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金菲雅已经怀孕四个多月了,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再加上她身体较弱,花销的地方很多,没过三个月他们带出来的银两就全部用光了。
那个时候孩子才七个月,却因为种种原因孩子早产了。
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很瘦小,大夫看着直摇头说难活。
金菲雅刚生产完,看着瘦小的孩子几乎是日日以泪洗面。
眼看着他们母女两个因为粗茶淡饭而消瘦的身形,玄世孤觉的很对不起他们,于是决定向其他山民一样到后山打猎。
那样既可以拿打来的猎物卖了贴补家用,多打些还可以拿来给她们母女炖汤喝。
可是玄世孤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第一次出去打猎,村里就闹山匪。
玄世孤那天收获颇丰,高高兴兴的回来了,进门却看到的是到处被破坏的场景。
他扔下东西就冲进了屋子,却看到金菲雅全身****,被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
他当时脑子里一下子就空白了,他从来没有想过金菲雅会离开他,从来没有。
金菲雅死了,她在土匪进屋之前将熟睡的孩子藏在了床下的暗格里。
孩子饿急了哇哇的哭声将守着金菲雅尸体的玄世孤惊醒,将孩子抱了出来。
那是金菲雅留给她的唯一的礼物。
忍着巨大的悲痛,玄世孤将金菲雅埋葬。之后他找到村民打听到了那天进村的山匪,正是这老虎山上的土匪。
他在金菲雅坟前发誓,会为她报仇的,所以,他就要这整座山的人为金菲雅埋葬。
于是他将身上所有的银两和孩子交给了一户比较善良的人家抚养,然后只身前往老虎山。
他知道自己一个人是不可能将老虎山上所有人杀死的。
所以他并没有冲动的提刀砍上去。而是以一个走投无路的杀人犯的形象加入了老虎山。
一个月的时间,他成为了大当家的军师,左右手。
两个月的时间,山上所有的兄弟对他是前呼后拥,三个月后,大当家的死于非命,他成功的夺取了大当家的身份。
他当上大当家的后,就开始带着他们一步步的从土匪变成了山民。
将他们的尖牙和利爪一点点的消耗殆尽。
玄世孤知道,只要他在山上一天,玄墨司迟早会找上来。只要顾挽鸢出现,他将顾挽鸢抓上来,玄墨司就一定会攻打上来。
而这一次,他也不清楚究竟是针对他的还是针对顾挽鸢的。
不管是哪一个,官兵攻打老虎山,将山上的土匪全部消灭干净,那就是他要的最后结果。
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官兵就攻破到了最后一道防线。
他手下的兄弟浑身是血的跑了进来喊道:“大当家的,官兵,官兵……”一句话没说完,他失血过多的倒在了地上便再也没爬起来。
玄世孤的故事讲完了,他对顾挽鸢说道:“官兵马上就杀进了来,那椅子后面有个暗格。你躲起来吧!我们一起来看看,带头的人是谁?”
顾挽鸢道:“我为什么要躲,我就要……”
他话未说完,突然感觉到浑身有些发软。她身体摇晃了两下噗通一声倒了下去。
她竟然在不知不觉间中了迷魂香。而这种迷魂香跟以往她所知道的很是不同。
玄世孤先是走过去将椅子后面的暗格打开,然后回身将顾挽鸢抱了起来,放进了暗格内。
顾挽鸢怒瞪着她,宣泄着自己的愤怒。
玄世孤在关上盖子之前,对她说道:“你别试图解开这迷药,你是解不开的。这是我花了很大的功夫,让一位高人特意为你专门制造的。”
“你就乖乖的呆在这里,这里有两个洞足够你看清楚外面的一切,而外面的人却不会发现你的。”
“还有,两个时辰后,药效会自动解除,到时候你想要做什么,我都阻止不了你的。”
玄世孤将话说完后直接盖上了盖子。
他转身坐到了那象征着山寨头子的座椅上静静的看着门口。
很快一批官兵举着长矛大刀,高喊着杀蜂拥而入,一下子将整个房间占的满满的。
玄世孤依旧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门口处缓缓走进来的人。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万俟本人。
玄世孤笑了笑,说道:“我是该喊你义父呢?还是喊你万大人?”
他的语气中多少带了些讽刺。
万俟没有穿所谓的官府,身上依旧像那天晚上一般浑身上下被黑色的斗篷笼罩着。
他背着光站在门口,即便是摘下了头上的帽子,被关在暗格内的顾挽鸢也看不到他的脸。
都怪阳光太刺眼了。
但是,万俟的声音她却是怎么也不可能认错的。
“玄世孤,我昨天晚上就跟你说过了,要不然束手就擒,要不就将顾挽鸢的下落说出来。看在这么多年的情面上,我可以求玄皇饶你一命。”
“呵呵……”玄世孤冷笑了两声,说道:“所谓的饶我一命是什么意思?将我永远囚禁在某个阴冷潮湿的地方?还是说将我发配到某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自生自灭?”
“对不起,与其那样活着我宁愿去死。死亡我并不觉的害怕,我害怕的是一直以来支持我,鼓励我的义父不见了。”
“义父,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样喊你。过了这一刻,我们将没有任何的关系。”
“玄世孤,你我是一样的人,你应该明白,我当初帮你是因为你对我来说有利用价值。如今的你,根本就没有办法帮我拿到我想要的东西,我自然会舍弃你,你不能怪我。”
“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搞不明白一件事情,能否请你让我死个明白。”
万俟道:“你是想问,为何当初要选择你,是吗?”
“对。”玄世孤说道:“依照当时的情况,怎么看玄墨离和玄墨司都要比我更加合适,而你为何最后却选择了最不合适的我?”
“这个我是不会回答你的。”万俟说道。
玄世孤冷笑一声说道:“你不说我也猜得到,是因为我的母亲是慕晴是吗?你爱她对吗?”
万俟眼神闪烁了一下,冷声说道:“事情的真相你永远不会知道的。我也不会告诉你。告诉我顾挽鸢在哪儿,我就放了你。”
顾挽鸢看的清楚,他眼神中闪过的不是痛苦,而是愧疚。
他对慕晴是愧疚,不是爱。那他究竟为什么而愧疚?
“我不知道她在哪儿,就算是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的。我知道,玄墨司接受你,并帮你答应帮你拿到那件东西的条件,一是你为他儿子看病,二就是找到顾挽鸢。”
顾玄郎的腿凤千月说过,找不到已经灭种的乌血藤就没治。而顾挽鸢只要他不说,至少现在他是找不到的。
万俟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咬牙说道:“你不说对你有什么好处,要知道,我将你送到玄墨司面前照样能立功。”
玄世孤无所畏惧的迎面对着他说道:“那你就将我交给他啊!”
“你别逼我!”不到万不得已,万俟并不想走那一步,因为他对慕晴是有愧的。而这个孩子更加是无辜的。
他所受到的不公平待遇,都是因为他而起,所以这么多年来,他才会暗中照顾他,帮助他。
万俟冰冷的声音让顾挽鸢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陌生。
这根本就不像万俟,万俟在她面前总是那般的温柔,慈善,对谁都是一副和煦的样子。
可为何,为何他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顾挽鸢想要出来质问他,可是她根本就用不上力气。
外面依旧在争吵这什么,可顾挽鸢完全听不下去了,她只想要快点儿让自己挣脱这里。
突然有人喊道:“不好了,着火了。”
顾挽鸢猛然一惊,再次看向外面的时候,发现玄世孤胸口赫然插着一把剑,而剑柄就握在万俟的手中。
刚才她愣神的时候两人发生了什么?是谁先动的手?她竟然一无所知。
万俟喊了一句:“你这个疯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固执。”
玄世孤一步步的向前走,剑在玄世孤身体里移动。
靠近了万俟,玄世孤贴着他的耳朵说了什么。
他的声音太小了,顾挽鸢根本就听不到,而且他是背对着她的,她也看不到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顾挽鸢只知道,万俟突然将他推开,然后说道:“你别想诈我,我是不会告诉你的。顾挽鸢我也会自己找到,顾玄郎我也会治好。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定会拿回来的。”
他失控的吼完,然后一挥手带着大军迅速的从老虎山撤离了出去。
玄世孤像个疯子一般站在那里仰头哈哈大笑着,整个大殿内只剩下他的笑声在回荡。
蹦……
突然顾挽鸢感觉到大地一阵的摇晃。
发生了什么?她心里升起无限的惊恐。
然后暗格的盖子啪的一下打开了。鼻子尖一股熏人的味道飘过,不到片刻的功夫,顾挽鸢便恢复了体力。
她翻身从暗格内跳了出来,抓住玄世孤的胳膊说道:“你究竟做了什么?怎么会有爆炸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