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言道:“给我点时间,我会处理好这些的。”
萧婵头晕得很,等慕容言离去,她又沉沉地睡了一天一夜。
等醒来的时候,喜鹊跪在床边低声啜泣。
萧婵轻轻拍了拍喜鹊的肩膀,柔声说道:“你好端端地哭什么呢?我不是好好的吗?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喜鹊抬起头看着她,只见方才喜鹊哭的声音还很大,眼睛却一点也不肿,脸上一点儿泪痕也没有。
“姑娘,皇上在昨天夜里,驾崩了!”喜鹊沙哑着声音,细声细气地说道。
犹如晴天霹雳,把萧婵惊呆。
这早已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
“皇上驾崩后不到一个时辰,太后也薨了!”喜鹊紧接着又说道。
萧婵的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她很少见皇帝,印象里只记得那是一位非常威严的中年男人,萧婵见过皇帝对慕容琛那关怀备至的样子,也见过他毫不顾忌慕容言的颜面羞辱他的样子。
而太后,曾经宠爱过她,憎恶过她,最后依然相信于她。
这些是是非非,恩恩怨怨,终究随着他们的逝去,化成一抹灰烬。
人都是会死的,何况是太后这样的高龄,而皇帝每日操劳过世,忧心劳力,人过了壮年,身子骨也开始下降,于是常年劳损,体质虚弱,去世也是在常理之中。
萧婵来不及悲痛,她必须要想想之后的事情。
慕容琛远在南方,慕容言又拉拢群臣,虎视眈眈,如今皇帝已经驾崩,国不可一日无君,那么自然是该由太子来继位的。
可是慕容言又岂肯就此收手?
这一日,萧婵与喜鹊出了房门。
外头竟然是晴好的天气,只可惜整座皇宫都是一片白色,恸哭声穿越层层厚重的宫墙,传播到萧婵的耳中。
萧婵看着外面守着的婢女,里三层外三层,把这座小小的宫殿围得水泄不通。
慕容言对她势在必得,自然是不希望她会逃走。
她必须要得到慕容言的信任,也必须要把他身边的那些有着强劲家族背景的女人给赶走。
为了慕容琛,她必须要搏一搏。
晚上的时候,忙碌了一天的慕容言,终于回到了这里。
房间里已经上了菜,萧婵坐在椅子上,默默地喝着汤。
见她喝着汤的样子,慕容言心中一暖,这场景多像普通人家的妻子和丈夫那样的温馨和谐。
慕容言大步走过去,一撩衣摆,坐在椅子上,微笑着看着萧婵,“你现在身体好了?能下地行走了?”
萧婵的头上仍然绑着纱布,可是这样更凸显出她柔弱之美。
这里大概是整座皇宫中,唯一一个还能有欢声笑语的地方了。
若是其他人看到了,必定说他们是对先皇的大不敬。
萧婵勾了勾唇,道:“再不下床,我就要瘫痪了。”
慕容言拧眉,柔声说道:“别胡说。”
他又看了一眼满桌子的菜,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饿,今天忙了一整天都没吃东西,我就在你这里吃点东西算了。”
说着便让婢女上了菜,萧婵拿起汤勺给他舀汤,刚舀了一勺,手忽然一抖,汤汁洒了出来。
慕容言着急地一把抓住她的手,心疼地说道:“烫着了吗?”
萧婵拧着眉,细声细气地说道:“这几天老是睡在床上,人也没力气。”
说着揉了揉眉心,喜鹊见状,按照萧婵一早教她的台词,说道:“姑娘老是闷在这间房里,心情也不太好,今儿白天还摔了东西。”
说着便用目光去瞟那红木桌,慕容言也看了过去,见那玉财神的手臂都被摔断了,顿时拧眉。
萧婵和喜鹊心一冲,都有些担心。
毕竟这玉财神可是极其珍贵的东西,她打破了,也不知道慕容言会不会不高兴。
但是她没有时间慢慢来,她必须要一击即中,让慕容言马上答应给她自由。
慕容言沉默了几秒没说话,萧婵说道:“都是我的错,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都给摔坏了,我笨手笨脚的,也不配待在你身边,你放了我吧!”
萧婵这番话果然奏效,慕容言一听她要离开他,立马说道:“瞎说什么,不过就是一个摆设而已,哪里有你重要?明日我派人去把那玉财神修好就是了。”
萧婵低着头,用眼神去瞟慕容言,“可是这次我不知轻重地打坏了玉财神,下次要是再心情不好,不知道还会闯什么祸出来,你还是让我走吧,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慕容言心都软了,搂住萧婵的肩膀,说道:“整日待在房间确实不太好,这样吧,你白天的时候出去走走,晚上必须要回来,而且得有郭汜保护你,才能出去。”
只要能让她出去就行了,萧婵开心地笑了,“我都听你的。”
第二****起床的时候,桌上的玉财神就已经不见了。
听喜鹊说,是慕容言昨天晚上就让人把它拿去修了。
看来是非常紧要的东西,否则也不会这么着急,在这个节骨眼上拿去修。
萧婵不甚关心,梳洗打扮了一番,随意吃了两口早餐,便在郭汜的陪同下,出了宫殿。
她在宫里逛了一圈,郭汜紧紧地跟着,让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摆脱。
她在御花园里走了几圈,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
郭汜走到萧婵身边,低声道:“沈小姐,还是回去吧!”
看来慕容言不希望别人看见她,那她就偏要让人注意到,宫里还有她的存在。
萧婵点了点头,做出一副惊慌的样子,“也好,免得被人撞见了说闲话。”
她本来是坐在石凳上的,连忙起身,因为起得太急,裙子挂到了树枝上,一下子就被勾住了。
“哎,郭汜!”萧婵心急,喊道。
郭汜连忙凑过来,正要帮萧婵把那裙摆给取下来,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可以看见人了。
萧婵扭头看去,只见慕容华从树后走了过来,一脸怒气腾腾的样子,他身后跟了不少奴才。
萧婵紧紧的盯着慕容华,慕容华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而她头上有一块厚厚的纱布,看上去像是受了重伤,郭汜在一旁保护着萧婵,这一幕幕落在慕容华的眼中,他忽然的冷笑一声。
“好,不错,看来这皇宫已经是慕容言的天下了,老子不过是在朝堂上说了句公道话,就被下令一个月不许进宫,哼,老子不会认输的!”
萧婵吃惊,慕容言如今一手遮天,他和慕容华地位平等,却对慕容华下了这样的命令。
慕容华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就这样被几个侍卫押着往宫外走,萧婵想他一定是不甘心的,结果见慕容华的眼里不仅仅有不甘心,更多的是气愤,是一种恨不得把慕容言拆吃入腹的恨。
萧婵觉得奇怪,她张了张唇,道:“哦。”
对于她这样冷静的回答,慕容华更加生气了,“你也别以为自己就有好日子过了!”
萧婵愣愣地看着慕容华,听见他无比憎恶地说道:“慕容言那个奸诈小人,居然要叫我母妃陪葬!”
萧婵一怔,不敢置信地盯着慕容华。
郭汜蹙眉,沉声道:“沈小姐,回去吧!”
萧婵大脑一片空白,双手抑制不住地颤抖。
而慕容华身后的侍卫走上前来,推了他一把,“别啰嗦,快走!”
慕容华被推搡了一下,走到萧婵身边,低头看着她。
她听见他用怨毒的声音说道:“他这般冷血绝情之人,是没有人性的,你最好早些离开他!”
他说完,便离开了这里。
萧婵不喜欢锦乐妃,可是也没想到有朝一日,曾经在后宫叱咤风云的锦乐妃,会有这样的下场。
后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里面深沉似海,有多少恶心的事实和正常沉溺,压抑的她几乎要呼吸不过来。
萧婵见过慕容华,便回了房间。
通过刚刚这么走一圈,她发现她所在的宫殿并不是特别偏,反而几乎是处在皇宫中央。
难怪她能听到那么清晰的哀乐声,但是宫里戒备森严,明显和之前有很大的不一样,五步一人,十步一岗,每隔一刻钟便有人巡逻。
按照慕容华的说法,这宫里,已经是慕容言的天下了。
外头云舒云卷,两旁的树下,桃花已经长了出来。
萧婵坐在房间中,手里拿着书在看,实则一页都没有翻动,她心中藏着很多事情,让她无法静下心来看书。
这时,外面院落的门忽然发出“吱呀”一声响,萧婵抬头,与喜鹊对视一眼。
喜鹊便起身去了门外,这里是慕容言下令不许任何人进来的地方,按道理来说是没有人会闯进来的。
可是喜鹊出去了以后,没听见一点声音,也没有见到她的人。
萧婵狐疑,将手里的书本放下,出了房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浑身缟素的女人。
那女人姿容秀丽,身材高挑,长相十分清秀,眼神澄澈中带着些不屑的打量。
萧婵一怔,莫非这就是孟大人的女儿,孟如冰!
她知道孟大人能够有今天的成就,全靠慕容言一手提拔,并知道孟大人有一个女儿叫孟如冰,很是倾慕慕容言。
孟如冰见到萧婵,笑了笑,道:“原来二殿下果然金屋藏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