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什么话呀?
范仲淹听着都觉得赵允让这小子是不是有意讽刺自己呢?
不过范仲淹也是个厚道人,倒是没有对这样的话发火。
“当然是一鼓作气,打得他不敢再来!”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要好好的谋划一番。”
说实话,赵允让的名声范仲淹也知道,盛名之下无虚士,可是那是诗词之上。
可是在军事上,这个来不得半点玩笑。
现在范仲淹对赵祯的这种安排还有些疑虑,就这样把几万的大军,交到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手上?
这是在赌博吗?
还是要撞大运?
赵允让自然能够注意到这些,不过他并不在意,而是直接让小六子直接拿上来一幅作战地图。
“这地图,两位大人可认识?”
范仲淹一搭眼,就是大吃了一惊。
这显然就是延州一线的军事地图。
可是这军事地图比自己看过的任何一张都要详细的多。
赵允让很是满意自己拿出地图的震慑效果。
也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带着两个走到了一间防守严密的屋子里。
范仲淹和韩琦直接就傻了。
屋子里,是一个巨大的沙盘。
范仲淹在陕西经营了好几年,自然对于延州一带的地形十分的熟悉。
一眼就看出,这居然是一幅具体而微的延州附近的地形图,包含了周围边境的情形和诸多的军事据点。
最主要的,形神兼备,一山一谷一沟一壑,乃至何处是树林,哪里是河流,都一清二楚。
“这是什么?”
“沙盘!”
沙盘?
范仲淹自然是知道的。
可是,沙盘和沙盘的区别大了去了。
这延州附近的各处,范仲淹可谓是烂熟于心。
可是要是想弄出这样一副沙盘来,依然是千难万难。
毕竟,这玩意儿是给别人看的。
可是眼前这沙盘,简直就是实际地图的缩小版。
赵允让很是平静:“沙盘推演,这是我们取得胜利的第一保障。”
范仲淹和韩琦都是宿将,也立刻意识到了这种沙盘推演的巨大的作战价值。
这个可以进行预演和具体的推断,不过这种东西,即便是以宋朝国家机密的地图也达不到。
还是那句话,范仲淹和韩琦自己或许能够有一些认识和看法,可是要想描述给别人看,那也是描述不出来的。
可是沙盘就不一样了,放在眼前,如亲眼目睹一般。
范仲淹急于想知道,这沙盘究竟是如何制造出来的。
可是赵允让完全没有一点要说的意思。
保留一点神秘感,对于自己维持着一个主帅的尊严,是很重要的。
这种神秘感会使得他们忽略自己的年纪。
“沙盘推演——两位大人应该不陌生吧?”
这种级别的沙盘两人是陌生的,可是推演他们的确都很擅长。
毕竟作为边关将领,这几乎是基础技能。
事实上,这种推演,范仲淹和韩琦也曾经做过,只不过许多的事情和推演的不一样。
比如具体的作战环境,以及西夏的铁鹞子的出现,简直特种兵一般的BUG。
“范大人,你先来说一说吧!”
范仲淹大致地看了一眼,先把手点指向了延州。
“请看延州这个地方,这是我朝和西夏边境的军事重镇,兵家必争之地,范雍大人正被困与此!”
韩琦接口道:“没错,我们本来这次就是去援助范大人的,没想到被人杀了一个措手不及——周围的军事据点,原来属于李士彬所辖制的地区,实际上已经完全的被拔除了!”
赵允让一笑:“这个情况我已经知道了,没错,在这种情况下,这位范雍范大人,我们是应该去救呢,还是不去救呢?”
范仲淹和韩琦对视了一眼,这也正是当时他们两个为难的地方。
在范仲淹看来,西夏这属于明显的围点打援的方式。
如果去救范雍的话,很容易被西夏知晓军事意图,进而造成军事上的被动。
如果不救,范雍作为延州的最高长官,到时候如果有个什么事儿,这罪过可不轻。
最后范仲淹还是和韩琦一起去救援了,结果才遭遇了这次失败。
赵允让点点头:“这叫什么?这叫围点打援——一个范大人固然是重要,可是比不得大宋的国运,比不得大宋这上万的士卒!”
范仲淹和韩琦的脸色都有些严峻,赵允让这话说的,虽然有些冷厉,可是却是至理名言。
无论如何,这一个人的性命,哪里比得了数万人的性命,哪里比得上这大宋的国运?
“既然如此,就请小王爷示下吧!”
赵允让摆摆手:“这可不敢当,我只是提一些建议,还请范大人和韩大人指教!”
这话一出口,范仲淹和韩琦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赵允让这是采用了一种求教的态度。
这就是说,没有把他们摆在一个败军之将的位置,没有对他们进行鄙视。
“既然西夏李元昊采用的是这种围点打援的方式,那么‘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我们一定不能让敌人如意!”
“那么,范大人就不救了?”
赵允让摇头:“能救还是要救的!”
范仲淹和韩琦点头,不能救就另当别论了。
以身殉国也算是死得其所!
“不过,救大人还是必须要喊出来——现在延州作为一座孤城,去救援是很有问题的——我们需要做的,是逐个拔除西夏军设在军事据点中的驻军。”
“驻军被清除了,西夏军队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到时候只能退却——延州之围,不解而解!”
范仲淹和韩琦相视而笑,果然是高见。
赵允让这一点建议,首先是对于局势的认识非常的清楚,而且深合兵法之道。
“不过那个用汉人组成的撞令郎军如何来解决?”
这些人可都是被俘的宋军和被劫掠的汉人。
如果都杀了的话,有许多人本就是同袍,那么肯定会下不去手;
如果不杀的话,阵势就会被破坏。
这正是几次征战都有些失败的原因。
赵允让面色一冷:“一个字——杀!”
范仲淹和韩琦对视了一眼,点头,因为这几乎就是最好的办法。
这种时候,只有当机立断。
不过即便如此,西夏的军队其实仍是是十分强悍的,铁鹞子也是有些难对付。
西夏军队中的擒生军,实际上人数虽众,却是只能在强势的情况下掠夺百姓——虽然有些战力,如果真的正面作战,其实也不堪一击。
“那小王爷有没有克制铁鹞子的办法呢?”
这是范仲淹和韩琦十分担心的东西。
人数不足五千,几只小队,却能纵横捭阖,兼之地形熟悉,大宋数万大军也是无能为力。
赵允让傲然一笑:“这个就不难了,只需交给我就可以了,我自有办法来对付它!”
范仲淹和韩琦将信将疑,要知道对付撞令郎军,只需要能够下得了狠心,倒是不难做到。
擒生军没有什么真正的战斗力,如果真的要正面对决,也不难做到。
可是对付铁鹞子这种西夏士兵中的特种骑兵,可是真有难度!
正要追问,赵允让却又转移开了话题,开始询问起一些西夏军队的其他情况,乃至于一些据点的驻防情况。
这些东西,可不是靠地图可以看出来得。
范仲淹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自己这些年来了解到的,西夏的有关驻防的情况,全部都告诉赵允让了。
不过直到最后,范仲淹还是心里没底:“虽然说,我们一定是要将他们打回去的,可是,你有把握?”
赵允让高深莫测地一笑:“这个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