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捋清思路后,一身官袍的中年县令轻咳一声,道,“咳……一天前朝廷张榜缉拿采花大盗,而在张榜不久王家一位十五岁的女孩失踪,紧接着昨晚有目击者看到疑似采花大盗的凶手翻墙进入无奇,接着便是王家人接到女孩身死的消息,于是各位今早来无奇闹事,而刘姑娘则在此后报官,诸位,本官可有遗漏?”
县令看看左边以王家老人王启和王家媳妇徐氏为首的一群人,又看看以刘筝为首的几人,神情严肃,不怒自威。
“没有,大人。”徐氏和刘筝对视一眼,皆道。不过徐氏看刘筝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般,如果不是县令压着,只怕就要上去拼命了。
“那好,在做的诸位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县令点点头,双手交叠看向在场的众人,一时间气氛有些压抑。
徐氏见刘筝依旧淡定地坐在一旁,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于是便朝前迈出几步面向县令大人,双膝一跪,将一封信呈上。
县令看完,将信递给刘筝,面色阴沉,“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刘筝接过信扫了一眼默默地叠好,交还给县令,神色不变,“大人,不若您公布信中的内容吧,也好让大家都明白。”
古代的信都是繁体字,她实在……看不懂,还不如让县令自己公布。
只见县令怪异地看了一眼刘筝,不是很明白这女人何来的自信?
那封信他看了,句句都对刘筝不利,但是刘筝看了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还让他公布出来,怎么看都很奇怪,不过县令只是吃惊,最后还是顺了刘筝的意思,
“信上只有一句话:你女儿的尸体在我这里,要想取,来无奇。”
众人哗然!纷纷吃惊地看着刘筝,眼里的惊恐不言而喻,胆小的人甚至默默地往后挪了几步,生怕刘筝突然暴起伤人。
刘筝皱眉,看着众人看怪物一般的眼神,心中顿时升腾起一丝被众人抛弃的感觉。
虽然信上并没有提及自己,但却是冲着自己来的,而且赤裸裸地告诉所有人无奇有死尸。现在就算众人相信不是她杀的人,也一定会认为她是帮凶。
如果这不是预谋刘筝绝对不信,但是,现在她还能说什么?
不承认,可事实上尸体的确在无奇。
承认,则是间接告诉众人她跟杀人凶手一定有关系,还是免不了要去牢里呆着。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赶紧补充。”县令看向刘筝,再次发问,眼里的暗示已经十分明显。
刘筝看向众人,只见每一个人的表情里都带着同情,但同情的更深处却是嗤笑、鄙视、嫌弃、恶心以及恐惧,刘筝忽然有些想笑,
“大人,民女……无话可说。”
“真的没有什么要说的?是不是忘记什么了?仔细想想。”县令长袖一挥挡着众人,神情焦急地看着刘筝,希望刘筝能再说些什么。
他并非有意偏袒哪一方,而是做县令这么多年,早已有一套自己的识人方法,透过刘筝的眼睛,他能看到她的眼底的澄澈与刚强,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滥杀无辜的。
但是她为什么不解释呢?
刘筝看着这个四十多岁的县令,心里划过一道暖流,“多谢县令大人,民女真的无话可说。”
“真的无话可说?”县令眼巴巴地看着刘筝,想从刘筝眼里找到一丝逼迫或者无奈,但刘筝的眼里只有一片宁静。
因为徐氏站在正前方,所以看得很清楚,县令大人似乎并不想治刘筝的罪,于是跪着往前挪动,大声哭喊,“大人啊……小女尸骨未寒,真的死得冤枉啊……求大人给民妇一个交代,让那妖女还我儿命来。”
“是啊,大人,赶紧治了这妖女的罪,我们好安心啊……”
“对啊,大人,那妖女都承认了,大人您赶快将其收押了吧,免得她出来再害人。”
其中一位胖妇人扭动着水桶般的腰肢一步步上前将跪在地上的徐氏扶起来,还不忘剜一眼刘筝,满满的轻蔑感。
“这样的祸害不除简直是众人的噩梦。”
“是啊是啊,残暴的人就该受到报应。”
“求大人收了这妖女!”
众人纷纷起身跪在县令面前,齐声道。
苍笙捏紧拳头看着地上一群贪生怕死的人,心中的暴虐之气渐渐升腾。他本就是杀手出身,因为刘筝而心存感恩,所以平日里的杀气也是一点点收敛,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的忍耐没有底线。
“明明都还没有依据,你们凭什么断定人是我家娘子杀的?”厉辰终于忍不住跳了出来,指着跪倒一大片的人,反驳道。
“哼……怎么没有,那封信就是,妖女杀人在先藏尸在后,还有什么好说的?她自己都承认了!”跪在地上磕头的徐氏冷笑道。她才不管到底是不是刘筝杀的,她只知道她女儿的死跟刘筝脱不了干系。
所有跟女儿的死有关的人她都不会放过,她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你!”厉辰扬起巴掌想打人却又不能打,大大的眼睛里充满愤怒。
“怎么?你还要动手?来啊!有本事来打啊!往这打!来啊!”徐氏冷哼一声站起来,两只手拉住厉辰的胳膊,闭着眼强迫厉辰动手,那架势简直跟泼妇无异。
“厉辰!”看着厉辰额间青筋暴起,刘筝大喝一声,朝着厉辰轻轻摇头,眼里的神采似在说,相信我!
无奈地安抚好愣头青厉辰,刘筝将目光移向苍笙,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原本也想动手的苍笙忽然安静下来,冷眼看着花园里的其他人。
既然刘筝她有自己的安排,那他们就要无条件的相信她。
刘筝看着这场愈演愈烈的闹剧,从容不迫地朝着上首位的县令道,“大人,带我走吧。”
县令认真审视刘筝许久,最后在刘筝泰然自若的神情中败下阵来,无力地招招手,便有官差押着刘筝往衙门而去。
衙门内,
刘筝跪在堂下,正东张西望地看着大堂内部的装饰,眼里止不住的好奇。
原来,古代的衙门跟电视剧里的真的差不多……
县令坐在正上方,看着刘筝好奇宝宝的模样,忍不住轻咳一声,看到刘筝回神,立即道,
“此案疑点重重,本官知道你的迟疑,现在闲杂人等都走了,这下你可以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