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以为摘下面纱,赤风就会为她的天生丽质,倾国倾城的容颜所倾倒,没想到他不但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正眼都不愿多瞧上一眼。这让蓝冰儿很是失落,既然容貌拔不得头筹,她就想用高超的琴艺打动赤风。遗憾的是,就连这一招她都失败了。一种挫败感,一种羞辱感让她发誓,一定要征服眼前这个与众不同的男人。
赤风来此可不是为了喝茶听曲的,也就直截了当的说出了此番前来的目的,要为蓝冰儿赎身。权衡一番后,她放下了自己的骄傲答应了赤风,并誓言为奴为婢的报答他。
“我身边不缺奴婢。”赤风淡淡的说道,“出了飘香院你想去哪去哪,与我无关!”
“我……”
蓝冰儿还想说些什么,没想到赤风向端木果点点头,示意她随自己一起出去。端木果顺从的跟在赤风身后,忽感背上一阵寒意,她下意识的回过头,蓝冰儿怨毒的眼神一闪即逝……
房间里,老鸨正喜滋滋的数着手里的银票,“一张,两张,三张,四张,呵呵,都是一千两一张的银票。那位公子爷出手还真是阔绰,一看就是有钱人,嘿嘿,他要是多来几趟,那我岂不赚翻了……”
老鸨将银票凑到嘴边狠狠亲了一下,又抱在胸口温存一番,这才小心翼翼的将银票收好。美滋滋的喝了一杯茶,嗑了几粒瓜子。忽然,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懊恼的丢下剩下的瓜子,“赚个屁,说不定过几天冰儿就会被郑大人接走了,我还拿什么赚银子。说什么只要冰儿成功捕获贵人的心,我就有花不完的钱。我呸,骗谁呢,到时候还不是大部分的银子落入了他的腰包,而我呢,只能得几个散碎银子。唉,我干嘛答应他啊?”
“不答应行吗?”老鸨自己劝自己,“他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他要是想整死我还不像捏是个臭虫那么简单。唉,我啊,就是没那个发财的命,辛辛苦苦支撑飘香院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个能拿出手的台柱子,本指望能帮我赚点钱,可蓝冰儿一出场就被郑一鸣那个龟孙给包了去,回回给我丢那么几个可怜的银子,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呢,他还妄想着要给冰儿赎身,我呸,就你那癞蛤蟆样也配吃天鹅肉。唉,他们父子俩连起来欺负我一个女人,去哪说天理去啊。老天啊,你怎么不下个雷砸在他们爷俩的头顶上,劈死他们得了……”
老鸨正诅咒郑明睿父子俩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她没好气的吼了一声,“谁啊,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耽误妈妈我休息?”
“妈妈,有客人求见!”
这是飘香院管事的声音。老鸨不情愿的挪动屁股打开了房门,“哪来的客人要见我?飘香院里这么多姑娘呢,想要谁跟你说就是了……”
说了这么多,老鸨终于翻开眼皮看了一眼门口站着的人,这一看不要紧,老鸨的脸就像六月的天,前一秒乌云密布,后一秒就烈日当空,“哟,这不是冰儿的恩客吗?您不在冰儿房里喝茶听曲,与冰儿你侬我侬,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来来来,别杵在门口了,进来说话。”
老鸨侧身想把赤风请进来,忽然有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急忙转过身问道:“公子爷,是不是冰儿给你甩脸子了?惹您不高兴了?哎呀,您可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就是那个性子,要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妈妈我替她给您赔不是,您大人有大量,一定海涵,海涵……”
赤风强忍着听着老鸨一阵啰嗦,伸手用折扇推开老鸨,“可以进去了吗?”
“啊……”老鸨没明白赤风的话,眨巴眨巴眼睛,“公子爷,您想去哪?”
“我有话要跟你说,如果你不介意在门口说,那我也无所谓。”
“噢噢噢噢……”老鸨恍然大悟,急忙将赤风请了进来,顺手关上了房门。
在老鸨眼里,赤风可是个金疙瘩,所以她格外的殷勤,又是递茶又是递点心的,一通忙活后,她终于坐了下来,“公子爷,冰儿没伺候好你吗?”
赤风没说话,果子抢先回答,“蓝姑娘伺候的很好,她弹琴的手艺真好……”
老鸨不悦的白了果子一眼,在她看来,果子不过是赤风的小跟班,自然也不用太过巴结,“说什么呢,一看就没读过书,那不叫手艺,那叫琴艺,琴艺你懂吗?”
“嗤……”赤风冷笑道:“没读过书的人也知道这浅显易懂的道理,靠技艺谋生的不是手艺是什么?琴艺不过是一种高雅的说法,文人墨客想出来的,没什么值得炫耀的,说白了就是手艺!”
“啊……”老鸨没想到赤风会替一个下人说话,不禁偷偷打量了一下果子,心说,“妈呀,这个主子也够护犊子的了,还好我没说的太多,否则我的金疙瘩一准会拂袖而去。”
“是是是,公子爷说的对,是手艺,是手艺……”
“咳咳……”赤风假意咳嗽几声打断了老鸨的恭维,“妈妈,我想给蓝姑娘赎身,你开个价吧。”
“什么?”老鸨一蹦三尺高,“赎身?我没听错吧?您这是要拆我的台啊。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老鸨的反应如此强烈,在赤风看来无非是想坐地抬价,待老鸨喊够了,他才接着说道:“我不会让你吃亏,价钱你可以随意开,我绝不还价!”
“这,这……”老鸨焦躁的用手帕扇着风:“公子爷,这不是银子的事,哎呀,难道我跟银子有仇?我也看出来了,你是真心想为冰儿赎身,自然不会吝啬银子,就算我要个几十万两想必你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但是,赎身的事真不行,我做不了这个主!”
“难道你不是飘香院的老板吗?”
“我当然是,想当年我一手创办了飘香院,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
“既是老板为何不能做主?”
“哎呀,公子爷,我怎么跟您说呢?”老鸨急的在原地打转,“这事没法说,说了你也是个没辙,所以啊,我劝您,能多来一趟就多来一趟吧,替她赎身的的事您就别想了。”
“好吧!”赤风站起来,“我也不强人所难,既然你有苦衷,那此事就此作罢!”
望着赤风离开的背影,老鸨的嘴张了几张,最终没说出任何话,一股恨意从眼中迸发出来,“郑明睿,你挡了我的财路,我咒你不得好死!”
蓝冰儿在房中痴痴等着赤风带着她的卖身契回来,可是等了好久也没等到。她终于沉不住气了,遮上面纱来到老鸨门前。
老鸨正在气头上,听见敲门声就气不打一处来,“谁啊?敲什么敲?催命呢!”
“妈妈,是我,冰儿。”
“哟……”老鸨一听摇钱树来了,立刻堆满笑脸打开房门,“我的好女儿,你怎么来了,找妈妈有事吗?”
蓝冰儿没回答,满怀希望的在房中看了一圈,“咦?妈妈,今日的恩客没来找你吗?”
老鸨明知故问,“谁啊,哪个恩客?”
“妈妈,你怎么忘了,就是下午出四千两银子的那位公子爷啊。”
“噢……”老鸨心虚的扫了一眼蓝冰儿,讪笑两声,“呵呵,他啊,来了,不过又走了。”
“走了?”蓝冰儿的心顿时凉了个透彻,“他怎么走了?他明明是来为我赎身的,为何不跟我说一声就走了?”
“啊,你都知道了?”
“他亲自跟我说的!”蓝冰儿忽然明白了什么,双眼死死盯着老鸨,“妈妈,是不是你要价太高,把那位公子吓跑了?”
老鸨叹息一声,慢悠悠的坐了下来,“女儿啊,说实话,我能看出那位公子爷的诚意,也知道无论我要多少银子他都会答应,但是,妈妈不能放你走啊。”
“为什么?我这些年为你赚的银子加上我赎身的银子也足够你下半辈子甚至是你下辈子的开销了,为何你就是抓着我不放?”
“唉,我有我的苦衷,我不但要银子,我还要我辛苦建立起来的飘香院红红火火下去。女儿啊,不是我抓着你不放,是我不敢放你啊。”
老鸨觉得早晚要说出实情,不如趁现在就说出来。于是她拉过蓝冰儿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十三岁来我飘香院,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直为你精打细算,也想你找个好人家过正常女人该过的日子,可是有人不许啊。”
“是谁?”
“还能有谁?在合肥府有谁有这个势力可以让咱们飘香院一夜之间不复存在?当然是安徽巡抚郑明睿。知道吗,他的师爷来找过我,说他摊上了大麻烦,需要用你去化解。”
“要我去化解?我一个弱女子如何化解官场上的事?”
“唉,你听我说,能化解这场麻烦的只有一个人,听师爷的话意,那个人好像是……”老鸨神秘的指了指上面。
蓝冰儿顺着老鸨的手指看上去,不解的问道:“什么?”
“天子……”老鸨小声说出这两个字。
“天子?什么天子?”
“哎哟我的傻闺女……”老鸨一把拉过蓝冰儿来咬耳朵,“就是皇上。”
“皇上!”蓝冰儿惊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