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果抄了一夜的经文后去了师父卫圣手的房间,师徒两个说起了嗜血症的事。卫圣手以为,治病之道在于先了解病因,才能对症下药,于是趁着狗剩子还在半昏半睡中,将嗜血症的始末跟端木果详细的说了一遍。
“果子,其实束亲王得的不是什么嗜血症,他就是为师所说的吸血鬼,只不过,他不同于其他的吸血鬼,他不惧日光,不怕畏银器,不怕大蒜,但他又有吸血鬼的特质,他自愈能力极强,每日必饮鲜血,发狂的时候会有明显的变化,想必这种变化你是看到过的。”
“嗯……”端木果点点头,“我在土匪窝的时候见过了。师父,他既然是半人半吸血鬼,那他爹娘也是吸血鬼吗?”
“不,先帝和太后都是人,至于赤风为何变成这样,说来话长,要从圣祖说起……”
圣祖,也就是赤风的祖父云遮天。云遮天是将门之后,时任一品定国侯,威震天下。当时的皇上昏庸无道,荒淫无度,唯恐定国侯功高盖主就起了杀心,好在有军中赤胆忠心的将士纷纷站出来力挺定国侯,定国侯才逃过一劫。定国侯心灰意冷,辞官归田,却仍逃不过皇上千方百计的迫害,眼见着大好河山在无德昏君的摧残下摇摇欲坠,定国侯再也忍不住挺身而出,为百姓,为天下讨伐昏君。
当时的江湖中还有一位让人闻风丧胆的人物——鬼啸天,此人神出鬼没,昼伏夜出,凡是被他撕咬致死的人第二天都会起死回生并拥有不死之身,但却活的像个鬼魅,不但只能在夜间行动而且还嗜血如命。一时间,鬼啸天闹得江湖大乱,人心惶惶。
当时的官府只知横征暴敛,全然不顾老百姓的死活,对于鬼啸天这样的人物只当是无稽之谈,更别提出兵相讨。江湖侠士群起攻之,但都死的死伤的伤。官府不出手,侠士们也无计可施,一时间,天一擦黑百姓们就紧闭家门,甚至连灯都不敢点,但也难保平安。定国侯早就听说过鬼啸天,也曾几次跟他交过手,但都被他逃脱。
定国侯起兵讨伐昏君需要的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百姓们的拥戴更是重中之重,于是有人献计,只要拿下鬼啸天,那么百姓必将感恩戴德,江湖侠士也比会纷纷投奔,到时万民之心尽归定国侯,何愁大事不成。
这个计策跟定国侯不谋而合,于是派人到民间走访,详细了解这个鬼啸天的情况,久而久之他们还真琢磨出了一套对付鬼啸天的办法。其实这套办法不外乎是银兵器,阳光,大蒜。就这些还是老百姓在抵抗鬼啸天事误打误撞得来的,然而仅这些也足够对付吸血鬼鬼啸天了。
在云遮天等人摸清鬼啸天的老巢后,集结一万兵马将鬼啸天及他的手下围了个水泄不通,凭着手里的银兵器还有大蒜汁,鬼啸天终于败下阵来。
原本定国侯是想将鬼啸天一干吸血鬼爆嗮在阳光下,让他们化为灰烬,从此世间将再无吸血鬼的存在,但是,辅佐定国侯的人却不同意这么做,他觉得以鬼啸天拥有不死之身的能力,完全可以加以利用,将他们组成一个夜间奇袭军,这无形中就多了一个制胜法宝。
定国侯思前想后,终于同意了这个提议。从此鬼啸天就成了定国侯的杀人武器,并立下誓约,绝对服从于定国侯及定国侯的后人。
新朝建立后,云遮天利用吸血鬼而打天下的事就成了所有知情人但缄口不言的秘密。有人提议将鬼啸天等吸血鬼悉杀殆尽,但云遮天感念鬼啸天有功于他,决定将他们永圈地下,并将各地死刑犯聚集到京城,关押在秘密场所,成了供应鬼啸天等吸血鬼的进食的活体造血机。
鬼啸天本来就生活在黑暗中,圈于地下也没什么不适应,且每日还有大量鲜血供其饮之,但久而久之,失去自由的滋味越发觉得难过,他渐渐变得焦躁不安,对于自由的渴望也越发的强烈。
压抑久了总有爆发的一天,终于有一日,鬼啸天寻得机会,逃出圈地,大开杀戒。登上皇位的云遮天终于知道自己的一念之差酿成大祸,震怒之下下旨诛杀鬼啸天。
在地毯式搜索后,除了鬼啸天,其余吸血鬼被一一诛杀,天下终于回归宁静,鬼啸天就像人间蒸发一般,再无消息。
新皇登基一年多就驾崩,赤风的父亲云曦即位,一面精细治理国家一面派人四处寻找鬼啸天,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鬼啸天被云潮押回了京城。当时赤风即将诞生,所以,云曦决定待皇后顺利生产后再决定怎样处置鬼啸天。
天有不测风云,就在赤风降生的当晚,鬼啸天再次逃脱,并潜进皇宫,咬死皇后的贴身宫女后又将獠牙伸向了有了分娩征兆的皇后知秋。
皇后死了,留下了还未睁眼的赤风。云曦本想狠心的让赤风随他娘亲去了,但赤风的啼哭还有知秋临死前的嘱托让他实难下手,赤风这个半人半吸血鬼在云曦的精心照料和调教下慢慢长大。云曦之所以赐赤风封号为束,就是让他时时约束自己,不能因为本性使然就变得肆无忌惮。
“果子,这就是赤风为什么会变成吸血鬼的原因。”卫圣手讲完这段历史后忧心忡忡的说道:“鬼啸天是天生就是吸血鬼还是有什么机缘巧合变成吸血鬼咱们不得而知,赤风之所以成为这个样子是因为鬼啸天咬了当时的皇后,而皇后怀着束亲王,如此强的传染性,甚至比瘟疫来的更可怕,唉,为师翻遍医书也是束手无策啊。”
“好可怜啊……”端木果喃喃说道;“他都没见过自己的娘亲,即便是他的父亲再疼爱他,可他是吸血鬼的事宫里的人肯定都知道,大家都会像躲瘟疫一样躲着他,怪不得他孤僻,有些自卑,整日冷着脸呢。但我能感觉出他的心是热的……”
“是啊,束亲王就是在你说的那样的环境下长大,不过还好,先帝疼他,当今太后更是拿他当亲生儿子,他的众兄弟还有公主也从未嫌弃过他,这不得不说先帝教导有方,可惜,先帝却看走了眼,把皇位交给……”
“唉,不说了,说多了会掉脑袋的!”卫圣手苦笑的摇摇头,“一代贤君怎么会做出如此糊涂的决定?”
端木果可搞不清卫圣手自言自语的说什么,脑子里满是赤风的身影,他那忧郁的眼神,苍白的面孔,微皱的眉宇,好像都在诉说着他的孤独。
“砰!”端木果狠狠一拍桌子,倒把卫圣手吓了一跳,“果子,你干什么,吓得为师心脏差点跳出来!”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师父,我就不信咱们治不好臭脸王的嗜血症,就算是翻遍天下医书,找遍天下古方,我也要治好臭脸王,不为别的,就为当年大叔借我二十两银子的恩情。”
安徽境内上至巡抚下至各地知府连带随行官兵,一行数十人日夜兼程向行宫赶来。文官出行向来都是坐官轿,但巡抚郑明睿嫌弃官轿走得慢,于是率众文官弃轿驭马,争取快一些面圣。
文书孙树高擦着额角的汗,活动着已经麻木的屁股,伸长了脖子努力向前看,“郑大人,应该快到了吧?”
“嗯,快了,再有个三四十里就到了。这一路把本官折腾的,哎哟,我的屁股啊……”
“大人,卑职的屁股也快磨破了,要不咱们下马歇歇,歇上一炷香的时间,耽误不了给皇上请安。”
“不行,按通报,皇上早在两天前就应该到达合肥境内,逾期两天为致说明路上一定出了什么事,咱们做臣子的要时时刻刻把皇上放在心上,咱们要是到这个时候了还稳坐在巡抚府,皇上肯定会觉得咱们根本不关心他的安危,到时候咱们可是百口莫辩,如今咱们累是累了点,可是最起码能在皇上面前证明咱们的忠心啊。”
“大人说的是,是卑职愚钝。”
“算了算了,眼看着快到行宫了,咱们就再忍忍。皇上难得出巡,咱们这些外官也难得见到皇上,趁这次机会,你也正经想想,怎么才能让皇上住的舒服,玩的又开心。”
“大人不是将别院重新布置了一番吗,想必皇上也会喜欢。”
“其实重要的不是住在哪,是如何讨好皇上,皇上要是高兴了,本官升官发财的时候也就不远了。”
孙树高一点就透,连连点头,“大人说的极是,皇上高兴大人升官,大人荣升那么卑职也就跟着大人沾光。可是,咱们这里是个穷地方,没处寻什么奇珍异宝献给皇上,再说了,皇上也不缺黄白之物,宫里的好东西更是多的数不过来,要没有拿出手的好玩意趁早别拿,丢人不说,皇上还以为咱们敷衍他呢。”
天热,加上有些急躁,郑明睿的身上一个劲的冒汗,“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该拿什么献给皇上?”
孙树高眼珠一转,“大人,说到珍宝,卑职还真的想起了有那么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