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兵去厕所回来,掀开陈晓磊的被盖,说:“陈哥,早点睡,我都睡了一觉。”
星期日晚上,陈晓磊不得不厚着脸皮去找黄丽芬借钱,他约黄丽芬去酒吧小酌几杯。黄丽芬说:“油条老板,你知道我酒量不行,还来酒吧?”
陈晓磊说:“你酒量不行,我喝你看,总该可以了吧?”
黄丽芬说:“我知道你想借酒浇愁,说吧,有什么烦心事儿?”
陈晓磊说:“没烦心事儿,开心得很。美酒加美女,我能有烦心事儿?”
黄丽芬说:“口是心非,你肚子里那几根花花肠子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陈晓磊端起酒杯和黄丽芬干杯,黄丽芬说:“我随意,你干了!”
陈晓磊一咕噜就把杯子里的啤酒全倒进了肚子,他晃着空酒杯,说:“小意思,多多益善。美女,你说人类要是没有钞票,是好还是不好?”
黄丽芬说:“当然是好。”
陈晓磊说:“为什么呢?”
黄丽芬说:“没有钞票,就没有烦恼。”
陈晓磊说:“美女,你说得太对了,钞票这玩意儿把男人折磨得死去活来。比如说,胖男人为了钞票,可以被折磨成瘦男人。瘦男人为了钞票,可以被折磨成干尸。说到底,全是钞票惹的祸。”
黄丽芬咯咯地笑不停,差点呛出了眼泪。笑够了,黄丽芬才说:“油条老板,假如你被钞票折磨了,会被折磨成像油条还是像干尸?”
陈晓磊说:“一定像油条,因为油都被榨干了。”
黄丽芬又是一阵笑,笑够了才说:“油条老板,是不是最近你真被钞票折磨了?餐馆被烧毁,十九万元的赔偿款我想早晚会把你折磨成干尸。”
陈晓磊说:“不被钞票折磨成干尸,也会被折磨成木乃伊。”
黄丽芬说:“这么帅一个靓仔被折磨成不像人样多可惜。”
陈晓磊端起酒杯说:“美女,你看我长相就像个短葫芦,这也叫帅?蟋蟀还差不多。”
黄丽芬掩嘴而笑,说:“对,你就像个蟋蟀。”
陈晓磊说:“男人从出生那一刻起,命中注定要被钞票折磨。拿最基本的养家糊口来说,男人就得为了钞票而奋斗。”
黄丽芬说:“油条老板,那你下辈子就投胎做女人。”
陈晓磊说:“上辈子的事都没解决,那管得着下辈子。哎呀,玩笑归玩笑,困难总会过去的。”
黄丽芬想了想说:“油条老板,我知道你现在很缺钱,你就别强忍着,可以想想别的办法呀。”
陈晓磊说:“除了抢银行我没想过,其他办法都想了,甚至想到连屁股都要卖了,可是我的兄弟说,只有猪屁股才卖得到钱。”
黄丽芬哈哈大笑,惊动了邻桌,之前的矜持被抛到了九霄云外。黄丽芬失去控制的笑声,惹得邻桌的顾客都纷纷看过来,只好把头埋在桌子上不敢抬起来。
良久,黄丽芬才抬起头来,她说:“姓陈的,我警告你,说话要注意场合,文明一点好不好?”
陈晓磊假装正经地说:“黄大小姐,你什么意思?我说卖自己身上的肉怎么就不文明了?”
黄丽芬说:“不文明就是不文明,你以为自己身上长的都是猪肉?”
陈晓磊说:“你骂我?”
黄丽芬说:“你犯贱,该骂。”
陈晓磊说:“对,我犯贱,你骂就是了,我也是苦中作乐呀黄小姐。”
黄丽芬说:“油条老板,我知道是钱在折磨你,你实话告诉我,最近是不是手头很紧?”
陈晓磊不吭声,一直喝闷酒。黄丽芬夺掉陈晓磊手上的酒杯,一直看在他。陈晓磊故意说:“美女,怕我喝酒是不是?等下是我买单。”
黄丽芬说:“谁买单都不重要。陈晓磊,我早就知道你想说什么,却一直说不出口。上次你请我喝咖啡,我都猜到你来找我绝不仅仅是喝咖啡,可你又不明说。我早说过,我黄丽芬是个弱智的女人,猜不出你的心思。”
陈晓磊笑,说:“你早就猜到了,还是弱智吗?我说了,我来找你是喝咖啡,喝啤酒,我就是来找你聊天的,我没别的意思,信不信由你。”
黄丽芬收起笑容,认真地说:“陈晓磊,你别演戏了,你说不出口的话我来替你说。想借钱是吧?你要借,我也愿意借给你,只是我能力有限,钱也不多,存折上的钱你自己拿去取,我把密码给你。”
陈晓磊双手抱头,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良久才说:“美女,我是你什么人啊,非亲非故的,你把存折和密码都给我,就不怕我在你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黄丽芬说:“你刚才不是说钞票折磨人吗?所以我就把存折上的钱借给你,让钞票折磨你。”
陈晓磊大笑,而后说:“傻妹子,我有了钞票它就不会折磨我了。你凭什么这么相信我?你我非亲非故啊。”
黄丽芬说:“我凭直觉信得过你,你不是我什么人,但我也不怕你消失。假如你真消失了,我就当把借给你的钱看着是被小偷扒窃了。”
陈晓磊说:“是,我消失了我就是小偷。黄大美女,我这人命怎么就这么好,关键时刻总能遇上贵人相助。既然黄大美女肯支持我陈某人,那些水分太重的假话我就不说了,黄大美女,你帮过我,我记住了,别的我什么也不说了。”
走到酒吧门口,黄丽芬说:“我也不跟你瞎掰了,明天我把存折给你送过来,钱也不多,存折上就八千块钱,你要就拿去。我先走了,拜拜。”
此时此刻,陈晓磊被黄丽芬的真诚所感动,他一下抱紧黄丽芬,泪水就出来了。陈晓磊满含热泪地和黄丽芬对视了一眼,他什么也没说,一直看着黄丽芬远去的背影。
晚上,陈晓磊六兄弟漫步在深圳街头,深圳美丽的夜色对漂泊在异乡的六个年轻人来说,似乎吸引力不那么大,他们脑海里只装着一件事,租金怎么办?
沈兵说:“陈哥,两万元租金还没凑齐,押金也交了,怎么办呀?”
陈晓磊不说话,漫步走着。
刘元说:“实在凑不齐租金,我们跟家里要,就说在外面做生意需要本钱。”
张军说:“如果按你刘元的说法,父母很难相信事情是真的,这样反而让父母担心。”
刘元说:“那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