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场所自然会有人搞事,但也自然有人管理看场。那边桌子的人一开始只是吵吵,现在已经动手开打了。一个男人被狠狠地推倒在地上,嘴里犹在叫嚷着:“你们敢打我?敢……哎呀。”
“别打了,别打了。”旁边有人在劝,但几个穿着西装的保安气势汹汹,铮亮的皮鞋轮番踩下,一点都不留情面。周围都静下来,台上的歌手已经不见,连音乐也小声了许多。
刘兴武和王启志冷冷地看着热闹,熊四海还忍得住,边喝酒边吃花生,却完全没发觉自己的脸颊已经通红发烫,酒精在慢慢地发挥着作用。
倒在地上的那个人初初还在叫嚷,渐渐就变成惨哼,蜷缩着身子抱着头,毫无反抗之力。动手的有四个人,其中一个寸发矮壮的保安踹得特别狠,每一下都是高高跳下全身使劲,似乎不把人踹死就不甘心。
“住手!”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那四个人果然停住了。
熊四海目光一转,忽然哼了一声,原来出来的这个人竟然是袁达彪,就是在医院里见到的彪哥。只见他叼着香烟缓缓喷了一口,好像很诧异地说:“哎呀,这个不是黄少爷吗?怎么搞成这样?”接着他扭头朝几个保安大声叱喝:“一群笨蛋,连黄少爷都不认识了,乱打什么!”
几个保安没人吭声,袁达彪又说:“黄少,伤得重不重,要不要送你上医院?”
姓黄的青年挣扎着爬不起来,旁边的朋友赶紧过去扶。
“怎么?彪叔跟你说话你没听到?”袁达彪淡淡地问,似乎很和气,但姓黄的青年赶紧回答:“对不起,彪叔,我……我刚才喝多了。”
袁达彪说:“哦?喝了多少,算算看?”
在他身后的人很机灵,一个部长接口说:“彪哥,这张桌子一共消费六千零八十元,加上打烂的东西,共七千六百元。”
袁达彪打了个哈哈,说:“黄少的老爸是个老板,不在乎这些钱,黄少,请结帐吧。”
黄少就是不够钱,嫌这里的消费贵才和保安吵起来的,哪里能结帐?登时尴尬无比不敢吭声。袁达彪又是哈哈一笑,说:“好吧,我想明天你会拿钱过来的对不对?”
黄少可能正疼得厉害,抚,摸着身体一时没有回答,那个寸头矮壮的保安一巴掌就扇了过去,喝道:“听见没有,臭小子!”这巴掌好重,当场就把黄少打得摔下,幸好旁边的人扶得快。
袁达彪斜了一眼,说:“阿狗。”
“是,彪哥。”阿狗退了一步,但目光还是挺凶狠。
黄少平时估计娇气惯了,这时失了颜面羞得很,忽然大声说:“明天给就明天给,走!”踉跄大步走出,正巧经过刘兴武三人这张桌子。大伙都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哪知道黄少突然停下脚步来了句:“狗东西就是狗东西,仗势欺人!”
阿狗大怒:“说什么!”顺手拿起一个啤酒瓶照着黄少的头就扔去。在五颜六色的灯光下,酒瓶闪动着耀眼的光圈:“嗖”地就飞到黄少的鼻子前。这下要是打中的话,后果可大可小,说不定当场就得出人命。
黄少根本躲闪不及,连惊叫声也发不出来,眼见酒瓶就在前面,生死悬于一线,他不禁从心里升起深深的恐惧,呼吸都已停顿!不过说来也怪,酒瓶就在他鼻子前动也不动,似乎静止了。这怎么可能?他再定定神一看,原来酒瓶上有只手,一只粗壮有力的大手——熊四海的手!
黄少忽然大叫一声,转身拔脚就逃,别人救了他的命他却连谢谢也没有一句,委实是吓的疯了。刘兴武与王启志对望一眼,唯有苦笑,既然熊四海出手惹事,还有什么好说的?刘兴武轻轻来了句:“你别动,我们办。”
熊四海“嗯”了一声,把酒瓶放在桌面上,坐下继续喝酒,正眼都没瞧一下对面那群人。
袁达彪轻轻一皱眉,轻轻吸了口烟。阿狗虽然暴躁却不是笨蛋,眼看熊四海身手厉害,他没有冲动,问:“彪哥……”
袁达彪拧熄烟头,缓缓走过来在熊四海旁边走下,一脸的微笑:“这位小兄弟好俊的身手嘛,怎么称呼?”
“我小弟喝多了,见到旁边有东西飞过就不得不出手,这是自然反应,老板你别见怪。”刘兴武怕熊四海出言不慎,赶紧接过话头。
袁达彪的目光在三人脸上逐一扫过,微微一笑,说:“自然反应,呵呵,好好,看来这位小兄弟平时干的工作很不一般呀。”
刘兴武说:“哦,他是打垒球的,全能手。”
“哟,厉害嘛。”袁达彪的目光定格在熊四海脸上。熊四海已经稍微冷静,知道不能惹事生非,于是勉强应酬说:“不好意思,老板,我不是故意和你为难的,真的就是忍不住手了。”
袁达彪说:“是吗?”
“真对不起啦,我自罚三杯。”熊四海不想对着袁达彪强笑,干脆倒酒连喝了三杯,一股股冰冷的水流冲进肚子,却激起了滚滚热浪,在他身体里左奔右突令他的神智一昏,心想:“我可算对你忍让了,你******再不识时务,我一二三就把你场子给砸掉又怎样?大不了给邓亚男那三八再骂一次,反正这两天没被骂得少!”
哪知道袁达彪忽然哈哈一笑,说:“好,爽快,既然是这样,大家无谓为了一些小事伤了和气。三位请慢用,我失陪了。”刘兴武连忙站起来不停道歉称谢,熊四海也不得不挤出笑脸送客,一次摩擦就如此幸运地过去了。
回到据点后,已经是深夜两点多,熊四海直接进了卫生间,刘兴武与王启志相对苦笑。王启志说:“新人就这样,武哥看开点。”
刘兴武说:“我还没看开呀?对他算不错的了。”
王启志问:“那么今晚的事情和你队长说吗?”
“嗯……”刘兴武皱着眉头想想,叹气说:“在工地上的事就不说了,追究起来很麻烦,但夜总会的事情得说,让队长教训教训他,也是为了他好。”
王启志竖起了大拇指,说:“武哥果然是大人有大量,工地的事情一说上去,估计这小子就得立马回训练营上政治课。”熊四海不服从上级命令,这种违规确实挺严重的。
刘兴武苦笑摇头,说:“启志,像我这类人呀没本事,在特遣组最不好混了,旁边的都是异能高手,十个有九个桀骜不驯,有时真气得要命!”
王启志的眼珠微微一转,轻轻地问:“武哥,你又想起了那个人?”
刘兴武的眼神一凛,反问:“你知道?”
王启志说:“我也是去年听队里的前辈说的。”
“唉!”刘兴武叹气。
“武哥,现在知道他在哪里吗?”
“嗯,应该在马来西亚。”
“还有联络?”
“没有了,不过我们对于从组里离职的异能高手一直都有追踪,就知道他在马来西亚,以帮人驱邪抓鬼为生,混得还不错。”
王启志点点头,说:“只要他不干威胁国家或组织的事情,去到哪里都不难过日子的……嗳,武哥,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刘兴武甩甩头站起来:“不谈了,陈年往事还提他干嘛,睡觉去!”
王启志说:“嗳嗳,别,别这样,就说说,不然憋在心里闷得慌,快说说。”
刘兴武白了一眼,无奈又坐下,稍微整理一下思绪,说:“这人的名字嘛,不提也罢……”
“费家伟,呵呵。”王启志说了。
“你知道了?”刘兴武惊疑地问。
王启志呵呵一笑:“我只知道他的姓名,但具体的事情不清楚。”
“嗯,当年他三十岁,我才二十九岁,但我从十八岁就开始入队,资格深,他是刚进来的,归我管。”
“他怎么入行这么迟?”
“这个就不说了。他是法家正宗,一身学问非同凡响,虽然没有你这样的天生神眼,但功力精深一切鬼魅无所遁形。刚毕业的时候也和那头猛熊一样,行事冲动不听命令,不过呢,他是好大喜功,猛熊是正直侠义,两者极为不同。”
王启志点点头,说:“我同意,猛熊是善良正直的人,就是嫩!”
刘兴武说:“呵呵,费家伟的个性我慢慢察觉了,劝了很多次但效果不大,终于有一次闯了大祸。”
王启志知道就说到正点子上了,神情更加专注,眼睛瞪得老大老大。
“那一次我们接到任务,去处理一件灵异案件,本来以他的能耐,除鬼绰绰有余,哪知道那只恶鬼眼见危险,居然上了一个男青年的身,还劫持了男青年的妈妈当人质。双方僵持了半个多小时,恶鬼手段毒辣,一刀一刀地割妇女的肉,真是惨不忍睹。”说到这里,刘兴武摇头叹气,表情很沉重。
王启志重重哼了一声,说:“算他狠,唯有先退等以后再做打算了。”
刘兴武微笑地拍拍王启志的肩膀,说:“不错,当时我也是这样想的,总不能不顾百姓的安危啊?于是我下命令撤退。”
王启志惊问:“他不肯?”
刘兴武说:“肯是肯了,但他临走的时候偷偷在房门贴了一道符布上结界。”
“啊?这可糟了,这鬼是本屋的还是从外面进来的?”
“是从外边进去的,本来他受了惊吓,第二天自然就会逃走,哪知道却被困住了。这一来他自然大发雷霆,第二天我们再去的时候,恶鬼当面痛骂我们一顿,还……还……”刘兴武在叹气,王启志也跟着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