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明的眼睛瞬间一亮,马上就让宋明去找画斋。
……
很快就到了中午,邹明带着展瑶三人去了霞飞路一家西餐厅就餐。
展瑶吃的很少,胖子无声地叹口气,对服务员说:“你这有没有中餐?随便来个包子也行,我们当家的吃不惯西餐。”
服务员一愣,下意识地看向邹明,后者也是呆住,看了看展瑶,又看了看胖子,不敢置信地说:“胖爷……展小姐不吃西餐?可我看……”
“不是我说——你哪只耳朵听到胖爷我说,我们当家的吃西餐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你,她不是不吃西餐,只是对这种洋玩意没什么大兴趣。中国人嘛,还是吃中餐比较好。邹队长,你说呢?”
邹明被他说的一脸尴尬,就好像他是卖国贼,不吃中餐犯法一样。
“那个……他这儿没有中餐,那我们换家地方吧。”
展瑶细嚼慢咽地将面包吃完,牛排和红酒都没动,她拿起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而后对胖子说:“你不用责怪邹队长,是我没有说明我不吃西餐。快吃吧,吃完我们去李军家里,如果他家中也有相同的东西,整件事就离我的猜测不远了。”
胖子点点头,白子轩随便切了两口牛排,看着展瑶问道:“你就吃了一个小面包,等一下我去包子铺给你买几个包子,下午还有很多事要忙,不能饿肚子。”
“……好。谢谢。”展瑶默然一瞬,才轻声开口。
等他们赶到李军家里,果然也在书房中看到他们要找的东西。据李军的家人回忆,他们也想不起那幅画到底画的是什么,画的下落也不清楚。
离开李军家之前,邹明接到了宋明打去的电话,说找到了那家画斋,老板正在等他们过去。
……
景苑画斋在南京路和霞飞路的交界处,离之前李三的命案现场不远。
画斋老板姓黄,叫黄友德,是上海本地人,景苑是黄家祖传的画斋,里面有很多传世的名画。
“几位长官,我看了我的账本,可奇怪的是没找到杜先生买画的记录。”黄友德周正的脸上,带着浓浓的不解,“但是我明明记得那天杜先生的确在我这里买了一幅画,还是我刚从乡下一大户人家收回来的画,怎么就没有记录了呢?”
“你也想不起来了?”
黄友德叹口气,赧然地道:“是……我想了好久就是想不起那幅画到底画的是什么。要不……我再去那户人家问问,对方一定记得。”
“不必了。”
在画斋里走了一圈的展瑶重新回到众人面前,她看着黄友德,说道:“黄老板,你现在想不起那幅画的内容,那你还能想起当时买下这幅画后,在赶回上海的途中,有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吗?”
谈及此,黄友德的脸上有了一丝变化,一抹恐惧从他的眼中稍纵即逝,他看向展瑶,面色略带苦涩,“你怎么知道?”
“请你告诉我们。”展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黄友德叹了口气,目光在自家那些古画间流转,片刻,他才说:“那幅画是我那趟收的最后一副,虽然我现在想不起内容,但我还很清楚的记得当时对这幅画的喜爱。我们家世代开画斋,从我的祖父开始到我父亲,再到我,各个都是画痴。只要是喜欢的画,不论画值不值钱都会买下来。我很喜欢那幅画,买下以后就一直贴身带着。那天晚上下了大雨,我在上海郊外的一处破庙里留宿。我担心漏雨会将那幅画打湿,就放在了怀里。睡着以后,我做了一个……让我很开心又很不安的梦……梦里有个很漂亮的女子,她穿着古代人的衣服,在我面前为我跳舞,还有侍女为我掌茶……我在那个梦里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还……还跟那个女子……有了……有了肌肤之亲……我当时并不知道自己在做梦,因为那个梦境太真实了。可当我醒来,发现那是梦的时候,我又出了一身冷汗。我……我看到我没穿衣服,就这样躺在茅草地上,那幅画就在我手里……”
“那个女子长什么样子,或者穿什么衣服还记得吗?”
黄友德摇摇头:“我只记得有这么一个梦,也记得梦里发生过什么,可那名女子……哦对,还有那个为我掌茶的侍女,我都忘记了她们的样子。”
“那你就没想过,这个梦跟画有关?”
“没……跟画有什么关系?我只当是巧合。”
“那你清醒以后,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听到这里,胖子心有所感,他震惊地看了眼展瑶,得到她的回应后,才着急地问黄友德。
黄友德抚了抚额头,“最开始的几天是觉得有点累,不过那几天我一直在赶路,到了上海也在谈生意,几乎没有什么休息时间。等事情忙完以后,我好好的睡了一觉,醒了就没什么感觉了。”
“一直到现在?”
“对,一直到现在。”
胖子轻声地呢喃:“不应该呀……”
展瑶没理会他的自言自语,看着黄友德继续问道:“既然你那么喜爱那幅画,为何要将他卖给杜磊?”
黄友德沉默半响,敛下眼眸,涩然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天杜先生来找我买画,都是熟客,我和他也是好朋友,就让他到内堂等候,待我招呼完外面的客人。等我去内堂找他的时候,发现他正拿着那幅画,我想说那幅画不卖的,可是不知怎么了,突然萌生了要把那幅画卖给他的念头。就好像……好像是有人在我耳边说话一样……后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杜先生已经带着画离开了,我还难过了一些日子。可是……唉,如果今天不是你们来,我都不知道我竟然已经忘记那幅画的内容,或许……我并不像我想象中那么喜爱那幅画吧……”
告辞了景苑画斋,在回巡捕房的路上,白子轩深沉的眼眸凝着展瑶那张绝美的脸,他知道她已经猜到那幅画到底是什么,她时不时蹙起的眉头都在告诉他,恐怕事情又无法简单的解决。
“很棘手吗?”他没忍住,还是问出了口。
展瑶转头看他一眼,又继续垂下眸深思,就在白子轩以为她不会回答他的时候,她才轻声吐口:“白子轩,你还记得当初面具那个案子我对你说过的话吗?我说,上海滩不会太平了。这句话我后来又说过一次,因为我能感觉到一些蠢蠢欲动的东西就在这片土地上。但是……”
“但是我们当家的还是低估了这里……准确地说,是低估了上海这个地方。”胖子在旁边接过话来,他的表情也不再那么的悠然,“小白呀,改天等胖爷我有时间了,一定要去算个命,算你们上海这个地方的命!到底是今年流年不利呢,还是有什么其他目的。
胖子没看白子轩,靠在后座上,闭着眼继续说:“你猜测的不错,这次搞鬼的又是一件法器。如果当家的和胖爷我估算不错的话,这还不是一件普通的法器。谈不上有多厉害,但是比较难缠。你也看到了,失踪了那么多人,还都是中年的男人,只有一个杜磊年轻一些。不是我说——小白,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对方为什么只带走男人,而且还都是一个年龄段的男人?”
白子轩眼中划过一道光,“难道……对方是个女人?”
“没错!”胖子睁开眼,赞赏在他的眼底一闪而过,很快又沉落下来,“而且还是个不一般的女人……这个女人不好抓,她要是不想出现,就算咱们找到天边也没用。那个第一起案子失踪的广天耀,推算一下时间,不是胖爷我咒他啊!多半,他已经死了……还有那个李天成,也可能已经死了……”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胖子刚要说,展瑶就提前开了口,淡淡道:“现在还不用知道她是谁。目前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将她引出来?她已经带走那么多人,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现了。”
“那可不一定。”胖子莫名地笑了下:“她寂寞了那么多年,想见的人见不到,又不能回家,如果这个时候出现一个跟她心中那人相似之人,或许她会出现。”
展瑶没说话,似在回想什么,“当年我在寿王身边,只见过那个人几次,印象不深,但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冒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