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意吗?”
南宫朱雀甩手怒吼,“我心里是否还有你,你还在意吗?若你在意与我的情分,在意我的感受,为什么,为了连冀那小子,你却要杀我!”
元惊鸿偏着头,闭上眼,觉得自己的眼泪真的不值钱,为何在南宫朱雀面前,总是这般狼狈。
世间诸如此类天不遂人愿,事不从人心的事迹太多,多到元惊鸿此时已无力再像以往那般与南宫朱雀坐下来好好聊聊彼此,剖析对方的内心。
她向来是个讲原则的人,要事办好,那比什么都重要。
“殿下正位东宫,应该比我更懂得如履薄冰之感,在北越我与阿冀每一步都谨慎而行,身边周遭多是如高楼危丈,脚步一滑,身下便是万丈深渊。即使殿下要杀我,我也希望殿下能好好考虑我接下来要说的话,这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元惊鸿垂着手,目光沉着,声色明朗,虽然噙着泪本该如一株拨浪云花,可她偏偏是株傲然荆棘。
南宫朱雀心神慌乱,她口口声声都是阿冀,她来这里,就是为了连冀!她费尽心机的来到南照,接触若水,接触南宫庸,甚至就算被南宫璟抓住,她还是在为她的阿冀做打算!
甚至,南宫朱雀觉得,她此时看着自己,也在看别人!
“我不听!”南宫朱雀恍而大乱,如惊弓之鸟一般,他一手扣住元惊鸿的脖子,一手却慌乱的蒙住了她的眼睛。
细听,不难听出他声音中的慌乱。
“我不准你看着我想别的男人!”
元惊鸿连忙伸手要脱离他,想甩开他的手,吼道:“放开我!”
“不放!”
南宫朱雀回答的异常坚决。
他早就想要这么做了,甚至在他心底充满了悔恨,当初就应该杀了她!两人同归于尽的好!也好过现在这般!
元惊鸿攀住南宫朱雀的强有力的手,看不清前方,男人的手掌依旧那么温暖宽大。此时覆在她眼上,竟让她不得见一丝光亮。
一张一合的嘴唇此时在南宫朱雀的眼中就像是敞开的地狱之门,纵然得知里面许有魑魅魍魉,歹毒修罗,却又让他不得忘怀,欲罢不能。
愤怒时,人的行动力远快于思考力。
南宫朱雀蒙着她的眼,却又吻上了她的唇。
他能感受到手心被睫毛扫到的酥麻感,带有睫毛主人浅显的惊惧和忐忑,当然更多的是一种始料未及。
南宫朱雀扣在她肩上的手缓缓下行,揽住了她的腰,戏弄一般的撬开了她的唇舌,逼迫她承受着自己的吻。
而元惊鸿被动的,双手扣在他的胸前,心跳如雷,复杂不堪,这个男人是魔鬼,是禽兽,是她痛苦的根源!
热恋中的人,吻自然甜蜜美好,徜徉的是彼此的爱意潸潸。可如今的二人,难逃的不仅是各自的心病,还有如今已成事实,二人的对立身份。
想到这里,南宫朱雀的神思渐渐清明了,他又不甘心,于是,便狠狠的咬了一口怀里的女人,而后重重的推开了她。
“嘶”
元惊鸿吃痛的呼了一声,嘴角浸出了一丝血。
她抬手,擦了擦嘴角,看了一眼南宫朱雀。
却不想,他笑吟吟的问:“背着自己丈夫和其他男人接吻的感觉如何?北越太子妃。”
想羞辱自己?
元惊鸿心里一冷,冷笑道:“我不过当自己被狗咬了一口罢了,狗咬人,能有什么好的感觉?”
“哼。”
南宫朱雀一甩袖摆,侧过了身子,再不看她,而是冷冷的看着紧闭的房门,淡淡说道:“你尽管牙尖嘴利好了,倒看看你被我带走,卫王妃是个什么反应,会不会伤心到小产?”
“你敢动她!”
元惊鸿果然失控,两步过去,站在南宫朱雀面前,当即怒道:“南宫朱雀,你做个人吧!对一个孕妇下手!你恶不恶心!”
“卫王夫妇私藏北越细作,我身为太子,岂能放过他们?”南宫朱雀笑意不减,目光里多了几丝明显的算计,看的元惊鸿发冷。
莫名的,他与南宫璟在膳厅以自己为条件的交换一事,又回忆在了元惊鸿脑海里。
“你把我带走了,你与南宫璟谈的事怎么办?不作数了?”
元惊鸿声音出乎自己意料的轻盈。
南宫朱雀脸色一变,嘴唇微微一抖,撇了一眼元惊鸿,问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再追究我的下落,东域人选就还是南宫璟说了算,你不插手。这是你们兄弟之间的交易,不是吗?”
她越问,脸上却越笑。
拿自己当交换的筹码,南宫朱雀早就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所以,自己也别那么不争气要伤心!元惊鸿在心底暗暗的警醒着自己。
南宫朱雀悠然的将目光移到了她面上,以眼为笔,临摹着她的眉眼,捕捉着她此时微却可见的慌乱和伤心。
他笑一声,轻松答道:“是啊,是这么说的。不过,我改变主意了。”
“哼。”
元惊鸿嘲讽一笑,移开了目光。
南宫朱雀不紧不慢的走过去,两指擒住她的下颌,强迫他正视自己。
“与其和他争一个东域,不如好好和北越的太子妃聊聊更实在一些的问题?东域终究是我南照国土,只要我南宫朱雀一日是太子,东域于我便是囊中取物。”
元惊鸿心一跳,眼皮却没来由的抽了一下,她盯着南宫朱雀,一字一句问道:“你愿意与北越合作?”
“当日阿兰献忧与我,不过各有所求,说起来,我也不过是想利用她打探一些西仑的国事罢了。不过我确实小看了那女人,要论她的心机与能力手段。啧啧……”
南宫朱雀松开元惊鸿,踱了几步。
背对元惊鸿,却笑道:“啧,玉儿,你可不是她的对手。”
元惊鸿抿了抿唇,答:“是啊,我有自知之明,所以这不是来找太子殿下谈合作了吗?”
“阿兰献忧在你之前休过书信给我,要我立即支持他们西仑攻打北越。愿以十座城池相报。若我助你北越,不知你身为太子妃,又怎么回报呢?谈合作,总得要拿点诚意出来不是?”
南宫朱雀把玩着拇指的扳指,笑的玩味。
“我……”
元惊鸿一愣。
这个确实没想过,根本没想过要直接和这男人对话,不然她也不至于为了接触若水而和白雷演了那么一出蹩脚的戏码了。
原本元惊鸿是打算通过南宫庸之口说服南宫朱雀与北越合作攻打西仑,南宫庸的话,南宫朱雀自然不会去要什么诚意表示。而眼前这一幕,身处境地,此情此景,都是超乎了元惊鸿意外的。
南宫朱雀就在一旁戏谑的看着她的表情凝重,眸带忧思。
“若是想不出来也不必为难。”
元惊鸿怔然!
男人如鬼魅一般,又出现在她眼前,他执起她一缕长发,用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只见南宫朱雀笑的竟有几分邪气,轻声说道:“尊贵的北越太子妃若做不到阿兰公主那般阔绰以城池示好,也不用为难,大可以色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