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沐霖月,我有和你这么熟么,叫什么凝儿,你也不嫌恶心。”木门凝和北宫羽送走了徐妈妈,回到桌前坐下。
因为徐妈妈的到来,木门凝和北宫羽的关系缓和了许多,房内刚才可以一触即发的气氛也逐渐变淡,木门凝腰中的香囊也缓缓飘香。
“我不建议你叫我月儿。”北宫羽嘴欠的说了一句,眼中早就没有怒气,她的脾气真是来的快去的也快。
即使她们自己不肯承认,但是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们俩还挺合得来的。
“别别别,我怕恶心死。”木门凝赶紧摆了摆手,“我问你,白泽怎么受伤的,有没有生命危险。”
“若是有生命危险他在碧蓝行宫就该去见阎王了,你看到尾随皇帝轿撵的就会是棺椁而不是马车。”北宫羽懒得回答全她的问题,漫不经心的看着手里的茶盏。
“沐霖月,你又欠收拾是不是?”木门凝再一次提高了音量拍案而起。
北宫羽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她虽看不见脖子上五道清晰的淤青,但是他能感觉到触碰肌肤时微弱的痛感,“你想收拾我,还需要多加练习。”
“不过……”北宫羽欲言又止看着木门凝浅笑,木门凝不明所以的慢慢坐回椅子上,她的屁股才刚着椅子,北宫羽就开口了,“你就这么暴露自己会武功了?”
“我会武功的事,从上次找你开始你应该就察觉了吧,既然你已经察觉了我也不吝啬给你个实在。”木门凝不以为然的卷了卷长发,也不看北宫羽。
“如此信任我?”北宫羽一手枕着头,一手把玩着玉白的瓷质茶杯。
“不是我信任你,是我家主子信任你。”木门凝抬起了头一脸“主子信任你我有什么办法”的表情。
北宫羽看了眼已经在床榻上睡着的明珠温和一笑,回头回答,“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见见他。”
“你总会见到的。”木门凝脱口而出,几乎是在北宫羽话音刚落马上就接上了。
因为木门凝回答的太过肯定,让北宫羽微微一愣,随后她转变了一个话题,“你家主子认识白泽?”
“为什么这么问。”木门凝突然警惕的抬起头死死盯着北宫羽的眼睛,妄图从她的眼睛里发现什么。
另木门凝失望的是,北宫羽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她似乎并没有猜测自己主人身份的意思,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好像很关心白泽。”
木门凝挑眉露出坏坏的眼睛看着北宫羽,半天不吭声,北宫羽觉得奇怪抬起头,对上了她的眼睛 ,她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喜欢他。”
北宫羽玩弄杯子的手慢慢僵直,或许她自己也没察觉自己眼神中微妙的变化。
木门凝并不在意她火辣辣的目光,这是她第一次表露自己的爱意,她自然不能妥协,她爱了白泽十一年,自己与白泽玩闹时沐霖月还不知道在哪,凭什么她一出现白泽就把所有的爱给了她,她算什么,木门凝瞪着北宫羽的眼中充斥着怒意,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妒忌。
北宫羽轻笑打破尴尬的场面,如是五年前的她估计会勾起木门凝的下巴告诉她:白泽是我沐霖月的人。
不过现在,她似乎没有这样的必要,她与白泽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的盟友,她猛的干了杯中的茶,笑道,“白将军武功盖世又英俊潇洒是许多姑娘心中的春晖梦里人,希望木门姑娘可以心愿达成,一朝扬眉。”
“沐霖月,你能这么想最好,我和他一起生活时你才刚刚入剑宗,你结识白泽时,我已经和他有八年之交,不瞒你说我从十三岁那年就开始爱慕他,直到现在。”木门凝十分坦白,“凭什么你一个刚刚出现的人就能得到他所有的宠爱,明明得到这些的应该是我!”
“木门姑娘说笑了,白将军与我早已没有夫妻之情,你与他相识多久与我无关,白将军如今既然是独身人,木门姑娘自然可以正大光明的追求,为何要来问我?”北宫羽笑道,又在自己的茶盏中倒了些茶水一饮而尽。
“沐霖月,你……”木门凝狐疑的看着北宫羽,眼前这个人真的是自己认识的沐霖月吗?
木门凝早在白泽与她生活时就见过她,她的倔强,她的不可一世让自己曾一度感到自卑,印象中的沐霖月似乎是上天的宠儿,美貌,智慧她全都占尽了,无论文武都可以信手拈来。
即使她有着旁人求也求不来的东西,木门凝也无法察觉到她的幸福,北宫羽的幸福是假的,她的笑是假的,连身边人也是假的。
“休妻尚可不必用休书,一句诀别诗足矣。”北宫羽打断了木门凝的话,自嘲一笑,“木门姑娘,北宫羽只是弦音阁中的一介书寓侥幸被封为一品尚书,与沐霖月无关,还请木门姑娘切莫再提。”
木门凝点了点头,不知道是同意还是无奈,她还无法适应和北宫羽说话,所以她刚才才不反抗吗,可这又能证明什么,证明自己不是沐霖月?这未免也太可笑了。
“对了。”本想借这个话题压一压北宫羽的威风,没想到触及她的伤心事,这并非自己所愿,木门凝有些愧疚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徐妈妈说的话有些道理,宫中人多眼杂,你要试着收起自己的锋芒,君恩如潮水,匆匆不得归,你可不要觉得自己得了萧帝的喜欢,就得意忘形。”木门凝看着心不在焉的北宫羽停下来。
北宫羽看着木桌发呆,出神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不过说出来的话,可以证明她肯本没有认真听,“徐妈妈的姐姐我会帮她找到的。”
“喂,我说沐……”木门凝愣了愣突然改了口,“北宫羽,你出神想什么呢,是不是又欠收拾了?”
“没想到你还挺聒噪的。”北宫羽的心情显然不好,有些不耐烦的看着她,“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担心,你只要用心做好主子交代给你的事。”
“明慧,送客。”
“喂!沐霖月!你还不领情你!”木门凝被明慧连拖带拽的“请”出了厢房,只留下她腰间的海棠花香阵阵入鼻。
北宫羽闭上眼睛瘫坐在椅子上,明慧在旁边小心翼翼的伺候,忽然北宫羽揉了揉太阳穴张开眼睛看着明慧。
明慧被北宫羽瞪得背后发凉,又不敢说话,颤巍巍的傻乎乎站在原地,僵硬的像个石像,北宫羽凑近了明慧轻嗅,“慧儿也买了香囊。”
“啊,对啊,是明珠姐姐回来时给我带的,她也给小姐买了一个,小姐忘了?”明慧见小姐只是对香囊有兴趣,感觉取下香囊交给她,傻乎乎的笑道。
“最近京中好像十分时兴这种香囊。”北宫羽摸了摸香囊的刺绣,又凑到鼻尖闻了闻,“也没多好闻,绣工也算不上别致,怎得人人都买这一家的。”
“小姐何出此言?”明慧凑到了北宫羽的身边看着香囊。
“木门凝身上也带着一个,刚好是珠儿给我带的那种海棠香囊,绣样虽然不同,但绣工完全相同一看就是出自一个人之手。”北宫羽把香囊扔在了桌上没有还给明慧的意思。
她在妆台上拿了一把剪绣布的剪子,毫不犹豫的把香囊拦腰剪开,明慧有些委屈的嘟了嘟嘴,这可是明珠送给她的。
北宫羽拆开了香囊,里面的香粉如烟在空气中飞散,可能是注意到了明慧的表情,北宫羽一边摸了一点白粉,一边说道,“我再绣个还你。”
“不用不用,明慧哪敢麻烦小姐。”明慧赶紧摆手,可爱的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
北宫羽随手拿了自己的茶杯,里面还有一些茶水,她把白粉加了一些到杯里又拿起来闻了闻,好像没什么不对劲,难道这种香囊的销量突然这么好,只是巧合?
“小姐怎么把小慧的香囊拆了?”明珠的脸色好了许多,睡了一觉起来精气神都变好了,“小姐可是发觉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没什么,可能是这些日子劳心劳力有些心力交瘁,开始疑神疑鬼了。”北宫羽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起身搭在明珠的肩上。
明慧见小姐如此劳累和明珠交流了一下眼神,决定带小姐去汤泉浴池泡个汤泉,“小姐,您难得这么清闲,不如去汤泉池泡泡汤泉,徐妈妈特意给完成任务的姐妹们放松的地方,有许多姐妹都在那里打马吊呢,徐妈妈也不会管,小姐正好现在身子倦怠,左右要泡澡不如去那玩玩?”
“你这丫头,和明慧商量好就是要我出去。”北宫羽勾了勾明珠的鼻子,像个姐姐打趣自己的亲妹妹。
“小姐见了木门凝心情不好,正好出去玩玩散散心,再过几日就见不到小姐了,也算是陪陪我们嘛。”明慧心直口快,脱口而出,她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继续低头整理被北宫羽剪坏的香囊。
“明慧!”直到明珠出声呵斥,明慧才傻乎乎的提着半个香囊带愣神看着北宫羽。
“小姐……”明慧的声音越来越弱,之后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总之是不舍的北宫羽走的意思。
“什么?”北宫羽一脸茫然不知道明慧在伤心什么,又看了眼身边的明珠,她也是一脸伤感,北宫羽疑惑的问道,“你们不想入宫?”
“诶?”明珠和明慧异口同声。
北宫羽拍了拍明珠的肩膀,又回头弹了明慧一个脑瓜崩,“你们两个鬼灵精,就算你们舍得不跟我一起入宫,我也不舍得你们啊。”
“小姐!”
“小姐!”
“好了好了,快去陪我泡泡你们心心念念的汤泉吧。”北宫羽左手搭着明珠的剪,右手挽着明慧的腰,笑着走出了厢房。
然而北宫羽依然是皮笑肉不笑。
白泽。
明明说好不再爱你。
可是心,为什么这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