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云超祖籍乃是幽州人氏,与鞠矸是同籍。因此,与鞠矸共同的话语也较多,相处的日子里,两人便成了朋友。
见鞠矸提着酒坛走进来,马云超喜道:“鞠兄,你怎么来了?”
鞠矸笑道:“今日楚王犒劳三军,贤弟却在此孤独值守,在下特意带来佳酿与贤弟,把酒言欢。”
马云超笑了笑道:“鞠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我楚军有军令在先,值守期间,严禁饮酒。还请鞠兄见谅!”
鞠矸道:“贤弟何必如此当真,此地有十万大军在此,可谓是天罗地网,区区几千俘虏,能翻起什么浪来?来来,贤弟,我敬你。”说话间,鞠矸已经倒了两碗美酒,递给马云超一碗。
马云超叹了口气,道:“鞠兄,那我们可说好了,我就喝这一碗。”
鞠矸面露笑意道:“好好好,就此一碗,多了为兄我也不给你喝的。”
马云超朝鞠矸抱拳答谢道:“那贤弟就先干为敬了。”说完,举起酒碗,便一饮而尽。烈酒下肚,顿时,马云超就开始眼花缭乱起来,鞠矸的样子也越来越模糊, 他晃了晃脑袋,支支吾吾道:“你……你……”
鞠矸看着马云超被蒙汗药晕倒在地,然后从他身上搜出了腰牌,然后,便大摇大摆的走进战俘营。鞠矸找到关押蔡俊的牢房,假借提审蔡俊的名义,将蔡俊押到了营帐,支开楚军将士之后,替蔡俊松绑,道:“蔡将军,辛苦了。”
蔡俊突然出手,掐住鞠矸的喉咙,怒声道:“姓鞠的,你请报上不是说,楚军从旅顺登陆吗?怎么突然变为由长兴岛登陆?还害得我大军遭到楚军的埋伏,全军覆没。说,你是不是故意?”
鞠矸神色慌张,断断续续的道:“蔡……将军饶……命啊!我若是……要害你,又怎么……会冒险前来相救?”
蔡俊这才松开手,冷哼了一声。
鞠矸连连咳嗽几声,缓过来之后才接着道:“蔡将军,此刻,楚军将士全部都醉倒了,此处只有五千守军守卫,而且看守的将军已经被我晕倒了。蔡将军可召集部将,随我杀出俘虏营,去取了项轩的性命。”
这时,营帐外传来朗朗的笑声,听到这笑声,鞠矸面如死灰,全身都在颤抖着。
帐门掀开,项轩一干人等走了进来,包括被鞠矸用蒙汗药迷倒的马云超也在其中。鞠矸指着项轩,颤声道:“你……你……”
马云超满脸怒意,走上前来,道:“姓鞠的,我家大王早就怀疑你是辽国的奸细,特意演这场戏,为的就是让你露出狐狸尾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鞠矸被吓得面如死灰,忙跪倒在地,磕头求饶道:“楚王,饶命啊,饶命啊。”
项轩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我平生最痛恨的,就是叛徒。很不幸,你触犯了我的禁忌,不杀你,难消我心中的愤怒。”说完,项轩便缓缓转过身去。
马云超手持战刀,怒吼一声,手起刀落,鞠矸的惊呼声都还未发出,人头便滚落在地。
项轩看了眼身首异处的鞠矸,然后盯着蔡俊缓缓道:“蔡将军,如今你有两个选择?”
蔡俊咽了口气,有些惊慌的道:“哪……哪两个选择?”如今,他已是楚军的阶下囚,身死不过项轩一句话的事情,何况鞠矸的尸首还躺在地上,任何人在面对死亡时,都会有莫名的恐惧。
蔡俊也是人,而且还是个家有娇妻、高堂、子女的男人,对于这样一个人而言,能活着绝不想死。
项轩一字字沉声道:“生或死。”
蔡俊又陷入了沉默,他不愿意做叛徒,更不愿意死,但此刻生死已由不得他,他必须做出选择。
见蔡俊站在原地,半天不吭声,文宁怒叱道:“喂!姓蔡的,想好没有?”
唐燕青也有些不耐烦的道:“你若是拿不定主意,我倒是可以替你做一回主。”说话间,唐燕青提了提腰间的佩剑,就要拔剑出鞘。
蔡俊脸色惨变,深深吸了口气,然后道:“好死不如赖活着,我当然愿意活,不知楚王有什么条件?”
项轩笑了笑,然后道:“好。我喜欢跟聪敏的人打交道,我的条件很简单,只要你将辽东半岛上辽军的驻军布防情况在地图上标识出来,然后带我们到辽阳城即可。”
面对项轩这样的人物,蔡俊当然不能说不清楚的搪塞之词,他身为辽东通兵大将,对于辽东半岛的驻军情况简直比家里有几个老婆都还清楚。
第二天,夏侯枪再派斥候前往长兴岛打探楚军消息时,在整个长兴岛都找遍了,十万楚军就像是突然人间蒸发般,连半个楚军的影子都没发现。夏侯枪急躁不已,赶忙率领从四处紧急调集过来的十万兵马赶来搜索楚军的下落,却依然没有找到楚军的下落。
这些,夏侯枪是真的急了,辽东半岛可谓是辽国的后院,此刻他将周边地区布防的兵马全部调集过来,就是为了要与楚军决战,而此刻却连楚军的半个人影也找不到,若是楚国十万兵马向北进军,便可直指辽国国都辽阳,那么后果必然不堪设想。
正在夏侯枪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只见一名身着白色长袍,下颚留着几缕青须的中年男子,此人手里拿着个酒葫芦,一边唱着小调,一边悠闲的喝着酒,坐在头驴子缓缓朝夏侯枪所在的位置走了过来。
见到此人,夏侯枪如遇救星,翻身下马,赶忙快步迎了上去,朝那白跑男子抱拳行礼道:“屈大人,您怎么到这里啊?”
此人正是辽国上一任的廷尉屈浪,他生性耿直,为人刚正不阿,身在廷尉一职之上,查处了辽国朝内为大批的贪官污吏,触动了朝中一些高官的利益。后来,被群臣上书弹劾,遭罢官丢职,云游四处。
屈浪饮了口酒,睁开迷离的醉眼,看了看夏侯枪,然后笑道:“在下现在不过是一介草民罢了,怎敢承受夏侯将军如此大礼?”虽然他言词谦卑,但脸上非但没有半点谦卑的表情,反而是一副傲慢姿态。
夏侯枪小心翼翼地替屈浪牵住缰绳,赔笑着道:“屈大人言重了,谁不知道屈大人乃是学富五车、博古通今的大学士,你的谋略更是堪称我大辽第一人。”
屈浪瞥了眼夏侯枪,道:“少拍马屁,看你这模样,是不是有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