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尊者在台上徐徐道来,众位弟子在台下听得极为认真。
这家伙的架子是不小,可这本事倒也尽非虚来,从最开始的导气入体一直讲到化气合阳,由浅入深,极为浅显却又精妙无比。
步凡仔细聆听,暗记在心。
对元气修习之道体悟的更加透彻了许多。
“……正所谓,凝气为阳,静心似海,沉力如山是也。”千帆尊者讲习了一炷香的时间,顿言结语道。随即羽扇轻摇眼扫台下道:“尔等可照此试来,本座倒要探查一番,诸子心得几何。”
这老头儿倒还认真,讲习完毕还要立时察验察验,看看这些人都听懂了多少。
众下弟子闻言,赶忙闭目收心,气出丹田在周身上下运转起来。
这台下数千人虽然都是下院弟子,可也都是经过层层筛选,数经选拔的各族精英子弟,领悟之力自是极高,而且这其中更有不少往届弟子,早已修习数年,根基极为深厚。
不多时,许多弟子的头上都冒出了道道白色的烟柱,徐徐袅袅冲顶而上。
这正是化气为阳的先兆。
按照灵院功法的元气本章所言,天地万物皆为元气所化,修武习道,便是凝万物之力与自身,虽天地万物自分阴阳,但你若取之万物,便是自结乾坤,另创宇宙。所以无论你所吸化之气是阴是阳,外入之气自生阴气,而修习之首要就是依托自身经脉,引气重生,凝阴化阳,广为己用。
初习转阴化阳之法,便会产生这种情况,阴气外冲,凝成白烟缕缕。
一见台下众弟子都甚得心法,习悟极快。千帆尊者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尤其是看到那几个排在前十的下院弟子头上更是隐隐的现出了一道青光,他更是大觉甚慰,伸手捻了捻胡须,那一张毫无表情的脸上也终于展出了一丝笑容。
“好,此番便是如此,尔等好生习学便是!”千帆尊者捻着胡须点了点头道。
众弟子一听,自知讲习已然结束,传功长老马上就要离去了。赶忙收了功法,准备恭送。
轰隆!
正这时,人群后方突然传出一声炸响。
嗯?
众人一愣,扭头看去,却是坐在最后面的那人大半个身子都已陷了下去,只露出半个腰身。仿若他的身子猛的一下增重了许多倍,把地面都硬生生的压塌了一般。
“呦,这不是那饭桶么?怎么着?这是吃多了么?都把地面压塌了。”一个不太着调的弟子,轻声说道。
“哈,这饭桶也真是没谁了,无论在哪都能惹出笑话来。”
“哼,徐长老可是最重仪规了,我看他这会该怎么办!”那个本来就对步凡积怨颇深的天狼族弟子赵梁狠声说道。
众下弟子全都面露暗笑,等着看步凡的笑话。
这一下弄得步凡也有些尴尬,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方才就是按照那传功长老所教习的方法引气入体,在经脉之中转了几大周天,可刚一收功,就猛觉身重如山,其下地面突地深陷了下去。
他此时大半个身子都陷在地下,众位弟子都扭过头来看着他,连同台上的千帆尊者都凝目望来,一时间,倒把他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继续坐在坑里吧图惹众笑,站起身来,又会坏了仪规。
可极为奇怪的是,如此重视弟子规仪的千帆尊者却没生气,面朝步凡遥声问道:“子呼何名?”
步凡一听,赶忙如蒙大释般的站起身来,规规矩矩的躬身施礼道:“回禀尊师,弟子寒名步凡。”
“步凡……竟然是个炼体境,莫非……”千帆尊者顿了顿道:“你就是那个众人所传的下院饭桶?”
噗……
这话一出,台下众弟子也忍不住了,有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而赶忙捂住了嘴,其他人也都两腮鼓鼓,显然都想笑不敢笑,憋得很厉害。
步凡更是有些难为情,没想到这绰号连传功长老都知道了,面对这些同门嘲弄他并不在意,可被院中长辈当众提起,自是尴尬至极,脸色立时一红,微微低了低头道:“正……正是晚辈。”
千帆尊者看了看步凡,微微点了点头道:“嗯,步凡,的确有些不凡,你能以炼体境入我灵院,自有些难得之处,而这方才,尔等共习我授之功法,虽然精拙有别,各有高低,可也都是仅仅领悟到了第一层,化气为阳而已,数下千人之中,唯你一人参出了力沉如山的道理,倒是甚为难得。”
台下众弟子本来见千帆尊者点名让他站起身来,并且提及下院饭桶这个极为好笑的绰号来,都暗自憋着笑,等着看步凡的笑话,却没想到竟在千人之中独独表扬了他一番,顿时大为惊奇,更是心中暗妒不止。
“不过……”千帆尊者说到这儿,又突然语声一顿道:“悟性归悟性,天赋归天赋,有些人生来悟性极高,却是天赋不足,即便参透百千,却施不得二三,眼见大比将近,以你这炼体之境自是难以留存,本座天生悯心,意想收你为徒,你可愿得?”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什么?!千帆尊者竟要收他为徒?
这可是五大传功长老之一啊!
整个龙衍大陆之上,武道盛行,大小门派数以万千,可是真正名扬天下,令所有人都心服口敬的也不过那微微数个而已。
这其中名望最高,其下弟子最广的就是灵院莫属了!
而这灵院之中,院主及众位峰主极少露面,五大传功长老就俨然是灵院之主!
传功长老的亲传弟子,那可是比上院弟子的地位都更加超然!
在弟子这一辈中,仅次于各峰主的亲传弟子!
这小子真是走了什么****运!竟然被传功长老看上了!而且还是修为最高的千帆尊者!
可要知道,在这五位传功长老之中,千帆尊者不但修为最高,而且眼光更高,寻常人等根本不入其眼,直到目前为止他也只有一个亲传弟子,就是这个给他拿着羽扇的小女孩儿,其他这些给他抬椅子的,只是记名弟子罢了,这几个人里,时间最长的都已伺候他三年了,却还是记名。
这……
这怎么一下,就看上这饭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