞州地下势力的格局,那么就休要怪我无情下死手了。“去,快马加鞭的派人去请我大哥,就说小弟有难,速来支援。”
段干虎阴沉着脸:“吩咐手下所有弟兄,放下手头的事儿,全力戒备,以防墨盟玄武的偷袭,另外通知老三调集帮内高手及戒律堂。”
鄞州城一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街头巷尾出没着各个帮会的势力分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鄞州要变天了。
中厅内,吵吵闹闹的众人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知道重头戏来了,毕竟又不开联谊会,大清早挤挤攘攘的来为的是什么?此事,若成则利益翻倍,若败则死无全尸。不过来时的忐忑紧张却被太极观的褚欻消弭的一干二净。
褚欻也是难得正经的静逸不语,默默转动着原本属于小和尚的沉香木佛珠,小和尚眼观鼻鼻观心默坐禅定。洛西半阖着眼昏昏欲睡,只有小山一般的邱比特和小乞丐大眼对小眼对视着,厅内众人目光皆是锁定在褚欻身上。
这群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想来也是凭自己一个虚实未定的太极观身份,能让他们倾力相帮么?拜托大家都不是小孩子,空口无凭舌绽莲花是带来不了利益的。
门头太阳逐渐高悬,时间不多了,褚欻苦着脸开口:“大伙儿”
听见褚欻声音,诸人精神一震,等了这么久终于要来了,这小牛鼻子终是年轻了点沉不住气。这就像一场角力,谁先开口就自输一筹。
“吃了吗?”
扑通,明显听见有人扑街了。
“道七公子,有什么想说就说吧,别扯那些没用的”急性子的邱理策抓耳挠腮。
褚欻一脸惋惜看了看邱理策壮硕的身躯:“唉,我的邱比特啊”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块头闻言只觉得后脑勺升起一股子凉意。
“饿吗?”
众人七嘴八舌“还行”“不饿”
小和尚怒目而视,褚欻立马存建如流:“大伙儿要是没吃的话,就跟着去天虎帮吃顿霸王餐如何?”
良久,洛西微微躬身:“敢问道公子,事情未定,就为吃顿饭众位兄弟怎敢把脑袋别在裤腰?”
洛西的话褚欻很明白,两个帮会长年以来与天虎帮井水不犯河水,和平共处,期间是想过吞并地盘,侵占财物,可这些都是小打小闹,这次可不一样,明目张胆的跟天虎帮闹翻,高风险高回报是没错,可是就怕没命享受。就算这次侥幸成功,恐怕墨盟玄武也会元气大伤,难免不会有其他势力坐收渔翁之利。褚欻作为太极观弟子,这次全力相帮与他,如若事后不理不问,最终两帮不免会走向天虎帮的老路。这就是一场豪赌,赌注压上的不仅仅是前程,还有全家老小的性命,不得不慎之又慎。
褚欻苦着脸揉了揉眉心,古人没有一个是傻子。毕竟今儿性命得交到这两位手上,不坦诚相对,不真心实意,恐怕最后自己很难全身而退:“不瞒两位大哥,这件事儿利弊均分,本来你们完全可以坐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褚欻干笑两声:“可是小弟平生最怕死了,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我一个大活人了”
洛西与邱理策均是一脸吃惊,没人能把贪生怕死说得这么直率,褚欻说来却让他们觉得天经地义,丝毫没有以往的鄙视之心。
“本来呢,我是不想麻烦各位的,可是又怕事情中途有变,所以才不得不来找各位”褚欻一脸歉意,如果去了,说不定这些人中的几个怕是永远再也见不到了。褚欻是怕死,怕死不为过,连累别人就是大错了。可又不得不这么做,自己势单力薄没有外力借助想救回小萝莉简直难于上青天。
“小和尚,你把事情的原委跟这些大哥仔细说说,别让大伙心生嫌隙”
等到不戒将事情完完整整的叙述完毕,洛西等人这才明白过来,事情的起因并不是探子打听来的那样,一直以为就是几个不知打天高地厚的高门子弟与天虎帮的恩怨纠缠。原本玄武、墨盟就因为不屑于天虎帮嚣张跋扈,欺压良宵的作风才与之对立的。褚欻等人的做法更是博得了两帮诸人的集体赞赏。
“想不到公子几人竟是如此行侠仗义之辈,我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望公子等海涵”洛西这才重视起眼前这几个毛没长齐的小孩子,小小年纪不畏强权应身而出,实为我辈楷模。就连一直对褚欻抱以鄙视的邱理策也是一改之前,大大咧咧说道:“既然是因为你们仨救人而起,那就算拼光老子的家底也要保你等周全,走,兄弟抄家伙,上门救人,揍那****的去!”
邱理策在两帮中威信颇高,一声令下,手下诸人当是无令不从,浩浩荡荡的就要出门。洛西赶忙起身喝止:“大块头,回来坐下,且听道公子明说,你们这样鲁莽而去,逼急了段干虎那****的,救人不成反倒损兵折将”
褚欻也连忙起身劝阻:“邱大哥,你听我说完,此事的从长计议”
一群人连搡带推终于是将这一点就着的人形爆竹安稳下来。褚欻擦擦额头的冷汗,身边这枚核弹太危险了。
洛西笑着说道:“三位公子切莫见怪,我这兄弟脾气火爆,最是见不得这种勾当。”小和尚连忙摆手:“洛大哥客气了,邱大哥古道热肠,义字当头,实乃侠之大者,令我等佩服万分”
小和尚的恭维让大块头得意不已,再次起身吆喝众人上赶着要去送死。
“乖,邱比特要乖,听话的孩子才会有糖吃”褚欻眉目含情深情款款的安抚大块头,听说过温柔一刀吗,这就是了,厅内众人具是恶寒不已,大块头默不出声的抽出褚欻紧紧抓在手里的指头,满脸嫌弃的擦来擦去。
褚欻不以为然,要不是老子,就你这种没头没脑的送人头这局早就输了,输得倾家荡产四分五裂的那种。
无视众人鄙夷的眼神:“刚才说过了,我们稳操胜券,前提是我六师姐能收到我发出的求救信,当然”出回头看了看走神的小乞丐“当然你那师傅得靠谱,不然今天免不了一场血战。”
洛西闻言一怔,对啊,这家伙可是太极观的人,自己明显低估了自己这边的势力,就他六师姐一人足以荡平天虎帮,武国公府,那可是权势滔天的武国公,对付天虎帮还不跟碾死只蚂蚁一样简单。跟着小家伙结伙大概是自己有生以来最成功的决策了。
“都醒醒,别白日做梦了”褚欻果断打断了诸人的臆想,自己这张乌鸦嘴一向是最灵验的,老头没回来就很说明问题,六师姐要是早回山了,武国公未必卖自己这个面子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先要做的是清楚对方实力,我们三个来这里,相信段干虎已然知晓,那么他就没有点手段吗?”
明显洛西已经兴奋的找不着北了:“道公子放心,就算他有通天的本事,也逃不出道公子的手心了”
明明我才是代表正义的一方,怎么这说话的口气有一种明显的为虎作伥的感觉呢?
这群人明显都魔怔了,褚欻哀叹,自己碰见的都是什么队友啊!“都他娘的醒醒,说你们呢”
这一嗓子吼得在场的众人耳膜嗡鸣,不解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褚欻。
褚欻语重心长的说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何况是一个根基纵深的地下帮会,若是我能借助六师姐的手直接铲除那么请问我找你们干什么,吃饭,喝汤吗?”
洛西本就是聪明人,闻言一滞小声说道:“道公子说得对,兄弟们,就当武国公是咱最后的助力,与天虎帮争斗这么些年,死伤的人手不计其数,今天我们就借这个机会为死难的弟兄们报仇雪恨。”
褚欻对着洛西暗暗射出了大拇指,一句话就将这些人消极避战坐等分成的心思打消过去,聪明人,道爷就是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洛西平稳下情绪:“段干虎有一个堂兄是天狮帮的帮主,两人一直是狼狈为奸,臭气相投。段干虎肯定会去求援。而他的堂兄也就是段天狮定会施以援手。”
看得出褚欻想问什么,洛西接着说道:“论实力乱地盘儿,他们二者加起来要略微小胜与咱”
褚欻暗自沉思,这种事儿官府有没有插手,插手会偏向哪方,这个很重要,一想起那个死胖子,褚欻不禁咬牙切齿,这个问题不用考虑了,这家伙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让他出面那是把自己逼向绝路。既然堂而皇之的赢不了那么就搞点不入流的小手段吧!褚欻不是什么君子,没必要先礼后兵。
褚欻阴笑着点点头,嘴角一抹深邃的坏坏的笑容看得近在咫尺的洛西不寒而栗。“我有个绝佳的办法,既能避免大伙与之短兵相接还能一举击中段干虎的七寸。”
“什么办法,刨人家祖坟?”
褚欻回身一巴掌抽在小和尚圆溜溜的光头上:“你能不能少干点缺损阴德的事儿,你滴良心大大的坏了”
“洛大哥,段干虎有没有儿子?”
洛西惊愕的眼神很是夸张,前脚还高风亮节的批判不戒的歪招损术,后脚就把主意打到了段干虎唯一的儿子身上,祸不及家人,说好的江湖规矩呢?
褚欻见洛西面色不善循循善诱:“我知道这么做有损阴德,不得好死。段干虎抓走我那小妹妹的时候怎么就想到这点呢,俗话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慕容家族的祖训告诉我们斗转星移是怎样炼成的?你们想啊,有混蛋抓走了你的家人,然后抢你的银子,然后堂而皇之的告诉你祸不及儿女,你不能对我儿子下手,天下哪有这等不要脸的做法,虽然我这么做是很不要脸,但是出发点还是好的啊,釜底抽薪,要文攻不要武斗啊,解决事情的办法由很多种,为什么我们要牺牲很多兄弟的性命来完成这件不能企及的事情呢,兄弟们,道爷,哦不,小道也是为了大家着想”
群情激奋的诸人总算是听进去了褚欻苦口婆心的规劝,可是这种不要皮面的事儿说出去会让江湖同道耻笑死的。洛西铁青着脸不说话也不发表意见,心里对褚欻的鄙视降到了谷底,这个混蛋,这样干了以后怎么在鄞州立足,虽然这番说辞很明显的打动了自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