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嬉闹着吃了一顿热呼呼的豆花,心满意足后,他们走出豆花店。快到行宫的时候,拐角处的老叫花子引起了赤风的注意。
望着老叫花的背影,赤风越来越觉得自己似乎在哪见过他。见赤风蹙眉沉思,宇文澈也不禁好奇起来,“赤风,你认识他?”
“嗯……”赤风答应了一声,紧接着又摇了摇头,“我也不确定,刚才只是一瞥,没看清楚,但是我总觉得他跟宫里的一个老人儿很像,声音,相貌,只是他有胡子……”
“胡子?”宇文澈恍然大悟,“噢,你说的老人儿是宫里的太监!”
“嗯,他像极了父皇身边的大太监赵禄!”赤风说着又向老叫花走的方向看了一眼,“难道他还有兄弟?”
“赵禄,赵禄……”宇文澈喃喃自语,“先皇驾崩后,赵禄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是!”赤风满脸的懊恼,“当年我也曾派人四处寻找,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如果那时找到他,或许就不会是今天这个局面。”
“唉……”宇文澈叹息一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无法挽回,即便是找到赵禄又能怎样?一切已成定局!”
“我不甘心!”赤风痛苦的握紧拳头,“父皇死的不明不白……”
老叫花子的出现触动了赤风的伤心事,宇文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正想招呼一直在前面与念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果子,忽然一个念头从他的脑子里闪过,他猛地回头向老叫花子走的方向看去,“胡子,胡子……难道是假的?”
“你说什么?”赤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是说刚才那个叫花子的胡子是假的?”
“有可能,你也说了,相貌,声音都很像,唯一不像的是一个有胡子一个没胡子,可是,你我常在江湖行走,为不引起别人的注意,都曾经粘过假胡子啊。”
“对对对,一个五六十岁的老汉如果没有胡子那就太奇怪了,他要真的是赵禄,那么,他想混迹人群又不想引起注意,就必须装扮的像正常人一样!”
“完全有可能!”
“要是真的是他,那就太好了,找了他那么多年,没想到在合肥府碰到他。可是……”赤风的喜悦只停留了片刻,愁云又袭在脸上,“既然我能认出他,他也一定会认出我,他既然想逃,就不想任何人找到,包括我,说不定他现在就像惊弓之鸟,再次飞的无影无踪。”
宇文澈没有赤风那样悲观,自信的拍了拍胸脯,“赤风,你忘了我是干嘛的吗?只要他在这露面了,再想躲起来可没那么容易!”
赤风刚想开口,念秋拉着果子跑了过来,“你们说什么呢,怎么不走了?是不是也像我和果子一样,不想回去啊。”
“我们……”宇文澈刚想解释,却被赤风的眼神制止,于是他及时收住话头,话锋一转,“呵呵,你真聪明,我们的确是不想回去,在行宫里太憋屈了,唉,不过呢,不回去不行啊,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你六哥,还有我这个免费的跑腿的要办呢。”
“别说的那么可怜,吃喝不用花银子吗!”
赤风冷冷的抛出这句话,惹得宇文澈一个劲的翻白眼,“交友不慎啊,我宇文澈怎么交了这么一个不近人情的朋友,你们听听,他说的那叫人话吗?我堂堂丐帮帮主,难道会缺你那点吃喝?好,既然你无情,那就别怪我无义,以后不给工钱休想指使我干这干那的,本帮主不伺候了,哼!”
“那今晚你就别吃饭了!”
“喂,喂,你不能这样对我吧?赤风,赤风,你给我站住……”
看着宇文澈屁颠屁颠的跟在赤风身后的样子,两个姑娘顿感无语,相视一下后噗的一声笑出声来。好久,果子才一脸无奈的说道:“唉,我们这个帮主啊,这一辈子算是在你六哥的手心里跳不出来了。”
“他俩啊,从小一起长大,别看整天打打闹闹的,可骨子里却像铁通一样,水泼不进去,针扎不进去,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我六哥天性冷,宇文澈热,一个不爱说话,一个喋喋不休,真不知道他们俩个怎么就好成一个头?”
正说着呢,宇文澈忽然从行宫里又匆匆忙忙的走了出来,简单的跟念秋和果子说了一声,“赤风让你们快些进去,我要去丐帮分舵一趟,晚些回来。”
一听要去丐帮分舵,果子的两眼都发光了,一把拉住宇文澈,“帮主,我好久没见齐叔叔了,我也要去。”
念秋更是好奇丐帮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于是也嚷嚷着要去。
宇文澈一脑门的官司,“那怎么行?我去分舵不是赴宴的,是有正事要办,怎么能带你们去呢,听话,赶紧进去吧,等我和赤风空闲下来,你们想去哪我们就带你们去哪行不行?”
“哼!”果子和念秋愤愤的甩开宇文澈的衣袖,“就会骗人,这样的话你都说了几次了!”
“哎呀,小姑奶奶们,这次真的没骗你们,是有火烧眉毛的大事要办,我不和你们多说了,先走了,你们快回去,回去!”
正如赤风所料,老叫花的赵石录回到栖身之处就开始忙活起来,收拾这个收拾那个,不多会,就把所有的家当收拾妥当,小包袱往身上一背,打狗棍子握在手中,酒葫芦子挂在腰间,刚要抬脚走,却又舍不得的回头仔细看着自己住了好久的地方,老眼里泛出了泪花,叹息一声,“唉,要不是赶着逃命,我也不会走,这里我已经住惯了,本想把这把老骨头埋在这里,谁想到束亲王他……唉……”
“走吧,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赵石录自己催促着自己,却迟迟不肯挪动脚步,目光落在了地上包点心的油纸上,那是他干儿子春来带来的。
“春来,我的儿……”赵石录想到孝顺贴心的干儿子,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要走了,怎么也得见儿子一面吧,这孩子孝顺,晚上一定会来看我,给我带些酒菜,等他来了,我们爷俩好好喝一杯,也算是告别了……”
宇文澈心急火燎的来到丐帮分舵,老远就闻见狗肉的香味,馋的他恨不得顺着香味飘过去,事实上,他也是那么做的。
帮主突然驾临,齐远山连忙从草席上站起来,“哈哈,帮主,鼻子够长的,狗肉刚煮好你就来了,循着味来的吧?”
“嗯嗯嗯,隔八里地就闻到了,快,给我捞一块我先尝尝。”
齐远山乐呵呵的盛了一碗狗肉递到宇文澈手里,又把腰间的酒葫芦递了过去,“帮主,来口老酒。”
宇文澈也不客气,接过酒葫芦喝了一大口,又将一大块狗肉塞进了嘴里,“老酒配狗肉,爽!”
狗肉在嘴里,宇文澈含糊不清的招呼齐远山,“行了,别看着我吃了,大家一起吃吧,齐叔,你把狗肉给大伙分分。”
资历尚浅的帮众都端着狗肉坐去了一边,只剩几个有袋在身的大小长老们围坐在了宇文澈的身边,春来虽说年轻,好歹也是有袋弟子,自然而然的也坐了过来。
一大碗狗肉半葫芦老酒下肚,宇文澈这才心满意足的擦了擦嘴角,“齐叔,眼下有个要紧的事需要你去办。”
齐远山放下碗,“帮主,什么差事?”
“束亲王让咱们帮他找个人,这个人六十岁左右,个头不高,声音阴柔,留着长胡子,虽是叫花子却不是我们丐帮的人……”
听着宇文澈的叙述,春来的心咯噔一下,手里的骨头也掉在了地上,暗道:“听帮主的描叙,这个人怎么这么像赵老爹,如果真是他的话,束亲王为何找他这么一个老叫花子?”
帮主接下来说的什么,春来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猛然想起自打皇上来到合肥府,赵老爹那些反常的举止,反常的话语,想起他说起皇上的喜好品行就如数家珍般的利落。以前还没觉得,可是,从帮主说起此人是束亲王要寻找的后,再联系起赵老爹的种种怪相,春来隐隐预感到,赵老爹跟束亲王,跟皇上是认识的,不但认识而且还非常的熟悉,如此以来,赵老爹的身份地位也非比寻常,那么,他为什么要隐藏身份跑到合肥府当一个叫花子?既然碰到了束亲王,那么他为什么要躲?而束亲王为什么又要千方百计的找到他?
这一切像一个巨大的漩涡一样,让春来的心跟着漩涡走下去,他想要知道漩涡底下是什么,那里隐藏着什么样的惊天秘密?
想到这里,春来再也坐不住了,他要赶快找到赵老爹,亲自问个明白。于是他悄悄靠近齐远山,在他耳边轻语,“舵主,我干爹上次被打的伤还没好,也没法子出去讨饭,所以,这一段时间都是我照顾的,这会该到了送饭的点,我想给他送点狗肉去。”
“嗯,快去吧,狗肉凉了就不好吃了。你好好照顾你干爹,帮主交代的事回头我再详细跟你说。”
春来谢过齐远山后,端着一大碗狗肉赶着就去了赵石录的栖身之处。站在破庙门口,他深吸一口气带着轻松的笑喊了一声,“老爹,我给您送好吃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