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地砖早就凉透了,沁骨的冷冰,司徒涵雪跪在地上却仿若未知。
男人站在他面前,并无半点怜惜之意,双眼寒阴,视着地上的女子如无物,低低说道:“说罢,叫本宫来做什么?”
司徒涵雪双眼无神,给南宫朱雀叩了个头,道:“妾身愿以太子妃之位换父亲一条生路。”
“生路?”南宫朱雀失笑,径直坐在了院中凳上。睥了眼司徒涵雪,眼前这女人这般颓态,可是从未得见过。
“你们司徒家做出这么多龌龊勾当,天理难容,没有波及你的太子妃之位就是天恩浩荡了,怎的这般不晓知足?”南宫朱雀嘲讽一笑。
司徒涵雪以膝着地,挪动跪爬到了南宫朱雀脚边,她抓紧了男人的裤腿,哭诉道:“我知道你做这些都是为了给元惊鸿报仇!你要娶她!你要她做你的太子妃你便休了我!只要你愿意求皇上放我父亲一条生路!”
“就算不放你父亲,司徒家已倒,连皇后都被关了禁闭,你这太子妃之位,本宫要给你摘了,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南宫朱雀低下身,先是对她一笑。
那笑容看的司徒涵雪愣了神,转而他却一脚踢开了她。
男人猛的站起身来,带起一阵风来。
他斜斜的望向司徒涵雪,冷声道:“本宫早说过,要把你对玉儿做的,她曾体会过的耻辱,叫你一步一步的体验回来。”
司徒涵雪瞪大了眼,歪斜了身子,倒在地上愣愣的看着他。
这个自己爱的如痴如醉的男人,却始终将另一个女人捧在手里,放在心上。
说罢,南宫朱雀头也不回,不带半分不舍的快步离开了畅云院。
留下司徒涵雪看着他的背影,愣愣出神……
“怎么办,小姐,怎么办?”梦儿连忙跑出来扶住司徒涵雪,司徒涵雪这才软下身子,靠在了梦儿怀里,她适才感觉到冷,抖着身子,咬牙道:“扶我起来!”
“小姐您还要去哪儿啊!”梦儿哭丧着脸,看着司徒涵雪因为跪的太久,已经一瘸一拐的身姿。心痛难忍。
“我去找元惊鸿,若她肯开口帮我求太子,太子定会听她的!”司徒涵雪闭上眼,满脸绝望。
梦儿不满道:“那个贱人!她凭什么!都是因为她!才会……”
“事到如今还有其他办法吗!”
司徒涵雪狠声道,不满的瞪了眼梦儿,抓紧了她的手,好一会儿才涩声道:“走吧,我自有办法……”
……
“说!他可是给你带了什么皇叔的东西?传情还是传话?”
南宫朱雀将元惊鸿圈在怀里,逼迫问道。
元惊鸿躲着他那猎物者一般的眼神,软语道:“殿下说的哪里话……”
“不说实话!”南宫朱雀怒上心头。一把勾住她的脖颈,正要吻住。
却被怀里的人猛力的躲开了。
南宫朱雀勃然大怒,刚要发作。门口传来若水的声音。
“殿下,姑姑,太子妃来了……”
“怎么又来了。”南宫朱雀脸一沉,不悦道。
元惊鸿推了推开。“去看看……”
两人出了门,却被眼前景象惊了一着。
司徒涵雪跪在门前,姿态怜人,卸下了盘头,一头青丝垂下,倒显得有几分楚楚可怜。
“太子妃这是做什么?”南宫朱雀傲然问道。
司徒涵雪叩了个头,却是对元惊鸿说道:“姑姑,前几以往,是我做的不好,总与姑姑作对,害姑姑在青龙门受了大辱,今日愿求与姑姑,饶过我父亲一命,我愿给姑姑赔罪。”
闻言,元惊鸿还未来得及反应。
只见司徒涵雪毅然决然的伸手解开了衣带!
裘毛的皮领便散开来,露出了内里的纱衣。
元惊鸿大震,下意识便拉了拉南宫朱雀。
却不想,南宫朱雀自始至终冷冷的看着地上的女人,姿态高傲道:“太子妃若早有今日这般觉悟,你们司徒府也不至于如此。”
而后,竟是冷哼一声,背过了身去,显然一副对司徒涵雪脱衣举动不甚感兴趣的模样。
“太子妃不必如此……”
元惊鸿掐了掐手心,终是开口说道。
然而此时司徒涵雪已经脱了裘毛皮领外衫,只穿了件单薄的里衫,她抬起手还欲继续。
元惊鸿已飞奔过来,一手抓住她,压下眼眸,声音极低道:“我答应你了,你起来吧。”
司徒涵雪闻言,眼底闪过一丝亮光。
哽咽道:“姑姑当真肯原谅我?愿意帮我?”
深深的呼了口气,元惊鸿点点头,又对一旁的梦儿说道:“扶太子妃起来,送她回去……”
“多谢姑姑!”
梦儿搀扶着司徒涵雪,慌忙的给她系着衣带。
看着司徒涵雪一瘸一拐的背影,元惊鸿心中有些复杂,她又望了眼台阶上一脸漠然的南宫朱雀,不由想到此刻在别院被终身禁闭的吉儿……
这些痴爱着南宫朱雀的女人,落的这些下场,相比她们,自己真是幸运了不少……
脸上滑过一抹嘲讽的笑,她走上前去,对南宫朱雀说道:“殿下,太子妃她……”
“你倒是心善,她怎么对你的,你都忘了?”南宫朱雀挑眉,似不满,又是戏谑。
元惊鸿垂下头,淡淡说道:“若司徒无极成了庶人,司徒涵雪也不再是太子妃,想来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了……留他一命也不是不可。”
南宫朱雀眼底一喜,捉住她的手,忙道:“我便知道玉儿是想嫁我的。”
心头一跳!
元惊鸿手一抖,下意识便要挣开他的桎梏。却在对上男人殷切希冀的目光时而不忍开口说出任何拒绝的话。
在回畅云院的一路上,司徒涵雪默不作声的阴森模样着实让梦儿心惊。
不知,她是否心里在酝酿着什么计划。
“小姐,您在想什么?”
梦儿一边扶着她,一边小心翼翼的盯着脚下的路,其实是不敢去看司徒涵雪的脸。
“我在想……”司徒涵雪开了口,声音羸弱,换下了平日已自称习惯了的本宫二字,而是以我。
“元惊鸿这般女子,皇上怎么能容忍着她继续待在太子身边祸乱呢?”
“恩?”梦儿愣住,百思不得其解。
司徒涵雪拢了拢松散的皮领,遥遥望向前方,仿佛畅云院已在她眼前失了色,模糊了。
“就算我不是太子妃,就算司徒家完了,或者说,哪怕我死了。元惊鸿也别想嫁给太子,永远别想。”
这声若水飘的话一说出,梦儿却听出了十足的恐怖感来。
她悄悄抬头去望,见司徒涵雪一脸苍白,面无血色,表情生冷,只那一双眼,盈发着毒人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