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昱下了轿舆，看着周围的环境，的确是国师府。
可为何一下子就天黑了呢？
他看着那八个抬轿的侍卫，眼底有些愠怒。
只是他的怒气尚未发出来，就听到秦楚清朗的声音传来——
“本来本尊是不愿意打扰太子休息的，不过方才宫中传来消息，出了些不得了的大事，连本尊也不得进宫瞧瞧，所以身为东宫之主的太子殿下，怕是也要和本尊一同前去了。”
莫昱回过神来：“宫中出什么事了？”
等等！
刚刚秦楚说什么来着？
子时了？
难道是马公公已经动手了？
这么快？
莫昱小心翼翼地松了一口气，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宫中若是出了连国师大人都不得不出马的事，那本太子肯定是要一同返回的，可……本太子今日前来，是打算瞧瞧国师的未来夫人伤势如何的，这，倒是唐突国师了。”
秦楚走下台阶来，气势很强，迫使莫昱的小心脏都感觉到了强悍的压迫。
莫昱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国师大人，那我们还等什么，进宫吧。”
他大概是忘记了，他才刚刚出来，目的是要看凤月的伤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秦楚倒是很满意莫昱的提议：“走吧。”
真的只是走。
莫昱看着秦楚走了好几步的身影，又心疼地看了下自己的双腿，再很不甘心地看了一眼那顶八人大轿，青龙大街距离帝宫可有好长一段路呢！
“听说，太子殿下被帝后娘娘捡回去的时候，已经有两三岁了吧？”
莫昱最厌烦别人提及他是被人捡来的，脸上登时显露出不快来，他迈开了腿，朝秦楚走了过去：“大概是吧，以前的事，我记不得了。”
“记不得好，记不得就能够像自己重生了一样。”
秦楚的话里有话，让莫昱只觉得这三月的夜晚，凉飕飕。
街道的两侧都安静的很，只有几座大宅外面有侍卫正握着长矛守着，屋檐之下挂着几盏红灯笼，看起来才让人稍微安下心来。
“太子也算是在帝宫生活了这么多年，可有想过，除了人族之外，其他部族是怎么生活的吗？”
秦楚的问，让莫昱忍不住笑了笑：“这大半夜的，国师大人是要考验本太子的功课吗？”
这些都是帝后会问他的。
为的就是他以后可以继承大统。
相比帝君，莫昱更喜欢帝后一些。
毕竟帝后莫氏虽说也是在利用他，不过对他倒是真心实意的，就像一个母亲似得。
很多时候，莫昱都在想，母后这样莫名其妙地挂着帝后的名号跟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是要作什么？到现在，他懂了，因为权势。
高处不胜寒，果然是真的。
可，若爬不到高处，就算暖意融融，又有什么意思呢？
莫昱笑道：“九州大陆，除了人族，还有妖族，魔族，神族，以及鬼族。”
“目前，雷州之外，乃东方华泽，是魔族聚居之地；宁州昆仑，原为神祗，后为圣域，本该诸神朝拜，但现在也萧条了，诸神都生活在上界，不修真不可达；而昆仑之后，便是西泽之地，乃妖族聚居。”
“九州的分布，你倒是说的很清楚，可我问的，是各部族，如何活？”
“活？”
“太子知道，妖族、魔族和神族，可独独留下了鬼族。”
莫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鬼族不就是……”
“有些灵，无法得到安息，只能以怨气而得永生，是为鬼。这世上，千千万万的灵体，成九幽之态，盘踞时间各地，有些人能够看到，可有些人却看不到。”
秦楚的话，阴恻恻的，让莫昱一脸打了好几个冷颤。
怎么莫名地觉得，国师是在讲鬼故事？
莫昱挺起了胸膛：“不管看的到看不到，终归只是灵体！那就是虚幻的！”
“不然，”秦楚的声音富有磁性，“天地万物皆有灵，进而催生了一种特殊的体质，修万年方得，通九幽之灵，谓之九幽圣体。”
“呵呵，今日真是长见识了。”莫昱笑了笑，怎么觉得脖子后面凉悠悠，他往后面瞟了瞟，确定没有什么人之后才道：“国师大人，咱们不妨走快些，不是说宫中出了事，还等着我们的吗？”
秦楚的步伐没有因为莫昱的话而迈的很快，不过神情却很凝重：“其实，九幽圣体能够看到万灵，但有一种人也能够偶看到灵体，你知道是什么人吗？”
“是什么？”
“做了亏心事的人。”
莫昱往前的脚步忽的一滞，有些费解地看着秦楚。
怎么觉得心里毛毛的，好像秦楚什么都知道一样。
莫昱因为心虚而害怕地又狂咽了几口唾沫，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国师大人，这话说的，我都还以为是我做了亏心事呢！”
他从小就做了不少事，可不也一样平平安安地活到了这个年岁吗？
他想，这大抵就是秦楚的试探罢了。
他没有在意，回过头去，却猛地一眼，就看到了一颗鲜血淋漓的头颅悬挂在他的眼前。
吓得他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啊！”
莫昱吓得连连后退，几乎是退到了秦楚的身后，他死命地拽住秦楚的胳膊：“国师，国师……”
“怎么了？”秦楚好似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目光悠长，神色凛然，波澜不惊。
莫昱指着前面还在空中漂浮着的透露，那，是……
马公公！
秦楚没有停留半步，按着自己的速度缓缓地往前走着，莫昱却死死地拽着他。
莫昱倒是想往前走呀，可马公公的那颗鲜血淋漓的头颅正对着他这个方向呀！
那两只眼珠都快要瞪得突出来了！
“国师大人，国师大人……”
莫昱发现，不管他怎么抓秦楚，秦楚都执意要往前面走！
难道他是看不到吗？
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就见鬼了呢？
要说做亏心事，也不差这一两件呀！再说了，他可是真的差了人准备好好地照顾马公公的爹娘以及那三个兄弟，也不算是对不起马公公呀。
莫昱有些想不通了。
秦楚一直都在往前走，忽地，莫昱觉得眼前一闪，秦楚就在他的眼前给闪没了。
眼花了？
莫昱使劲儿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可一睁眼，就看到那颗鲜血淋漓的头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