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在玉滩镇外的平原上交战,唐燕青率领着两千部队从敌军的战场杀出,直逼海岸前的裴继部队。裴继率领部下万余辽军,严阵以待,分为前军、中军、后军三部分。前军乃是两千余人的刀斧手和长枪兵,中军为七千余人的铁枪骑兵,后军为裴继的护卫营。
辽军这万余部队,个个都是壮硕的战士,而且精气神十足,阵前陈兵,非但没有丝毫畏惧之色,反而每人都是气势如虹,杀气腾腾。
唐燕青带着两千部队杀到敌军阵前百米开外时,突然勒住缰绳,命令部队停止前进。楚军这两千铁骑,当真是素质极高,训练有素,随着唐燕青的命令下达,全力冲刺的部队,竟然全都戛然止步,停了下来,整整齐齐的列阵迎敌。
将这小小的举动看在眼里,裴继不禁露出欣赏的目光,这看似简单的动作,但两千多人的骑兵,在如此急促嘈乱之间,仅凭唐燕青一个号令,竟然能够做到如此高度的令行禁止,绝非一朝一夕的操练能够达到的,需要的是绝对的纪律和极高的高素质才能够做到这一点。
楚军第111军将军严华驱马上前,大呼道:“裴继何在?我楚国第二集团军都督唐燕青,请阁下出来对话。”
裴继拍马上前,朗声回答道:“在下正是辽国大将军裴继,不知阁下有何见教?”
唐燕青骑马上前,朝裴继微微拱手见礼道:“久闻裴老将军大名,听闻裴老将军不仅领军有方,而且武艺高强,今日难得天赐良机,在下特意想讨教一番,不知裴老将军可否赐教?”
裴继朗声大笑起来,道:“好个狡猾的后生,见我大军占有绝对的优势,怎么?想改为单打独斗不成?”
没想到自己的计谋被裴继识破,唐燕青笑而不语。
严华大喝道:“老匹夫,废话少说!有种来和我大战三百回合。”说话间,严华已经单枪匹马,就朝敌方的军阵冲杀而去。
葛云身旁的精壮将领大呼道:“小贼,休要猖狂。爷爷我来会会你。”此人手持两柄重三十斤的铁锤,骑着高头大马,就朝严华迎了上去。
严华手持大刀与敌将刚一照面,两人都使出了浑身的气力,猛攻一招。严华的大刀斩在敌将的铁锤之上火星四射,敌将的铁锤足有脑袋大小,两柄铁锤护在胸前,即使严华的大刀再锋利,敌将那两柄大锤就像是螃蟹的两支钳爪,也奈何他不得。
转眼间,两人便斗了十几回合。尽管严华招招凶猛,将敌将逼得只能收回双锤进行防御,但双锤能够罩住的范围极大,竟也能让他暂时立于不败之地。
严华虽占尽优势,却也奈何不得敌将,一时间两人的交手便陷入了僵局。唐燕青大声提醒道:“严华,敌人双锤虽然防守得密不透风,但却也笨重得紧,你可知道要如何破敌吗?”
听到唐燕青的提醒,严华顿时大悟。他抽马疾走,不再从正面与敌将交锋,而是运用灵活的方式,从不同的方位进攻敌将。
果不其然,数招之后,敌将疲于应付,便露出了破绽,严华大刀一挺,便从敌将空虚的身侧插入。这一刀,严华本可取敌将性命,但他却突然刀锋急转,劈在敌将的手背之上。
敌将手背中刀,吃疼不已,右手的铁锤坠落在地。严华刀锋再一转,便停在了敌将的脖子上。
敌将闭上眼睛,怒声道:“要杀便杀,休想羞辱于我。”
严华收回手中的大刀,正色道:“此战我之所以胜你,乃是我家都督指点,对我而言,实乃胜之不武,你走吧。”
敌将睁开眼睛,用吃惊的眼神看了眼严华,然后咬咬牙,调转马头就朝辽军的阵营奔了回去。
严华驱马在辽军阵前,呼吼道:“裴继匹夫,快出来受死。”
裴继身旁的副将满脸的杀气,正欲出阵迎战。裴继脸色露出凉凉的寒意,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这个表情代表着他已经愤怒了,他缓缓拍马上前,来到严华的身前,冷冷道:“小子,既然你一心求死,老夫便成全于你。”
说话间,裴继手中的丈八点钢矛就犹如出海的蛟龙般,朝严华的面门攻了出去。
这一手‘枪出如龙’的枪法,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攻出,来势迅猛异常。只是眨眼之间,裴继的枪头已经指到了严华的额头,以这一枪的威猛之势,足可开山碎石,何况是严华的脑袋?
等严华反应过来之时,再想避开,已是来之不及了。眼看严华脑袋就要被这一洞穿之际,突然,一道闪烁着亮光的飞刀破空而来,速度竟比闪电还快,比疾风更劲。
‘铮’的一声,飞刀落在裴继的丈八点钢矛的枪头,竟将裴继的枪身击偏出去,恰好从严华的耳边擦过。裴继惊疑出声,忙收回丈八点钢矛,朝飞刀发出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队快骑已经驰到近前,为首的正是风度翩翩、年轻俊朗的项轩与年近六十却依然神采奕奕的葛云。严华忙朝项轩行礼道:“谢楚王救命之恩。”
项轩挥了挥手,道:“退下吧,你不是裴老将军的对手。”
裴继朝项轩抱拳施礼道:“来的可是楚王?”
项轩驱马上前,还礼道:“在下正是项轩,久闻裴老将军大名,今日一睹将军风采,果然是名不虚传!只是,今日之战,胜负已分,未避免生灵涂炭,在下斗胆,想劝裴老将军三思而行。”
楚军已经陆陆续续从各处赶来,正在玉滩镇集结,而战场上正在厮杀的三万辽军,也被楚军所包围,而辽国水师虽然船大坚利,但玉滩港却只是个小港,中型舰船都不能靠岸,更何况大船?此刻,小船快艇虽然靠岸,但要将裴继这两万兵马撤出去,绝非一时半刻能够为之。
眼见大势已去,裴继突然大笑三声,然后道:“老夫十六岁起,征战沙场,如今已有近四十余载,大小经历数十战而无败绩。没想到,今日却栽在年轻后辈的手里,真是应了‘长江后浪推前浪’那句古话啊。”
美人迟暮和英雄末路,都是世上罪无可奈何的悲哀。裴继此刻,也已经是走投无路,他朝项轩微微抱拳道:“自古只有战死的将军,能够流传百世,而苟且偷生的降将,向来为人所不耻。老夫已年近花甲之年,楚王难道还要老夫身负骂名吗?”
像裴继这般年纪的人,生死已经看得很淡了,而死后的名声才是他所关心的,要他这样的人投降,简直对他就是一种耻辱。因此,项轩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正准备与之鏖战一场。
葛云却开口道:“裴继,楚王乃是一番好意,你难道想让你身后的这些年轻将士都替你陪葬不成?你死就死了,但是他们都还年轻,还有家人,也还有未来,你狠心让他们都跟着你一起送死吗?”
裴继调转马头,看了眼身后意志坚定的辽国将士,这些将士都是辽国的未来和希望。他满脸的沮丧和不舍,只见他拔出腰间的佩剑,朝身后的辽国将士朗声大呼道:“诸位兄弟,这么多年以来,你们一直随老夫征战沙场,老夫很高兴能够与你们并肩作战。”
“但今日,老夫却要先走一步了,我死后,把我这把长剑带回去给辽王,就说老夫今后不能再为陛下和辽国效忠了。”说罢,他饮尽自刎,手法之快,就连项轩想要解救也为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