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乱葬岗做什么?那个地方只有死人。”嵇康眉头一皱,紧紧拉住刘筝的手,看样子是不打算让刘筝去。
“去乱葬岗当然是去找死人,不然还能去干嘛?”刘筝笑得一脸奸诈,看得嵇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个女人怎么说得这么理直气壮?那是人去的地方吗?
“我管你去干嘛,反正不许去了。”虽然在监牢已经发现这女人胆子极大,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能习惯那些断手断脚、甚至被腰斩的死人。那些人……大多是犯人,死状极惨,根本不会有人想要去那儿。
“这可由不得你。”刘筝猛地一弹嵇康的脑门,很是不屑地道。她想去,难道一个小孩子就能拦得住?
“你!”嵇康气极,只能看着刘筝越走越远,索性一咬牙立即跟上。
刘筝瞄了一眼身后,看到那抹瘦瘦小小的身影,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虽然她总是不带着嵇康,但是只要他想跟,刘筝从来都不拦着。对于嵇康,她有一种莫名的放心,就如那晚她放心地晕倒在大街上一样。
随着越走越深,林子里那腐烂腥臭的味道也越来越重,刘筝知道自己快到了,回头看了一眼脸色极其难看的嵇康,眉头微皱,朝着嵇康招了招手。
虽然纳闷,嵇康还是老老实实地小跑到刘筝身边,只见刘筝跟变魔术一样从腰间抽出一个他从没见过的东西戴在他的脸上。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还是能感觉到戴上之后那腐烂腥臭的味道小了很多。刘筝不愿回答,他也就不问,一脸小大人的神情,拉住刘筝的手往前走。
刘筝轻笑,反握住嵇康的手。
虽然已经做了万全准备,但真的到了乱葬岗还是被吓了一跳。
尸体堆积成山,各种飞虫在尸体上空盘旋飞舞,还有很多地上爬的生物简直把那些尸体当成了食物以及住的地方。散落在地的残肢断臂早已腐烂得不成样子,往外翻的烂肉上密密麻麻地爬着一堆小虫。
刘筝看得胃里一阵翻搅,连忙遮住嵇康的眼睛,将嵇康推到一个树后面,这才对着嵇康很认真的道,
“在这里等我,哪里也不许去。”
嵇康反射性地拉住刘筝,小脸上全是倔强。这女人又想把他撇开?
“听着,我的身上是撒了驱虫粉的,但是你没有,一旦靠近会很危险,知道不?”刘筝耐心地解释道,看嵇康似是听了进去这才转身朝着那些尸体而去。
胃里阵阵翻搅,刘筝的脸色极难看,干呕得眼里已经开始闪烁着泪花了。
刚被送来的死人是被抬放到一边了呢还是被抛到了尸体的最上面?可是她已经在周围绕了好几圈,都没发现那两个黑衣人,那只可能是在……
上面。
刘筝想到这儿,脸色更是不好了。让她去爬死尸,还是散发着腥臭,且腐烂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尸体,刘筝忍不住扶着旁边的树一阵干呕。
算了,就当是欠他们的,没有下次了。
刘筝暗暗给自己鼓劲,然后猛地憋住一口气往上爬,使出了她校运会百米跑的最高时速。不过当看到只有上半具身体的尸体里爬出许许多多蠕动的白虫时,刘筝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双目紧闭,再睁开时已经没了之前的害怕,只是脸色越发苍白。刘筝果断的将上面两具完好无损的‘尸体’拉了下来,快速地拖到一边。
将之前准备好的驱虫粉毫无保留地洒在两人身上,不消一会儿,原本还爬在上面的白虫立马跑得一干二净。
刘筝各喂给两人一粒药,拍打着背看着药顺利咽下,这才瘫坐在地上。看着地上静静安睡的两人,刘筝露出一抹苦笑。
这么两个大男人居然被她一个人给抬了下来,看来自己的爆发力还真是……不可小觑啊……
嵇康见刘筝搬着两人过来,早早地跪坐在一边,贴心地递给刘筝一块手帕。
刘筝只是呆呆地坐在地上等着,双目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的对不对,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两人并不坏,而她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两人被斩首。
“臭娘们!你居然给俺俩下毒!”苏醒过来的刀疤一看见旁边的刘筝,立马掐住刘筝脖子破口大骂。他就知道这娘们没安好心,却没想到居然会在饭菜里下毒,活该和他们一样下了地狱。
咔……咳……
刘筝涨红着一张脸死命地掰着刀疤的手,可是毕竟没有男人的手劲大,只不过一小会儿刘筝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刘筝被掐得脑袋晕乎乎的,临了最后想的居然是自己这样的死法会很难看。当觉得自己快被掐死的时候对方突然松了手,刘筝这才捂着自己的脖子跌坐在旁边猛咳。
“你个小兔崽子!居然敢咬你大爷!”刀疤缩回自己被咬得流血的手,伸出完好的那只手一巴掌将嵇康拍出去,心里这才好受点。
“你……你还活着,咳咳咳!没死,咳咳!”刘筝尽力喊出声,哑着音说话让刘筝嗓子痒痒的,然后低着头又是一阵猛咳。
刀疤还想动手,就听见刘筝说自己没死。
没死?
刀疤侧头看着刚刚才苏醒过来的苍笙,心中大喜,连忙将苍笙扶起来,好一顿问。
刘筝心中虽然有气,但还是选择忍了,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去看嵇康。谁让这都是她自找的,倒是嵇康,被她给连累了,现在还白白挨了一巴掌。
手刚刚伸出去,嵇康却别扭地扭过头不愿让刘筝看到自己的狼狈模样。
“转过来!”刘筝冷着一张脸说道。
嵇康身子一抖,还是乖乖地转了过来,任由刘筝的手轻轻触碰被打肿了的脸。
“嘶……疼。”嵇康咬着牙忍着,但还是没忍住轻轻叫出声。刘筝眸子一暗,嵇康见状又连忙安慰刘筝,“我没事,这点小伤很快就好了。”
刘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看得嵇康一张俊脸都快熟了这才起身走到苍笙、刀疤眼前,居高临下地看
着苍笙,随后将视线移到刀疤的身上。
正当刀疤疑惑之际,刘筝果断地朝着刀疤狠狠地踹了一脚,虽然刘筝使足了力气,但也只是将刀疤揣了个趔趄,并没有踹倒。
“你!”刀疤刚要开骂却被苍笙一把拦住,只见刘筝率先开口,
“你们杀了人理应坐牢,但我相信你们并非十恶不赦,所以才选择出手救你们,为此还特意搭上了我辛辛苦苦得到的假死药。你们倒好,人一醒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对女人孩子动手,若不是嵇康出手,只怕我早就被活活掐死了。我觉得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的,自讨没趣,被人拿命要挟最后还巴巴地来救你们。”
刘筝自嘲地一笑,接着道,“刚刚那一脚就当是还嵇康的,现在,我们两不相欠。嵇康,我们走。”
“姑娘!”苍笙轻唤一声想要道歉,就收到刘筝一记冷眼,只好咽下要说的话,看着两人离开。
“苍笙,就这样放那臭娘们走?我们东西还没拿到呢。”刀疤不甘地看向苍笙。只见苍笙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从地上坐起来,朝着与刘筝相反的方向走去。
刀疤缩缩脖子,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再也不敢说话了。
乱葬岗顿时又安静下来,林间的风轻轻吹过,一棵树的枝干上,一抹人影忽然一闪,朝着刘筝的离开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