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那个弟弟太不成气候了。
他们的母亲，也就是刘老夫人很溺爱那个幺子刘奎山。所以他在外干的一些恶行，全部给他擦的干干净净的。
从来不敢让刘奎山做下的那些龌龊肮脏的事情落入刘奎安的耳朵里。
所以此刻顾玄郎才会这般的理直气壮。
“这不可能！”刘奎安有些不敢相信，他跟刘奎山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不知道他会做出那种事情来。
“而且，你那个弟弟犯下的错事，可并不是这一次，而是很多次，却都被你那位好母亲给抹掉了。”
这时候洛尘冰冷冷的对刘奎安说道：“他在你的面前都是装的。不相信你可以自己去查，我想阳城内那么多百姓，总要一个愿意告诉你你想要的答案的。”
刘奎安听的已经气的红了脸，他对着玄墨司拱手说道：“是本将鲁莽了，你说的事情本将一定会查清的。告辞。”
送走了刘奎安后，玄墨司一行人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被那方丈给喊住了。
“女施主请留步。”
三大两小五双眼睛，刷的一下齐齐看向了老方丈。
顾挽鸢看看众人，觉的方丈口中的人应该是她，愣怔了一下后，问道：“方丈有事？”
方丈走上前，先是向顾挽鸢行佛礼，而后说道：“这位女施主，今日能来到寒山寺，就是与佛有缘。”
“老衲送施主一句话，望施主能铭记于心。”
顾挽鸢愣了一下，问道：“方丈大师请讲。”
方丈道：“施主是世外之人，切勿参与世俗之中，心胸开阔，顺心而为，万事不可强求方可自由。”
顾挽鸢顿时有些发懵，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等她回过神来想要问个究竟的时候，转眼便见方丈已经转身离开。
她忍不住喊道：“方丈这话是何意？还请明示！”
方丈未曾回头，只是说道：“天机不可泄露，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顾挽鸢看着方丈蹒跚着走远，最后消失在拐角的地方，忍不住嘟囔道：“这老方丈，已经说出来了不是吗？为何不说的更明白一些呢？”
玄墨司皱了一下眉头，说道：“佛家就喜欢故弄玄虚，你也不必太过在意，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顾挽鸢本还想多停留一会儿，可是抬头看天似乎又阴沉下来了，说不定等会儿还要下一场雪。
看来这一时半刻的也离不开阳城，顾挽鸢也就同意离开了。
等他们的身影从寒山寺离开后，那方丈就站在高楼上远远的看着。
方丈身边的小和尚问道：“师傅，您在这里站了很长时间了，该回去了。”
那老方丈微微点头说道：“是该回了。”
小和尚看老方丈脸色不太对，问道：“师傅，您自从见了那女施主，就一直心中有事！”
方丈微微笑了一下，说道：“渊清，心中有事的不是为师，而是你。”
渊清小和尚愣怔了一下，说道：“师傅，徒儿心中无事。”
“那便无事。”老方丈说道。
渊清皱眉，抬头看了一眼老方丈，惊讶的发现老方丈的脸色比之刚才更苍白了几分。
他问道：“师傅，您真的没事儿吗？”
老方丈问渊清：“何为有事，何为无事？”
“师傅，您的脸色很不好。”
老方丈只是笑了笑没有答话。
渊清也没有再多问，只是搀扶着老方丈回了禅房。
扶着老方丈坐在团蒲上后，渊清担忧的说道：“师傅，您身体不适就该去休息。”
老方丈未回答渊清的话，而是问道：“渊清，你在寒山寺多少年了？”
渊清想了想回道：“师傅，渊清是一孤儿，幸得师傅庇护，如今在寺中已有二十载。”
“二十载……”老方丈有些浑浊的视线越过渊清的肩头，望向了外面的天空。
沉默了良久后，他问道：“渊清，你还记得为师一直告诫你的话吗？”
渊清道：“记得。师傅说过，徒儿能来到寒山寺，能遇上师傅皆是缘分。是人缘，也是佛缘。”
“师傅告诫徒儿要惜缘，潜心修佛，清心寡欲方成大道。”
老方丈点点头，问道：“那你有想过要下山吗？”
渊清愣怔了一下，随即摇头道：“徒儿不想。师傅，您今天究竟怎么了？”
方丈说道：“渊清，为师经常告诫你要清心寡欲不理尘世，可师傅却没有做到。”
“师傅今日为了天下苍生安宁，违背天理道破天机，恐受老天责罚。命就在今日了。”
渊清一惊，普通一声跪了下去，激动的说道：“师傅是在做善事，为何要受老天惩罚？这不公平。”
方丈恢蒙的眼神看向渊清，抬手慈爱的抚摸着他的脑袋。
而后一双浑浊的眼睛再次看向那无尽的天空，幽幽的说道：“渊清，你要记住，世间事自有他运行的道理。”
“若是被试图改变，就是对命运的亵渎。是为师破坏了上天的规则，受到惩罚也是应该的。”
“不，渊清不要师傅离开。”渊清一下子抱住了方丈的身体，激动的哭喊道。
方丈道：“渊清，为师的期限已到，剩余的时间不多了，你去将寺中人集结一下吧！”
渊清哭喊道：“师傅，渊清不要。”
“渊清。”方丈慈爱的喊了一声渊清的名字，其中包涵了深深的无奈……
渊清这才停止了哭泣，抬起头随便的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师傅，徒儿这就去喊师叔师兄弟们进来。”
很快寒山寺的众僧人将小小的禅房挤满了。一个个低垂着脑袋聆听老方丈最后的遗言。
老方丈这将是最后一次对他们说教，以前总觉的老方丈很烦人的小和尚们得知方丈要西去的消息，一个个也沉默了第一次乖巧的将方丈的话听完。
老方丈将自己所有要说的话说完后，那双浑浊的眼球再次看向了窗外阴沉的天空，说道：“老衲要提前去见佛祖了！”
一句话说完他的眼睛渐渐的闭上，随即脑袋拉拢了下来。
他去的时候嘴角挂着慈祥的笑容，很是安祥。
渊清看此第一个哭了起来，身后的小和尚跟着痛苦，只有那些上了年纪，早就看淡了生死的老和尚闭上眼睛为老方丈诵经祈福。
顾挽鸢等人刚走出寒山寺没多远，就听到从山上传来悠长而沉重的钟声。
顾挽鸢仔细的听着，一共八十一下，这代表着寺中最德高望重的方丈圆寂了。
她眉头忍不住皱了一下，方才下山的时候，方丈不是还好好的吗？不是还提醒她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吗？
怎么他们才下山，人就去了呢？
坐在车厢后靠在那里假寐的玄墨司睁开眼就看到了一脸纠结的顾挽鸢。
他沉默了片刻，看到顾挽鸢脸上的愁容越来越深，终究没忍住开口说道：“万事皆是命。玄慈方丈恐早已知晓自己今日将会大限。”
“所以你不用如此为他悲哀。”
顾挽鸢一愣，随即抬头看向玄墨司道：“你认识方丈？”
玄墨司点头道：“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小时候他曾经被后宫的妃子谋害，重伤逃到了一座破庙中。
当时他以为那破庙没人，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山风从破旧的窗子里吹进来，冷的他几乎冻成冰块儿。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死的时候，身上突然压上了一床被子。
他惊恐的睁开眼，手中一直握着的匕首划出，在对方的胳膊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口。
然后退后两步，就看到一个慈祥的老和尚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
那个和尚就是到处游历的玄慈方丈。
玄慈方丈不但没有怪罪他伤害了自己，而且还给他仅有的化缘的来的一个白面馒头充饥。
玄墨司现在想来，那个白面馒头，是他有生以来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没有之一。
他记得当时他本想着跟着玄慈方丈走的。但是被玄慈方丈拒绝了。
当时玄慈方丈很是慈祥的抚摸着他的脑袋，说道：“孩子，你是生在荆棘中的龙，伤痕是你必经之路。”
“总有一****将是那一飞冲天的天子之龙，而与佛门无缘。”
当时玄墨司听的虽然懵懵懂懂的，但却明确的知道知道一点儿，那就是这个看着慈祥和蔼的老和尚也救不了他。
他想要活下去，想要出人头地，想要报仇为有靠自己。
后来他活了下来，重新回到了皇宫内，慢慢的他学会了沉默，学会了装拙，学会了隐忍，学会了……
他努力的去学会一切，然后让自己便的越来越强，让那些曾经踩在他头上，曾经欺负他侮辱他的人一个个付出应有的代价。
随着时间的变迁，玄墨司早已经将曾经的那个给过自己温暖，又狠心将自己丢在荆棘中的老和尚忘却。
然而今天，当再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往事一下子涌上了心头。
而此刻的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懵懂无知手无缚鸡之力，被人欺负的不成样子的人。
他似乎猛然明白了当时玄慈方丈对他所说的话。
如果当初，玄慈方丈心疼他，答应了他的请求将他带回寺庙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