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谴队的人虽然不惧怕这些毒人身上的病毒,但是此消彼长,他们也经不住这永无休止的疯狂。
他们已经在失去所有武器的前提下在洞口坚持到了一整天,可是即便如此,那些毒人也依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
而且,天谴队的人并不认为他们现在还有什么援军,此时一个个麻木地用身体挡住洞口,完全是凭着意志在做,精神疲惫到极致的结果就是麻木地重复着手里砍杀的动作,仿佛像是再看另一个自己浴血拼搏。
洞里是两位首长和警卫员,他们没有病毒的抗体,所以现在成了天谴队的累赘,可是天谴队的成员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他们是累赘这中话,执着地固守着一方洞口,履行着他们对中校的诺言。
他们大多数其实都是孤儿,从小因为展现的特殊能力而被人排斥,当作怪物,在中校找到他们之前,他们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原来他们并不是孤独的存在,或者应该说,是中校的出现给了他们新生。
虽然平时对中校各种抱怨、厌烦,但是他们却是打心底感谢章恩带给他们的一切,让他们不再自卑,而是像一名正常人一样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他们并不是什么伟大的人,甚至可以说曾今的遭遇让他们的心理有些偏执病态,可是在此刻,也忍不住想要完成中校嘱托。
守护住洞里的两位,不是以首长的身份,而是以个人兄长的身份……整整一天一夜,滴水未进,眼都未曾合一下,江晁看了一眼身边的其他几人,心里微微一沉,所有人都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
看着洞口还在往前扑的毒人,江晁决定再拼一把将首长们送出去。
“天谴队的所有人,全部脱衣服!”
命令来得突然,但天谴队的每个人都默契地没有问他们的队长为什么,利索地脱掉衣服扔进洞里。
江晁一刀抹过突围进来的毒人的脖子,扭头看向洞里的蒋腾和丁正毅,“请首长们穿好地上的衣服,我们准备突围了。”
蒋腾和丁正毅什么话也没说,捡起地上的十件外套分了五套给两个警卫,然后认真地开始将自己全身上下能露出来的部位全都包了起来。
他们知道自己此时没有拒绝的能力,因为他们不是天谴队,扛不住那种一触即染的病毒,要想活着出去,只能这么做。
当然,如果可以他们也并不想做累赘,但是他们也清楚天谴队身上的责任,所以他们此时能做的就只是保护好自己。
丁正毅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个首长当的是多么的窝囊,明明自己才是那个最应该站在前面替所有人遮风挡雨的人,如今却成了其他人的累赘。
有时候他在想,如果当初他也义无反顾地跟着章恩一起,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悲剧?他们也不会如此的被动?
想想连自己儿子都义无反顾地冲到了前线,倒是他这个给人当爹的竟然拖了后腿,丁正毅忍不住哧地自嘲了一声,眼眶里满是猩红。
或许这就是上天对他和蒋腾两个人的惩罚也说不定呢,让他们唯一的儿子都死在了这场战争里,却独独让他们这两个风烛残年的老家伙苟延残喘。
或许是临到死了就想得多了,尽管江晁等人已经很努力地掩护着他们,可是丁正毅抬手格挡的时候还是被一个毒人咬穿了整个手掌心,钻心的疼顺着手臂刺激着心脏,丁正毅甩开毒人,捂着手大喘气,视线有片刻的模糊。
“丁首长!?”江晁回头看向丁正毅,丁正毅连忙背过手,眼窝下的青紫有些明显,“我没事,刚刚被偷袭了一下。”
“没事就好,那我们继续往前走了?”
“嗯。”
十名天谴队的成员围成一个圈将四人护在最中央,丁正毅往前挪了两步腿忽然一阵发软,一旁的蒋腾连忙伸手扶了一把,“小心些。”
丁正毅点头,支撑着沉重的身子又站起来一点一点跟着江晁等人的步伐往前异动,然而经脉里似是有千万条小虫子在不停地啃咬着自己的五脏六腑,丁正毅顿时两眼发黑,倒下去的一瞬间,突然想到那些筑成人墙的利刃队员,想起第一个感染病毒的蒋越。
原来,感染病毒后竟然会这么痛苦?
真是难为大家了……“丁首长!”
“老丁!”
“首长!!!”
所有人前进的步伐一顿,看着倒在圈外的丁正毅,心中一惊。
可是现在过去已经晚了,江晁清楚地看到丁正毅露出的一节手腕上已经爬满了黑色的纹路,心里猛地一沉。
蒋腾想也没想就冲出了包围圈朝着丁正毅奔去。
老丁这家伙虽然爱算计,人又奸诈又毒舌,但却是这些年唯一陪他走过那段岁月的人,他可不想就这样放弃。
更何况他那个怀了二胎的媳妇儿还等着他回去呢。
明明已经近在咫尺了,可是蒋腾却怎么也抓不住丁正毅的手,一回头,看到的就是江晁,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快松开。”
“蒋首长,丁首长已经不行了,您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江晁十分理智地看着蒋腾,言辞犀利,蒋腾顿时就爆了粗口,“你他妈的才不行了,给老子滚开!”
江晁无动于衷,任凭蒋腾如何挣扎也没有松开钳制他的手,反而一个用力将人推进了包围圈,蒋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被埋没在毒人群里的丁正毅,眼泪模糊了视线。
章恩已经不在了,现在连老丁也去了,曾今的四个人里如今只剩下了他一个,即使活了下来又有什么意义?
蒋腾伸手粗暴地抹掉眼泪,想要最后看一眼自己的兄弟,当看到朝着他们走过来的帝择天时,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莫不是自己眼花出现了幻觉了?
怎么帝择天那个讨人嫌臭小子会在这里?
看着走过来的人,江晁从心底卸了一口气,整个人立马坐倒了在了地上,再也不想站起来了。
那家伙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