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暗咬牙,将心沉下来,目不转睛:“武者最强大的乃是心境,你是玄武者也好,是羽武者也好,我一定能看得见你的刀影。”
姚羡琦短剑舞出来的花朵突然绽放开来,将那片火星震飞,她自己也连连后退几步,双眼禁不住露出震惊的神色,短剑比刚才抖得更厉害了。
一片薄薄的气劲利刃一样从何离剑耳边擦过,扑通,将身后的木门板击成粉碎,强大的冲击力卷着这堆木屑冲进屋里,传出家具破碎声。
何离剑的呼吸刹那一停,心脏猛烈跳动,他只觉得浑身每一条肌肉都在恐惧地颤抖。
抬起止不住哆嗦的手在脸上摸一摸,指尖沾了一点鲜血,那无形的气劲将他黝黑的脸划破了一个小口子,细小得像一根红色的头发贴在上面。
“我没看见,我还是没看见。”他的心脏剧烈哆嗦,“玄武者与古武者的差距真的无法逾越吗?”
冼立风咧开嘴,几分得意,几分嗜血,几分疯狂,令笑声听起来完全不是人的笑声:“第十刀没挡下,不过却躲开了。”
他笑得不住乱颤,饿狼一样盯着面色苍白无血的姚羡琦,一步一步靠近,手中弯刀像一头随时失控挣脱出来吃人的怪兽:“想把你一刀一刀划破,把你一刀一刀切成碎片。”
姚羡琦微微吸一口气,强行让颤抖的短剑稳下来。
“我看不见,我看不见,为什么?”他的声音在脑海里不住问着自己,“我不相信,无法像她那样抵挡就算了,至少能看见,至少让我能看见。”
刚才那片气劲若非是已经被姚羡琦击飞,轨迹已经被改变,他此刻必定早就人头落地。
他缓缓吐气,冷眼静静看住冼立风,全身心都在安静地盯住这个疯狂的人,心底一个声音冷声恨道:“再来,我不信明明存在的刀我却看不见,我知道它存在,那么我肯定能看到,只要存在,没有看不到的。”
姚羡琦也死死盯住步步靠近的冼立风,她的声音清晰地在何离剑耳朵里响起。
像是她变成了米粒大小,躲在他的耳中跟他低语:“看准时机就逃,能逃一刻算一刻。”
他震惊:“就连她也放弃了吗?”
目光瞬间冷下来,他看着冼立风,那是十年里常有的目光。
每一次他被抓起来一顿暴打的时候,他就露出这种目光,他就咬着牙齿冷冰冰地,恶狠狠地瞪着毒打他的人。
那是弱者的目光,不服气但却无能为力的目光。
弱者除了在心里将对方千刀万剐,现实中只能咬牙默不作声,任由他人踩踏蹂躏。
他想起宁水乡如今残留的老人们,想起宁婶无可奈何只能不住诅咒的声音,那些都是弱者的反应和表现。
“不。”他的心颤抖,“只要能看见他的刀,我就有办法。”
就算看见能有什么办法,姚羡琦都已经开始放弃了,他不知道。他只是不愿意就此放弃,所以坚信一定会有办法。
“武者,心境乃是武者的力量之源,力量不过是解决问题的工具而已,哪怕这力量微弱无比,只要能看见他的刀,就一定有办法破了。”他的鼻息慢慢平静下来,庭院之中的一切也都模糊起来,天地之间只有冼立风是清晰的。
这是修炼入定之时的忘我境界,在与人兵刃相向,以命相搏的时候,进入这种忘我境界是大禁忌。
忘我境界,本就是在绝对安全的时候才能进入的,这就是为什么修炼者多都选择僻静的地方修炼的原因。或者至少有一个绝对信任的人给自己护法,免得受到外来惊吓散功成为废人。
强烈的斗志和极度平静的心境,让他不知不觉进入忘我境界。
慢慢地,就连冼立风也变得模糊,天地之间只剩下那把闪着冷光的弯刀。弯刀没有动,他也没有动,他的心情很平静,耐心等待这把弯刀动起来。
何离剑没有做出逃跑的准备,姚羡琦目中微微露出怒气,这个臭小子已经被吓得动不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