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面对南宫璟毫不留恋的决绝离去,乐安下意识的便是追上去,可是,因为过于激动,肚子猛然刺痛一下。
她一心慌,连忙安抚着肚子里的小生命,再也不敢胡乱激动。
可是,眼里的泪却是怎么也忍不住,不停的掉。
“我应该怎么办呢?惊鸿,我该怎么办?”
她垂泪,喃喃低语着。
……
朝堂之上,众人静若寒蝉,皆因朝堂正中那人,宋闲朗。
卫王南宫璟的母舅,宋贵妃的弟弟,他在兵部任职,今日报来奏报,东域有流寇作乱,且东域几无人主帅,士兵难免心生动乱,唯请圣裁。
“咳咳咳……”
南宫添重重的咳嗽了几声,黄绸手绢离开嘴角后,南宫添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随后又紧紧握住。
却仍然没逃过身后柳公公的眼睛,柳公公眼里闪过一丝懊恼,轻轻的摇摇头,他瞧的分明,那手绢上血腥点点,南宫添又咳血了。
“宋卿此报,朕已知悉。”
“是。”宋闲朗拱手躬身,退回了列中。
南宫添又咳了几声,然后一双浑浊而精明的眼睛扫视着朝上众人,声音也嘶哑的厉害。他问道:“方才宋卿所言,诸卿有何见解?”
“咳咳咳……”
他咳的厉害,可朝内百官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上前答话。
谁不知道东域以前是卫王的地盘,这个时候举荐另外的人去镇守东域,那就是得罪了卫王,得罪了宋家。
可若是举荐卫王的人,那就是得罪了太子。
左右不讨好的事,这些浸淫官道多年的人看的可分明,可不会去做。
“卫王。”
南宫添喉痛烧灼的紧,一开口就像喉咙里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又痒又疼,他忍着难受,问道:“你以为该如何?”
南宫璟从队列中走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似乎南宫添点了他的名就让他胆颤心惊一般。
他低着头,拱着手,站在正中,低声告道:“回父皇,儿臣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那,卫王觉得此时若派遣主帅到东域,应选何人?”
南宫添有些疲惫的闭了闭眼,半靠在龙椅上,细看之下,天子威严面貌下,已有了些许浅淡的白发。
“儿臣以为……儿臣以为……”
南宫璟连连说了好几个儿臣以为,却就是说不出下文来,不止如此,他还不停的擦拭着额头的细汗,紧张极了,似乎担心自己一句话不对就惹怒了龙颜。
见状,南宫添摇摇头,摆摆手,说道:“罢了,既然卫王为难,就不必说了。”
接着,又点了另一个人。
“太子。”
站在队列之首的男人今日着了一身黑金蟒袍,袖边镶着红色线结,妖艳又霸气,头上金冠坠下银白色流苏,与长发一道扫在衣襟上,他傲然出列,昂然道:“儿臣在。”
“你以为呢?”南宫添又咳嗽了好几声,连忙用手绢捂住嘴。
与南宫璟故作忸怩的态度截然不同,南宫朱雀可谓气定神闲,甚至胸有成竹。
他拱手,抬头直视南宫添,声音不高不低,却足够有震慑力,说道:“儿臣举荐一人镇守东域敬王南宫庸。”
“老四?”南宫添眼微微一亮,他眯了眯眼,看了下被点名的人。
站在队列之中的南宫庸只是微微皱了下眉,似乎对南宫朱雀这个决定,在他的意料之中。
“敬王胸有乾坤,心怀天下,有贤王之德。儿臣请旨加封敬王为天下兵马大元帅,赐虎符,管禁军,镇守东域边疆,为父皇分忧。”
南宫朱雀俯身一拜,言辞凿凿,声音朗朗。
南宫添一扬眉,又见朝臣之中又有人出列,手执玉如意,附和道;“臣附议。”
“臣附议。”
“臣等附议。”
一时间,文武百官竟出列了一大半,为南宫朱雀此意附和。
再看南宫璟,依旧纹丝不动,面色不变。就连他身后几名姓宋的兵部官员也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或情绪表现出来,南宫添心下不禁揣摩起来。
不一会儿,南宫添咳了两声,然后沉声吩咐道:“既然如此,那,便照太子说的办。”
“今,封敬王庸为天下兵马大元……”
“且慢!”
南宫添的话还没说到一半,便被人喊了慢!
南宫朱雀皱眉,回身斥道:“大胆!竟敢御前喊慢!”
他直指南宫璟,南宫璟缓缓抬头,弯唇一笑。一时间,仿佛四周皆空,大殿之上就只有兄弟二人的针锋相对。
南宫璟邪气一笑,看了一眼南宫朱雀,又悠然自得的向南宫添说道:“父皇,儿臣有话要讲。”
“说吧。”南宫添眼内浑浊,不由的揉了揉额头。
“儿臣以为,四哥乃是朝中栋梁,又是大理寺主事,若他远去东域,大理寺堆积的案件又该由谁主事呢?多件他正在处理的事儿又该交由谁办呢?”
南宫璟盯着南宫添的表情,一丝一毫的变化他都不放过。
能看出来,南宫添是有松动的。
“是啊,敬王要是去了东域,这大理寺的活儿也不好找人接啊……”
“可不是吗,况且东域一直都是卫王的底盘,换别人去估计那些士兵也不服……”
一来二去的,朝廷之上,渐渐有了些议论声,纷纷而出。
虽然南宫添清楚在任人这事儿上,南宫璟和南宫朱雀各人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可是他们各自说的话也不错。尤其南宫璟提到的,南宫庸一走,大理寺又该交给谁?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那卫王以为该如何?”
南宫璟一拜,轻声告道:“儿臣思来想去,觉得唯有一人能勘重任。”
“谁?”
南宫朱雀心里蓦然有些不安感。
南宫璟缓缓起身,依旧抱着拳,直视着南宫添,一字一顿道:“儿臣举荐祁王南宫睿。九弟已经十四了,儿臣第一次上战场时也才十三岁,咱们南宫家是在马背上打的天下,若母后泉下有知,也定然会支持儿臣这个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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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朱雀腹诽一句。谁不知道司徒燕溺爱幼子,舍不得他吃苦受累,以至于南宫睿今年快十四了,既不能骑射又不能排兵,派他去镇守东域?不过就是一个傀儡罢了。
“况且,他是王爷,是父皇的亲儿子,父皇也不必担心兵权旁落,若是担心九弟年幼也无妨,儿臣愿派亲信同去辅助,这样也不必担心儿臣那些旧部对九弟不服。”
南宫璟说话很慢,却有条有理,极能令人信服。
南宫朱雀握紧了拳头,努力遏制着自己的怒气,才没让自己回头去揍南宫璟一顿。
算了,反正父皇是不可能答应的。这是南宫朱雀的想法。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
“言之有理,传旨。”
南宫添的声音浑厚嘶哑。
南宫朱雀猛的一震,抬眸去看,果真柳公公身后的太监就端出了笔墨,开始拟旨。
“封祁王睿为天下兵马大元帅,镇守东域,赐虎符,管中卫禁军,无召不得进京,无令不得主站。护我国土,耀我国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