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筝气呼呼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角落里的洗脸盆,刘筝走过去将自己的脑袋埋在水里,憋着气在水里待了约莫五分钟左右才从水里仰起头。
原本还有些怒气的刘筝瞬间冷静下来,也让她能够静下心来去想这几日发生的事。
彭城发生雪灾,朝廷就近选择陈留押送粮食去彭城,路上三只军队折了两支,消息传回洛阳,身为太傅的儿子,这种事不可能不知道。
但是她给司马昭写信再到司马昭带来消息,能看出司马昭之前并不知道这件事。是因为这件事太小,朝廷并不重视,还是……朝廷有意隐瞒这件事?
押粮军队被劫这件事可大可小,但是三支队伍都遭到打劫,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里面肯定有问题,朝廷也不会坐视不管,但是也不会派大批人马去救昭德将军。
那么,只能是从附近抽调小批人马前去,再加上冰天雪地,注定昭德将军的那支军队日子不好过,但只要熬到救援人员到来,进入彭城,情况或许还有转机。
朝廷为了稳定人心,必要时候可以舍弃那位将军,自然也能借那位将军将劫粮的人引出来,所以不愿花太多兵力救援也是情有可原,但是这样隐秘的事,嵇昭的好友又是怎么知道的?还能及时来信告诉嵇康?
刚从铚县出发不久就遇到了雪崩,这种事未免太巧了些。要去陈留的决定是出发当日才定下的,根本不会有人提前知道消息而埋伏在自己必经之路上,难道还有人能做到预判不成?
刘筝甩甩被自己绕进去的脑子,忽然又想起雪崩时,情急之下动用了那套系统。
说着刘筝便召出淘宝系统的界面,仔仔细细地研究起来。
说实在的,自从来了之后,她压根就没怎么关注过这个跟她一起穿来的东西,反正一天有吃有喝,也就没怎么注意,不过现在,当她看到收付款那一栏里的待付款金额时,刘筝觉得自己一口气都提不上来了。
三十五万!
怎么会那么多?
刘筝揉了揉眼睛,仔细检查自己买的东西,掰着指头算了半天,越算脸越白。
注意到界面右上角始终闪烁着光芒的大大的感叹号,刘筝点了进去。看完之后,满脸的恍然惆怅郁闷奔溃无奈。
微叹一口气,只道,世上果真没有免费的午餐。
买了东西自然是要付钱的,只不过因为不知道在哪儿付钱、怎么付钱,刘筝就只能看着自己待付款那一栏后面的红色数字越滚越大。
要命的是这个数字还有上限,欠款达到五十万之后就不能再买任何东西,除非自己能想办法摸索出怎么还钱。至于数字达到上限会发生什么,刘筝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反正没好事就对了。
又摸索了一阵,再加上之前雪崩时买氧气罐得到的验证,让刘筝发现,原来自己买的东西会在一定时间送到自己所在位置的附近。
至于怎么个一定时间,怎么个附近,还有待慢慢摸索。
刘筝对于自己所用的这个BUG是越来越好奇,甚至有时候不分时间场合地就开始捣腾,以至于第二天上路的时候,刘筝整个人痴呆呆地盯着某一片空白,或开心或激动或失望,看得司马昭等人后背直冒冷汗。
不过,一到了陈留境内,刘筝就恢复了,众人都是暗自轻嘘一口气。
隶属于兖州的陈留郡要比刘筝所待的铚县大得多,一进城就能感受到陈留的繁华富饶,即使是大雪天,街面上依旧是来来往往的行人,偶尔还能看到大户人家的轿子穿行其中。
刘筝等人早在进城之后就下了马,直奔陈留郡的郡守府而去。虽然街道繁华热闹,但刘筝等人时间不多也就没有凑热闹的打算。
本来,刘筝、苍笙以及嵇康都是普通老百姓,没有资格面见一郡的最高长官,但是谁让她们有个司马昭呢。
陈留郡太守一见司马昭,立即将刘筝等人迎进府。
这是一座三进三开的大宅子,一进门首先便是亭台楼榭,两侧是白墙红柱、蜿蜒起伏的迂回长廊,中央是极大的一片人工湖,人工湖的中央是一座造型奇特的假山,假山后方与回廊相接,各种植被、怪石依水而建,湖面因大雪而冰封数尺之厚,刘筝看到有几个小孩在冰面上跑跑跳跳,身后则跟着一堆丫鬟仆人,心惊胆战地看着冰面上的小主人。
绕过长廊便是与刘筝无奇格局差不多的四合院一般的建筑,只不过却要比刘筝的无奇大很多,太守的四合院似乎只是个过渡,刘筝等人跨过最中央的房屋继续往里走,这才看见大厅里的一众起身迎接,那架势,感觉就像是在迎接土皇帝,而司马昭就是那个被迎接的土皇帝,而刘筝等人被当作了司马昭的贴身仆从。
太守一家老小见过司马昭后,纷纷离去,只余下太守和刘筝她们。
“不知司马公子来我府上有何贵干?”
留着一小缕黑色胡须、一身儒雅气质的太守命人奉了茶,这才开口问道,期间眼角余光瞄了一眼坐在下首位的刘筝等人,心中有疑,却也没有多问。
态度谦和却又不失一方官员的大气,刘筝看了一眼面目清瘦的太守,暗暗将此人记下。
“不久前,朝廷派人从陈留抽调了三支守军前去彭城送粮,可有此事?”司马昭温和一笑,端起茶杯轻呡一口,似在话家常一般,轻松地道。
太守眉头微皱,道,“确有此事。三支粮队如今只剩昭德将军一支,还被困于彭城之外,实在让人担忧。”
“的确让人担忧,我记得这之中就有嵇昭嵇大人的粮队,据说为保粮食,嵇大人还因此丧命了。”司马昭说话间看了一下刘筝身旁的嵇康,神色淡然。
只见太守扶了一把胡须,哀叹一声,“都是本官不好,以为押送粮食事小,便派嵇侍御史去送粮,没想到……唉……”
听着这些话,嵇康端着茶杯的手抖了又抖,眼里充满血色,看到嵇康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刘筝心里暗叹一声,连忙按住嵇康,摇了摇头,嵇康这才深吸两口气,平静下来。
司马昭朝着嵇康的方向看了一眼,继续和太守聊天,“听闻太守府上有位幕僚是嵇大人的好友?”
“你说的那位正是许毅,也是他曾向我推荐由嵇侍御史押送粮食的,在听闻嵇侍御史的噩耗时,还痛哭流涕,悲痛欲绝,最后昏倒在我府上。”太守说着还感慨了一番。
刘筝和苍笙对视一眼,并未说话,依旧静坐着。
“原来如此,许先生当真是重情重义之人啊……”司马昭不无敬佩地道。
“是啊……许先生是个奇才。”
司马昭善意一笑,连忙起身朝太守作揖,道“我等是听闻彭城灾情严重特地赶来,如今既已知晓,便准备前往彭城一探,就不叨饶太守大人了。”
太守连忙起身虚扶,道,“哪里的话,司马公子如此忠君爱国,正是我等典范。”
“那在下告辞。”
“司马公子慢走。”
嵇康等人朝太守行了个礼连忙跟上司马昭快速离开。
出了太守府,刘筝才觉得好受了点。
倒不是太守府有什么洪水猛兽,只是那文邹邹的说话方式实在憋得刘筝一个现代人难受得不行。坐了那么久,结果就听到一句有用的,其余的全是废话,饶是刘筝耐心好,也被磨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