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彦亭面露难色,却无颜说出口,只是一个劲儿的喝闷酒。
两人对视一眼,说道:“将军是为了幼子的事情吧!”
其实,杨家幼子因为赌钱而失手杀人的消息早就在京城传遍了,他们这也只不过是明知故问。
“杨将军,其实这件事情很好办,你去找齐王殿下啊!”
杨彦亭刚端起酒杯的手一顿,抬眸看向了那两个人。
那两人看他看了过来,说道:“去找齐王殿下吧,齐王人很好说话的。我们也看出来了,你刚才是想要去找刑部那厮吧!那些个人啊就是些狗眼看人低的人,想来将军没少在他们那里碰壁吧!”
听了这些人的话,杨彦亭什么都没说,直接拿起酒壶仰头猛灌了下去,不一会儿一壶酒就喝完了。
他甩手将酒壶摔在了地上,然后在两人愣怔的注视下,起身踉跄着走出了包间房门。
等杨彦亭离开后,那两人快速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其中一人甚至拍着胸口说道:“吓死了,吓死了,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不对,要大打出手呢!”
另外一人自傲的冷哼一声说道:“他敢,若他真的对咱们动手,要他那儿子好看。”
“说的也对啊!我为什么要怕他?”另外一人恍然大悟一般说道。
“好了,该做的我们都做了,就看他开窍不开窍了,走。”
说着两人起身出了房门,然后一转脚又上楼进了另外一个包间。
而这个包间内,刑部的几位官员都坐在里面。
而另一边,杨彦亭踉跄着出的酒楼,却拐了一个弯儿后突然变的正常了起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酒楼的大门口,然后快速的离开了。
次日早朝,杨彦亭没有上朝,而原因是头一天跟人在酒楼喝,不小心醉酒回家的路上摔了一脚,骨折了需要休养。
这一请就是半年的假期。
很多官员纷纷前去探病,却都被拒绝了,无一能见到本人。
杨彦亭离朝,依附着他的那一群人便开始变得蛰伏沉默。
而崔盛那边被皇太后以玄墨离的名义给他夫人的侄子安排了事情后,也变的安分了许多。
朝中无人不知,崔盛惧内,她老婆咳嗽一声,他都能抖上三抖。
处理了两大官员,其他的一些小喽啰玄墨离根本就不放在眼中。
很快,朝堂上便俱是对玄墨离的赞誉之声。
承德宫内,玄墨离坐在床边细心的为玄世渊擦拭着双手。
玄世渊愤怒的瞪着他,眼睛里都翻出血丝来。
“父皇,你这样看着儿臣,儿臣心里真的很难过。哦,对了,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现在朝廷上下对儿子都非常的满意。赞誉之声满朝皆是。”
“父皇,听到这些你是不是很高兴呢?父皇,很多朝臣觉的父皇太劳累了,上书提议由儿臣来做皇帝,父皇您该安享晚年做太上皇,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玄世渊听到他的话,气的全身发抖,眼睛几乎从眼眶里瞪出来。他咬着牙关用力的撑起身子,额头上青筋都暴突了出来。
“……你……”他憋了很久,脸色都憋的发红才从牙齿缝隙里挤出一个字来。
玄墨离看着他那吃力的样子,温柔的笑着伸手轻轻按了一下他的肩头,他好不容易起来的身体啪的一下又躺了下去。
玄墨离拍拍他的肩膀,说道:“父皇,你看你现在都累成什么样子了?儿子劝你还是乖乖的,好好的休养,说不定还能过上几天好日子,享受几天人世的快乐。”
话说到此,他脸色突然变的冰冷而陌生,俯身凑到了玄世渊的耳边,警告道,“要不然,惹的我不高兴了,你也就只能立刻归天了!”
玄世渊的瞳眸猛然一缩,原本就颤抖的身体更加颤抖的厉害,他激动的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来。
很长时间他终于憋出两个字,“……你……敢……”
玄墨离只是看着他笑,然后伸手帮他拉了一下被子,轻拍着他的脸颊说道:“父皇,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你是怎么躺在这里的忘记了吗?你说,我还有什么不敢?”
玄世渊看着玄墨离的眼神从愤怒慢慢的变成了惊讶、恐惧……
玄墨离很满意他此刻看着他的眼神,最后冲他笑了笑,起身对那站在一边儿的始终低着脑袋的小内侍说道:“好好照顾皇上。”然后大步的离开了。
等他的脚步声彻底的从承德宫消失后,那小内侍才抬起了头来,一双眸子明亮清澈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转身快速的走到宫殿门口,左右看看无人吱呀一声将殿门关上并上了闩。
他做好一切后折身回到了龙床边,将脸上的皮囊一撕,在玄世渊惊惧的眼神中慢慢的靠近了他。
兴许是被玄墨离吓的胆子都没了,玄世渊在看到顾挽鸢的那张脸后,整个人激动而狂躁的往床内拼命的移动。
可费了好半天的劲儿,他竟然连一寸的距离都没移动到。
顾挽鸢上前道:“皇上,民女是来救你的,你不要害怕。”
“呃呃呃……”此刻的玄世渊谁也不愿意相信,他依旧拼了命的往床内躲去。
顾挽鸢眉头蹙了一下,突然压低了声音,冰冷的说道:“皇上,你若不想死的话,就安静点儿,不然惊动了齐王,到时候你就只能去死了。”
玄世渊在听到“齐王”两个字的时候,瞳孔猛然睁大,然后安静了下来。
顾挽鸢看着他心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非要她吓唬他才肯安静,真是犯贱。
她不耐烦的走到床边,拉起玄世渊的胳膊搭上了她的脉搏。稍做查看后,她从怀里摸出一翡翠玉瓶,扒开塞子倒出一颗药丸儿不算温柔的塞进了玄世渊的嘴里。
然后她用威胁的口气说道:“想要活命就要会装。皇上会演戏吧!?”
玄世渊害怕的看着她,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顾挽鸢道:“那就好,不管你的身体发生如何变化,记得演的跟没发生任何变化一样,明白吗?”
玄世渊点头。
顾挽鸢道:“那我也该离开了,改天再来看你。”说完她转身离开了。
次日,玄世渊惊奇的发现自己一直用不上力气的手竟然恢复了一点儿。
虽然还不能向从前那般活动自如,但跟“残废”的这段时间相比,简直是好太多了。
他欣喜若狂,那个顾挽鸢果然没骗他。
正在他笑着的时候,玄墨离突然走了进来。
玄世渊脸上的笑容没来的急收,被对方捉了个正着。
玄墨离走到床前,一把钳制住了玄世渊的下颚,将他的脸扳过来面向自己,逼近他问道:“父皇有什么开心的事情笑的这么灿烂,跟儿臣分享一下,让儿臣也开心一下。”
“你……”玄世渊本想要怒斥玄墨离的,可是就在那一瞬间,顾挽鸢临走时所说的话在他的脑海里回想起来。
他没有收敛的笑容继续,只是那笑变的有些痴傻呆滞。
玄墨离看着那笑脸整个人都是暴怒的,他忍不住抬手给了玄世渊一巴掌,怒道:“笑,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此刻的玄墨离认为是玄世渊在嘲笑他。
明明在朝堂上,文武百官对他是赞不绝口,欣赏有加的。甚至一个个对他阿谀奉承,说他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可是一下朝。那些人背地里竟然嘲讽他只是个依靠女人的无能、傀儡。
他想要冲出去将那些嘲笑他的人暴打一顿,让他们从此再也不敢嘲讽他。
可是现如今他还不能那么做。他还要指望着那些人去支持他登上皇位。
心中憋闷的他最后也只能到这里,本想要欺负一下玄世渊来缓解一下自己此刻糟糕的心情。
可是谁想到就连玄世渊这个快要被他折磨死的费人竟然也敢嘲笑他!
玄墨离终于爆发了,将自己今天受到的所有委屈全部发泄在了玄世渊的身上。
玄世渊忍着痛,只是一个劲儿的傻傻的痴痴的笑着,好像根本就不知道疼一般。
玄墨离最后打的累到气喘吁吁才终于停手,他捏住玄世渊完好无损的脸,恶狠狠的说道:“老不死的东西,你等着瞧,本王一定会登上皇位的。然后将你们一个个狠狠的踩在脚下永不得翻身!”
他这话像是跟玄世渊说的,但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玄墨离离开后,一直照顾玄世渊的那个小内侍走了过来。
他伸手就要掀开玄世渊的被子,却不想玄世渊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儿,那原本痴呆的眸子此刻闪烁着犀利而冰冷的光,咬牙冷冷的说道:“你要对朕做什么?”
小内侍非但没有惊慌,反倒是看着他的眸子弯成了月亮,笑着说道:“看来那药对皇上起了作用?仅仅是一晚上的功夫,竟然能手脚并用了。”
玄世渊眸子一眯,冰冷的说道:“你不是小桂子?”
“皇上的智商也提高了不少嘛!”那小内侍调侃的说着将脸上的面皮刷的一下撕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