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燕王府,刘筝的脑子还是有些浑浑噩噩的,对于曹宇,她也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算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妖孽应该是明白的。
摇摇脑袋,刘筝径直朝着无奇而去。
太傅府,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而楼阁尽头便是亭台水榭,一副如画卷般如歌如诗的地方。
亭台帷幔之中,一名女子粉裙飞舞,一曲高山流水时而舒缓时而激荡,曲罢,琴音盘旋,久久未散。
女子双手合琴,缓缓睁开双眼。
“好!好曲子!”来人拍手叫好。
女子连忙起身朝着来人一拜,“叔父。”
司马懿捋了捋下巴处长长的黑色胡须,极为满意地点点头,
“沁如,你来我这太傅府也是有些时日了,你可知我昔日为何救下你?”
粉裙女子,也即是司马沁如,神色恭敬地低着头道,
“叔父大恩沁如没齿难忘,但凡叔父有用得着沁如的地方,沁如必定全力相辅。”
司马懿顿时大笑,
“哈哈哈!好!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心思通透。我今日过来,便是要只会你一声,我已求陛下降旨,将你许配给燕王,于次年正月完婚,届时和燕王一起返回邺城。”
司马沁如浑身一颤,垂在两侧的素手紧握成拳,神情激动地看向司马懿,
“叔,叔父……这,这是真的吗?”
司马懿大笑,“叔父所说还能有假?”
司马沁如顿时一喜,可又有些迟疑,“可是,可是燕王是有王妃的。”
“你说的可是那个贴满大街小巷的刘筝?”司马懿极为不屑地冷哼一声。
“正是。”
司马懿深深地看了一眼司马沁如,负手看向亭外的一池荷花,道,
“你说的那个燕王妃刘筝正是如今的永安公主,她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司马沁如大惊,“叔父你说什么!?同一个人!?这怎么可能?”
看着司马沁如吃惊的表情,司马懿的神色闪过一丝不愉,“沁如,叔父是怎么教你的?”
司马沁如一怔,随即摆正心态,淡然答道,“叔父说,万事当前皆是一个稳字。”
司马懿一记眼刀过去,“那你可做到了?”
司马沁如顿时惶恐地低下头道,“沁如知错了。”
“抬起头来!我司马家的儿女就算做错事也要挺直腰杆!”
看了一眼站得笔直的司马沁如,司马懿这才神情一缓接着道,
“你可知淬心散?”
司马沁如狐疑地看向司马懿,随即道,“听过。”
司马懿点点头道,“这淬心散乃是一个江湖术士所制,据说此毒一旦沾染便会顷刻毙命,但万物相生相克,终有那么一样东西是克制淬心散的,那便是天然寒潭的寒气。”
“叔父是想说什么?”
司马懿背着双手转过身来看向司马沁如,锐利的眼光中闪过一抹戏谑,
“颍川的时候,那刘筝中了淬心散的毒,按理来说是铁定活不了的,不过那女人运气好,误打误撞居然让她给找到了压制淬心散的方法。只是,要想利用天然寒潭的寒气压制淬心散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天然寒潭的寒气逼人,一旦那寒气入体,对于寻常人来说不亚于身中淬心散的毒,两者互相倾扎,极致的痛苦会让人生不如死,在这个过程中,人的容貌会随之改变。”
“随之改变!?”司马沁如惊诧地捂住嘴,在司马懿看向自己的时候,连忙收敛心神。
只听司马懿嗤笑一声,
“没错。刘筝那丫头倒是说对了一句话: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那寒潭的寒气与淬心散的毒中和后可以改变人的相貌,只不过那相貌的改动仅是微乎其微,不过,正所谓差之毫厘,谬之千里,面容上某些细微的改动很可能会让这个人变得陌生。”
“因而你那日所说的两个刘筝其实是为同一个人。”
司马沁如饶有所思地道,
“难怪呢。现在细细想来,那永安公主和曾今的刘筝相貌上的确没有太大的差异,只不过,一眼看过去,根本不会联想到是同一个人。”
司马懿同样感慨一声,
“若非亲眼所见,谁又会想到两种相生相克的东西结合在一起会有这等奇特的效果。”
“那叔父又是如何得知呢?”司马沁如好奇地看向司马懿。
就像司马懿说的那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根本不会有人相信,甚至还会被人误会是疯子,但是这种事偶然的成分极大,如果不是亲身体验,根本不会知道其中的奥秘,那司马懿又是怎么知道的?
“古籍。”
司马懿本不欲多做解释,但是一想到今后要让司马沁如笼络住曹宇的心,那么有些事就必须要告诉她,以备不时之需。
“商朝有位国君叫纣王,他有一位爱妃叫妲己你可知道?”
“沁如自是知道。”这些都是历史,她好歹也是书香门第出生,怎么可能不知道。
“传言妲己乃是狐妖所变,容貌倾国倾城、冠绝天下。”
“野史中的确有记载。”
司马懿轻笑一声道,“无论正史还是野史,只要是人写的,必定与事实会有所偏差。那妲己最初的容貌可并非是冠绝天下,相反,其相貌丑陋到人神共愤的地步。”
司马沁如心中又是一颤,难道叔父是想说那妲己便是在服了淬心散之后立即吸收了天然寒潭的寒气才变得如此貌美?
这听起来简直像做梦一样。
如果两者中和有此等功效,那全天下所有其貌不扬的女子岂不是都甘愿舍命一试!?
似是看出司马沁如心中所想,司马懿悠悠地道,
“我早先便说了,无论是淬心散还是天然寒气,寻常人一沾便会立即毙命,即使两者中和,这其中的痛苦也不是寻常人所能承受的。”
司马沁如老老实实听着,可心里还是有一点不服。
不是寻常人所能承受的?
那刘筝就不是寻常人了?
刘筝都能受得了,自己为什么不能?如果自己能扛下那种痛苦,那岂不是会变得更加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