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偷偷瞧着南宫璟的目光似打量在元惊鸿身上,她也顺眼看过去。
心里暗自叹道这女子真的是生的美丽,一张脸,虽然有些苍白压抑,但还是掩饰不住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流露的碧波,似乎动人心弦。
“郡主要不要浅酌一杯?”元惊鸿示意看向她,她说话总是很温吞,乐安听着就觉着这软语入耳也很是舒服。
她生于将门,倒不像一般官宦小姐滴酒不沾,只是长期独居,总怕喝酒误事。今日见此情景,也不由得心痒了。
只是却顾及到南宫璟在旁,唯恐让他见了笑话自己,一时竟举止不定,不好作答。
倒是南宫璟忽然回头,笑道:“本王记得,郡主也是善饮之人,今日既与惊鸿相见恨晚,何不借此,小饮为乐。”
乐安心底一暖,原来他还记得……
尤记那年,中秋佳节,皇宫百家盛宴,谁知皇帝提早退席,留下一行臣子自行娱乐。
各家儿女尽显才华,还未前去南宫璟见多了娇羞古板的名门闺秀,他独自一人在树下喝酒,百无聊赖。
有一娇俏女子款款走到近前,人未到,香味先袭来,女子身上带有淡淡的梨花树的清香,清新却又足够醉人。
南宫璟回头,之间一女子穿着淡绿的裹裙,眉心清亮,柔夷芊芊,葱白的指尖端着两杯酒,朝他走过来。
只听她娇媚的嗓音淡淡的响起:“王爷如此孤月树下,所谓何事?”
南宫璟目光毫不保留的投射在她身上,登时笑道:“本王月下观美景啊。”
那一笑,让乐安再也忘不掉……
只是,过了几年,南宫璟远去东域,再瞧眼前的男人与自己,却再也没有那日的亲近过……
乐安不免有些心伤,提起酒杯,淡笑道:“如此,乐安便先饮一杯。”
“主子!”****立于门前,脸上尽是不耐烦的神色,他道:“司徒小姐来了!”
她怎么还敢有脸来?
南宫朱雀猛的起身,目光愤然,浑身阴戾之气瞬间裹满全身。
元惊鸿放下刚刚拿起的筷子,侧目去看着南宫朱雀,手却不由自主的攥紧了袖边。
南宫璟瞧见她这细微的小动作,想到今日在青龙门,已是见过司徒涵雪是如何折辱眼前这人的,心里也一时好奇,不知她此刻找上门来,又是意欲何为?
席间气氛骤然冷降,此时,一股浓烈的熏香气扑鼻而来,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门口响起了下人们的见礼声。
“司徒小姐好。”
“免礼。”
高傲的声音,似乎多一个字都是极为奢侈,司徒涵雪缓缓走了进来。
司徒涵雪已换下宫服,身着枚红色长袍,艳丽无比。头上金簪玛瑙,珠翠垂耳,闪闪发光。跟在她身后的侍女也是一脸遽然,手捧一个小盒子。
“见过太子殿下,卫王殿下。”司徒涵雪笑着走到南宫朱雀面前,又对南宫璟行了礼,南宫璟嗯了一声。
司徒涵雪起身后,一眼看向元惊鸿,脸上的笑愈加浓趣,假意惊呼道:“惊鸿妹妹果真诚心感召,不仅助太子殿下脱困,自己也伤愈了!”
“脱困?”南宫璟顿住了刚放进嘴边的酒杯,狐疑的看向司徒涵雪。
南宫朱雀坐回了凳子上,闭了闭眼,道:“无事。”
元惊鸿目光不善,虽竭力隐忍,那股怒气却如和面滋生,短时无法压下。
倒是司徒涵雪,彷如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转向侍女,伸出手来,道:“梦儿,把东西给我!”
然后樱梦便将手里的小盒子递到了司徒涵雪手里,司徒涵雪打开小盒子,送到元惊鸿眼前,笑眯眯的说道:“惊鸿姑娘,今日之事,我也是回了府才听说到已闹的朝野尽知,若过两日家父回来,只怕要责怪我胡乱出主意了。这是我送你的一点小礼,算是我一点小心意,给惊鸿姑娘赔个罪。只望姑娘看在我也是为了太子殿下太着急的份上,别与我一般计较,可愿意?”
元惊鸿只看了一眼便知道那是上等的南海东珠,价值连城。元惊鸿冷艳一瞥,推却道:“多谢司徒小姐,只是这礼物实在贵重,惊鸿受不起。”
司徒涵雪闻言似乎很伤心,一双眼泫然若泣的看向南宫朱雀,道:“太子哥哥,惊鸿这是不愿意原谅我吗?”
“我真的只是见那绿衣太过碍眼,恐惹了佛祖,这才想着叫她脱衣跪行,以表心意。”司徒涵雪委屈着,说出的话却似在撕裂元惊鸿的伤口。不住的重复道:“可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现在竟然大家都知道了,东宫的姑姑被好多人看了半个身子……”
“给本宫闭嘴!”南宫朱雀一掌拍向上好的楠木桌面,整桌菜肴顿时华为地上一片狼藉。
众人闻之,皆是心下一颤。
原来是这么回事。南宫璟心下了然。
“司徒涵雪,你还未嫁进东宫,就有胆子给本宫找不愉快了?”南宫朱雀一步一步走向司徒涵雪,目光阴骘,声音也裹着冷酷,如化不开的寒冰一般。
原本对南宫朱雀的隐晖威胁都极其害怕受用的司徒涵雪,今日却是仿若吃了定心丸一般,她回转身姿,悠然的靠向南宫朱雀,淡淡一笑,轻柔说道:“太子殿下这是说的哪里话?我真心实意的来给惊鸿认错赔罪,莫非错了?”
“还是说,得罪了殿下您的心尖,您要我如同那赵文远一般,被断腕才行?”司徒涵雪眨眨眼,美目里流出数不尽的算计,“不如,我也等父亲从寒山回来之后让他老人家亲自来东宫赔罪吧,堂堂一朝宰相,竟教出了我这么个不成器的女儿!”
南宫朱雀闻言,气息愈冷,面上表情更是如地狱修罗,阴森不可直视。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司徒涵雪,睥睨而语,“你最好弄清楚,你们司徒家几斤几两再来本宫面前唱对台戏。”
司徒涵雪身形差点不稳。
她可不信,南宫朱雀没听清她话中的威胁,她分明是在警醒南宫朱雀,只有自己身份尊贵,才能让他得到长久属于司徒家及其附属势力的支持。
只是,南宫朱雀明显不受。反而语气里,对自己更加的厌恶了。
司徒涵雪剜了元惊鸿一眼,难道,当真对这女人入了迷?
南宫朱雀突然俯下身,贴近司徒涵雪,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幅度,眼微微眯起,盯着前方,悬于墙上的骏马图。
用极低的气音,说道:“你让她受的,本宫会叫你慢慢体验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