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婵让人将红绳送到了书房,她想,如果慕容琛这次要是再扔了,她这辈子也不会再给他编什么红绳了。
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她以后也不会再做了。
慕容琛即将离开,整个宫里都很是清冷,冰清阁一直就是淡淡的,柳柯很少会主动去找慕容琛,沈婉卿是走的最多的一个,而萧婵,如果不是慕容琛叫她管理他的产业,她定然也是不会经常去书房找他的。
加上她又听说慕容琛明日寅时就要走,今晚不会去任何宫殿里,她也就更加轻松了,吃了饭,跟曼枝等人玩了会儿牌。
萧婵觉得宫里能玩的东西简直太少了,而且她又不喜欢运动,玩牌这种不用动弹的事情最适合她,于是她让人做了一些纸牌来,几个人在房间里玩斗地主。
但是这个名称有些敏感,所以萧婵每次都会说叫她们过来玩牌。
曼枝是头一个不想动脑的,每次都只是在一旁观战,否则她一加入,萧婵就会不断地说她是猪队友。
几个人玩的很是开心,萧婵不让他们玩钱,只是谁要是输了,就表演一个节目。
他们都是奴才,也不敢赢萧婵,何况萧婵玩牌的技术很好,也很少输,只不过也总有失手的时候,一不留神就输了一把。
“主子,快表演一个节目吧!”曼枝兴奋地说道。
几人开始起哄,硬要让萧婵来表演个节目,萧婵想了想,现代人的审美古代人欣赏不来,她也就只好挑了一首《贵妃醉酒》来唱。
“海岛冰轮初转腾,玉兔又早东升……”
本就是京剧,萧婵又不太会唱腔调,觉得自己唱的四不像,可是底下几人却听得如痴如醉,仿若天籁。
萧婵唱着唱着也就动了心,唐明皇与杨玉环的故事流传千古,男人都骂杨玉环祸水,而女人则怪唐明皇负心,不同的立场有不同的想法,也没有办法说谁对谁错,站的立场不同而已,因此谁都是对的。
尤其是那一句“鸳鸯来戏水,雁儿并飞腾”,她竟觉得有些难受,无论如何,一生一世一双人永远都只会是一个梦了。
她刚唱完,身后就传来一阵鼓掌的声音。
萧婵一怔,扭头看去,只见慕容琛穿着黑色长袍,正笑吟吟地看着她,“本太子的萧卿歌声婉转动人,甚是好听。”
萧婵咽了咽口水,连忙起身相迎,“太子殿下怎么今夜来了瑶光殿了?”
“本太子只是路过,忽然听见有这么好的歌声,不舍得离开,你这唱的是什么?”慕容琛一边说着,一边坐到了她身边,炉子里炭火还燃得旺盛,可见她并没有马上就寝的意思。
曼枝忙奉上了一杯茶水,紫苏又去添了些炭,萧婵见她们忙东忙西的,说道:“唱着玩儿的罢了。”
“本太子依稀听见一句鸳鸯戏水,萧卿很是羡慕那鸳鸯?”
上一次萧婵就无意间说了这话,惹得慕容琛莫名其妙地发了一通脾气,后宫里最忌讳拈酸吃醋,她唱这歌,本就不合规矩,忙摇头道:“不,只是随口唱的,太子殿下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慕容琛喝了口茶,笑了笑,看着桌上一团乱的纸牌,道:“在玩什么?”
“闲着无聊打发时间的玩意儿罢了,小小玩意儿,入不得太子殿下的眼。”萧婵一边说,一边朝着曼枝使眼色,曼枝连忙将纸牌都收了下去。
接着几人都退了下去,房间里只有萧婵与慕容琛。
慕容琛收敛起笑容,叹了口气,“唉,你怎么什么都不肯对我说?”
他一进来问了几句话,萧婵总是尴尬地掩过去,不愿意对慕容琛说实话。
她曾经说过实话,慕容琛不开心,现在她不敢随便说实话了。
于是萧婵说道:“我笨嘴拙舌的,怕太子殿下听了不高兴。”
慕容琛道:“难道本太子像是听不得实话的人?再说了,你若笨嘴拙舌,那天底下就没有会说话的人了。”
萧婵干笑了笑,没接过他的话。
慕容琛眉目如画,定定地看着她,他眼睛眨也不眨,仿若星辰般灿烂。
过了一会儿,他放下手上的茶盅,轻轻握住萧婵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萧婵一直低着头,见他始终不说话,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只好徐徐抬头。
一抬头,便撞见慕容琛目光如炬,正看着她。
她吓得猛地一低头,嗫嚅着唇道:“太子这么这么看着我?”
慕容琛的手抚摸过她的掌心,“本太子马上就要外出了,怕忘了你的模样,因此才要多看看。”
萧婵“嗤”的一声笑出来,“那太子昨夜和前夜也一定去过冰清阁和绮梦殿了,对柳美娣和沈良媛也说过这番话了吧!”
慕容琛很诚实地点点头,“是去过了,但是没有盯着她们看那么久。”
萧婵脸上一红,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慕容琛的话好似春风,无声无息地在她心头柔软的地方吹过,她的心里很痒。
她一低头,就看见慕容琛手腕上的红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喉头有些哽咽。
又过了一刻钟,萧婵说道:“太子殿下看过了,也还记得了,还不回去吗?”
见她如此着急催自己离开,慕容琛反倒觉得好笑,“怎么你这么不愿意看到我?”
萧婵摇摇头,不疾不徐地说道:“太子明日早早就要出发,今晚应该睡得好些,精神饱满些,否则一路艰辛,不知道会面对多少困难和无形的伤害,又怎么能轻松应付呢?”
慕容琛收起脸上的笑容,淡淡道:“本太子跟你说过,宫外有时比宫内更加安全,尤其是北漠。”
萧婵没说话,慕容琛又说道:“本太子自幼就在这元宫里长大,没有出过京城,没有体验过民间疾苦,也不知道百姓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很想去看看,很想去历练历练。”
萧婵想起康熙帝六次南巡,考察民情,关心民生,也是为了能够更好的更切实的解决一些民生问题。
萧婵道:“太子殿下说的很对,听别人说得再多不如自己亲眼所见,比如西疆大旱到底旱情如何,底下人上报是否真实,只有自己去巡视一番,才能有深刻的了解,而民如水,君如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太子作为未来的皇上,自然当以民生问题为首要问题,这样才能得到百姓爱戴,众人敬仰。”
萧婵说完,发现慕容琛一言不发。
她抬头看着慕容琛,见他目光沉沉,顿觉自己失言,连忙跪下,“嫔妾一时失言,请太子恕罪。”
慕容琛没说话,始终一脸冰冷,耳畔只听到沙漏沙沙地淌下,除此之外静谧无声,萧婵觉得自己腿都跪的发疼了,背脊僵硬,额上有冷汗涔涔,头脑发晕,身体亦是摇摇欲坠。
到了她实在是有些坚持不住的时候,慕容琛才淡淡道:“起来吧!”
萧婵松了口气,同时也意识到,慕容琛如所有君主一样,不喜欢女子谈论朝政。
可他很赞同萧婵所说的话,“本太子出宫也只是在京城之内转悠,从未出过京城,外面的天下是否如京城一般,本太子一无所知,反观二弟五弟他们,时常外出游学,体验过民之疾苦……”
萧婵忙说道:“太子殿下身体要紧,外面的世界也许是有很大的不同,但同样也会险象环生,太子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慕容琛握紧了她的手,好像刚才的不愉快从未发生过,他说道:“我当然知道,我一定会保重自己,否则有多少人盯着我这太子之位,我怎能让他们如愿,你说是不是?”
萧婵勾了勾唇,没有笑容,“太子殿下洪福齐天,又有列祖列宗的庇佑,一定能平安。”
她怎么会听不出,慕容琛最后一句话是在警告她呢?
她是慕容言送进来的人,一步一步的得到了慕容琛的信任,走到今天,实属不易,她万万不会轻易地就将这份来之不易的信任给抹杀掉。
临走前夕,慕容琛宿在了瑶光殿。
烛光摇曳,空气中微微荡漾着清冽的馨香,整个房间都是静谧的,只有空气在他们二人之间流转。
俩人聊了许久的天,慕容琛微微有倦怠之色,床上,他见萧婵坐在床角,微微侧动身子,萧婵立刻缩了起来,他不由得觉得好笑,疲倦困乏瞬间烟消云散。
“过来。”慕容琛磁沉的嗓音说道。
萧婵咬着唇,朝他靠近。
他抓过她的手放在掌心,道:“你进宫时,想必教习姑姑已经告诉你怎么侍寝了。”
萧婵背脊一阵发麻,就算不用教习姑姑教导,她好歹也看过那么多言情小说,虽然没有实际经验,但是理论还是懂的。
“是。”她淡淡回答。
慕容琛点头,双手伸过来,握着萧婵的衣襟,往两侧剥去。
如纱一般薄的衣物被他轻柔的脱下,萧婵只觉得一股冷风朝着自己胸口钻进来,她浑身难以抑制的颤抖着,“太子殿下。”
慕容琛目光灼灼,他并无太多意思要去安慰萧婵,粗暴地进行了下一步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