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软绵绵倒下,这时刻才看清楚自己的对手究竟是何种境界:“玄武者?”
吴步观冷眼看着他,他在地上微微一动,再也没有气息。
抬头看去,一片剑花照亮厅堂,何离剑面带冷色,手中长剑舞得形成一个漏斗,将另外那人笼罩在内。
那人一只没头苍蝇一样,不断尝试要从这片剑光中脱身出去,但自己的一招一式都被何离剑牢牢克死,有心无力。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这人又惊又怒,眼前这个小子明明不过是气境修为,怎么会将自己压得这么死?
何离剑谨记师父教诲,凝神静气,保持自己掌控一切的心境,运起体息,浑身每一条神经都在敏锐地捕捉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那人刚出手,弯刀还没有发出来,何离剑手中的断流剑立即迅如闪电,当先将它的来路拦截住。
他的长剑越舞越快,风劲越来越大,厅堂里呼呼之声越来越响,以他为中心所发出来的气压越来越强,他目中的怒火越来越旺盛。
咬着牙齿瞪着那人,恨声道:“你如何强占了宁水乡?”
那人眼中的惊恐越来越浓烈,手中弯刀逐渐跟不上断流剑的速度,手忙脚乱。
想要挪移身法脱离出何离剑剑光范围,却总是被牢牢堵死。想要奋力挥出致命一刀破掉这片将自己笼罩住的剑光,手刚抬起来,却立即被截住。
嗤的一声,他手臂上突然飞出一片血花,他一个哆嗦,面无血色:“不,不可能。”
“你如何强收地租,害得宁水乡年年食不果腹?”何离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运气如飞,断流剑剑身上注满了他的真气,微微泛出一层洁白的光芒。
嗤,又是一声,那人一声闷哼,喉咙里发出低吼:“臭小子,老子就是干了宁水乡,怎么样,你以为老子怕了你了?有本事就杀了老子。”
“你如何残害宁水乡?”何离剑勃然大怒,手中长剑倏然闪出一片刺眼的光芒,厅堂之中的气压顿然骤增,将一张张椅子硬生生震得应声粉碎。
强大的剑气以他为中心,狂风一般突然狂扫出来,听得噗噗噗几声,几根大红柱子竟然被这强大的气压切出一道道密密麻麻的裂缝。
那人立即飞溅出一片血花,血花被这剑气鼓荡,在厅堂里飞舞不止,于半空中久久不落。
“哇。”那人一声惨叫,身子横着飞出,撞在满是裂缝的大红柱子上,重重摔落。
他已经变成一个血人,一身长袍被划得完全粉碎,全身上下血肉模糊。当啷一声,他手中的弯刀无力地落在他身边,他颤抖着却没有哪怕一丝力气将它捡起来。
何离剑一脚踏在那把弯刀上,真气灌透脚尖,一阵清脆的声响中,那把弯刀被他震成一堆碎铁渣子。
他宛若是一个凶神,面目狰狞地瞪着仇恨的双眼,一步一步来到这人面前,手中的长剑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度突然闪现光芒。
他的剑,实在太快了,这不还足以恐惧,更令人无奈到恐惧的是,他的剑,实在太准了。
恍若他在对手出招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对手所想,只要站在他剑光之下,所有的尝试和拼搏都是徒劳的。
这人浑身哆嗦,抬起满是鲜血的脸:“你们到底是哪个门派?”
何离剑冷冰冰看着他,毫无任何感情,不,其实是感情强烈,在那极寒冰层下,是足以焚烧掉一切的怒火,只是别人只看见了那层冰层,却没有看见冰层下的烈火:“普界门。”
这人一个寒颤,目光因为绝望刹那粉碎:“饶了我,是我错了,原来是普界门,早知道你们是普界门的,我们也不会这么无知,你们想要这钱庄是吗?现在是你们的了,不,从一开始就是你们的了,堂堂普界门不会杀了我这么一个无名小卒的,不会的,求你了。”
何离剑嘿嘿冷笑,目中腾起怒火:“就正是你们这些武道的败类,残害了多少手无寸铁的无辜之人?毁掉了多少人的人生?”
蓦地仰天怒吼,将这十年的怒气全数爆发出来,断流剑一闪:“我不管你究竟是谁,你自己干的事必须自己偿还!”
一颗人头飞上半空,扑通一声,落在地上,骨碌碌滚动着。
何离剑一口气倾泻完这十年的愤怒和仇恨,大口大口喘气,握剑的手微微哆嗦,心口狂跳不止。
吴步观微微点一下头,也叹了一口气。
听得啪啪啪几声,厅堂之中传来一阵掌声,一名男子漫步进来,面带微笑,脸上的刀疤随着那微笑显得极度畸形。
“好厉害的剑法,许久没有见过这么干脆利落的剑法了。”这人面带微笑,背着双手一步一步走进来。
环视一圈厅堂之中的狼藉,刺鼻的血腥味刺激着人的神经,遍地的断肢残害恍若身处地狱。
造就这一切的,就是厅堂中的一老一少。
这人继续一步一步朝两人靠近:“不管你们究竟是哪个门派的,出手如此狠毒,绝不留活口,有点过分了。”
他刚刚进来,并没有听到何离剑告知那人自己的门派。
吴步观捻着白花花的胡须:“你也不差,区区一个弱女子哪怕是青楼中人,也只是为了一口饭而已,没有必要将她杀了吧?”
这人不住鼓掌,打量着眼前这个老人:“不错不错,能时刻掌控周身动静,这位前辈,怎么称呼?”
吴步观冷哼一声:“既然知道对方是前辈,不是应该先自我报上姓名么?”
这人哈哈大笑:“不错不错,一时之间忘了。”
一拱手:“我要是不想知道你们是谁那就不用报上自己的姓名了,因为你们是谁已经无所谓,你们今夜就要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