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门派千年里一直毫无动静,直到今天才开始醒来一样活跃起来,那是因为魔族的到来惊醒了它,普界门,千年里一直沉睡等的只有魔族吗?”郝豪韧目光闪动,“只可惜,在最终醒来的时候却收到了如此弟子,可惜,可惜。”
何离剑在矿山上被吴步观救下之后,吴步观也说过是追踪魔物而来,才遇到并救下了何离剑。
在世人,甚至六大门派都将魔族重现的传闻当成流言来看待的时候,只有普界门是认真进行追查的。
郝豪韧目中露出一丝敬意,这是一个让人不得不敬佩的门派:“普界门,并非羽武之后,却以人族为己任,并非羽武之后,却对武道有如此可怕的领悟,究竟是哪位先人开创了这个门派?”
甄逸世与他想到了一处:“如此门派,究竟是哪位先人创立的?”
父亲这句话让甄途阳双眼倏然一睁,昨日的所有荣耀瞬间被扎破的气囊一样,倾泻而空。
蓦然仰天怒吼,充满了憎恨,宛若一头咆哮的猛兽扑了过去:“只要杀了你癸霓就会回到我身边。”
郝雄章大吃一惊,大喝一声:“甄师弟。”
常永启身影倏然一晃,朝他与何离剑之间的位置掠过去:“糟糕。”
甄逸世脸色一变,喝道:“途阳,万万不可。”
以绝对的修为杀了一名玄武气境的武者,六大门派以后还如何立足玄泰大陆?
失手击毙何离剑,他身上那迷一般的魔气来源如何解开?
解不开这再度滋生的魔气根源,如何找到魔族十六年前潜入玄泰大陆的开端?
何离剑双眼一睁,喝道:“既然无法根除,那就将我杀了吧。”
刹那白光乍起,武台上轰隆一声,六柱天坛剧烈颤抖。
远在峰头的郝豪韧都被这震动抖得身形不住摇晃,大吃一惊:“糟了。”
庞大的身躯宛若一头雄鹰,瞬间从峰头一闪,直扑六柱天坛,厉声喝道:“不要让他死。”
咚的一声,那片白光在武台中心一闪即逝,强大的气浪猛然吹开,在群山之间呜呜作响,宛若群鬼哀嚎,满山遍野都是死不瞑目的恶鬼似的。
郝雄章身形落在何离剑面前,惊得面容失色。
白光散去,风声呼呼,六柱天坛剧烈哆嗦,轰隆隆之声在山间不绝于耳。
常永启一抖长剑,震惊地看着何离剑。
他身后,甄逸世抓着甄途阳的手高高举起,千钧一发之际将那一剑挪开了。
常永启看了一眼手中长剑,剑身正在微微颤抖,发出阵阵轻吟:“断心碎梦?”
洪厉身影一闪,落在他身边,久久不语:“只是玄武气境,却让常兄使出了三成功力才接下来,断心碎梦,普界门真正可怕的竟然是招式,而不是功法。”
秦烈和段厚盛纷纷落下,立在何离剑和甄途阳之间。
武台上人影一花,郝豪韧落在何离剑面前,沉着脸俯身按在他肩头,盯着他的脸。
何离剑吃惊地看着这些羽武之后的掌门们,露出惊讶的神色。
一瞬间竟然所有人都纷纷扑往这个方圆里许的人,宛若刹那间晚了半步天地就要灭绝了似的。
郝豪韧见他没事,大出一口气,神色松了下来。
何离剑瞪着眼睛看着他,惊道:“怎么,不是要杀了我吗?”
郝雄章将长剑回鞘,来到他身边,将他扶起来,不住拍着他的肩膀,却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不住微笑。
何离剑又是浑身一震,看到那条成熟的身影:“你?”
郝雄章看了一眼郝癸霓,又看往甄途阳。
甄途阳浑身颤抖,宛若一个筛子似的,双眼瞪得圆圆的,憎恨让他那张俊朗的面孔变成了另一张脸,他仍旧没有回过神来。
甄逸世将他手中长剑夺下来,回头见到何离剑并无大恙,沉声道:“所幸昨天一战途阳已经疲惫,否则老夫恐怕来不及阻止。”
抖着声音低低道:“竟然如此失控,用上了力境后期,你这么恨他吗?现在已经证明他是清白的。”
郝豪韧长长出了一口气,这时候也才看住一脸不解的何离剑:“因为无法根除所以只能将你杀了?”
禁不住低声笑起来,只是笑声充满了苦楚。
一双老眼宛若破碎的镜面,看看身边的郝癸霓,看看还在失神中的甄途阳,看看也正在看过来的甄逸世。
甄逸世的目光也是一样的,带着伤心、绝望、痛苦、无奈。
“甄兄,你要如何?”郝豪韧长叹一口气,看着身边的郝癸霓。
郝癸霓宛若刚从虚惊中回过神。
甄逸世也仰天长叹,苦笑着不住摇头,看住郝癸霓:“癸霓。”
郝癸霓看一眼何离剑,目光黯淡,移开双眼。
望着甄途阳一步一步走过去,颤声道:“一切只因为我吗?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吗?”
甄途阳慢慢放下手,大口大口喘气,憎恨让他无法控制地哆嗦,双眼瞪得凶狠凶狠的。
这片芳香在风中来到自己面前,如此柔弱,却又如此诱人,虽然近在咫尺,却无法触及。
郝癸霓看着他,双眼一动不动,露出哀求之色:“你还不明白吗?”
常永启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何离剑,露出赞赏之色,转头对段厚盛人等点点头,四人拱手:“郝兄。”
郝豪韧淡淡一笑,满是苦楚,微微点头。
四人相视一眼,不住摇头,纷纷纵身而去,声音遥遥传来:“如今魔族将至,刻不容缓,我六大门派当即奋起阻击,此番多得普界门弟子带来消息,实在感激不尽。”
何离剑慢慢站起来,此刻眼中只有武台上的两个人,郝癸霓和甄途阳。
那一天郝癸霓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在脑海中回荡,逐字逐句去回味,揣摩,看似疯疯癫癫,却原来是因为这个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年轻人所致。
他冷道:“告辞。”
身影一花,从六柱天坛上飞掠而去。
“雄章。”郝豪韧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目中满是愧疚。
郝雄章一声不吭,飞速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