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琳琳被关了一下午,但她还是很不甘心!她明明比那个叫展瑶的更早认识阿轩,他们那个时候进进出出一起破案,很多人都将他们看做了一对儿,为什么现在这些却被别人抢走了?
“大师兄,你不是说要帮我的吗?”洪琳琳看不出方阳的眼色,见他不为自己说话,心中更加焦急。
没等方阳说话,白湛庭已经满脸不耐地打断她。“这位小姐,我不知道你和小轩是什么关系,也对这件事一点都不好奇。今日是我的生日宴会,你搞砸了它不说,还当着所有人送我一件赝品!这位小姐,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就算你和小轩已经私定终生,我白家也不会迎娶你!”说完,他又看向方阳,脸上的不耐已经变为了失望,“小方,我自问待你不薄啊!可你怎么就这么恨我?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带人来砸我的场子……如果不是有瑶瑶在,你让我怎么收场?!”
“我……”方阳在看到洪琳琳不听他的劝告,固执地上前去献礼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丢了这份工作。现在看着白湛庭眼中的痛楚,他更加内疚。
他得了白湛庭的信任,却没有好好维护,反而让他失望透顶。
想到这些日子以来,白湛庭从未见他当做是保镖,反而相处间更似亲人……
“小方,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今日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不予追究。但是……你以后也不用来白公馆上班了。”白湛庭叹口气,随即对福伯道:“你去账房支三个月的薪水给他。马上就要过年了,也算是我这个做叔叔的一点心意吧。”
方阳闻言,眼泪当即掉落下来。
他好悔啊!
然而,洪琳琳还没意识到自己给大师兄闯了多大的祸,她满脑子里都是白湛庭说的话。他看出那张字是赝品了?怎么会?她在来白公馆前,特意去书局找了老板,那个有学问的老板都没看出是赝品……完蛋了!白理事不同意,她就更没法进白公馆了,怎么办怎么办……
“白先生,我知道错了,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白湛庭都懒得再理她,心中对方阳不免意见更大。还师兄师妹呢,如果洪琳琳刚才为方阳说一句,将所有过错承担到自己身上。他说不定还会心软,可是现在……哼,事到如今都只想着自己那点破事,这种人品就连普通人家都不屑。
方阳的眼底泛着浓浓的痛楚,为辜负白先生的信任,也……为自己居然轻易相信了洪琳琳的话。
今天,他才算真正的看清自己这位师妹的为人。
他不禁想,如果换成小雪,一定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被白公馆的佣人赶了出来,洪琳琳不甘心,吵嚷着非要再进去求情,可惜不管她怎样哭闹,方阳都无动于衷。洪琳琳又开始说他不帮忙,亏她的信任种种……
不想再给白先生丢人,方阳索性一个手刀劈下去,将晕过去的洪琳琳扛到肩上,转身离开。
他们回到洪兴武馆的时候,洪世高和洪小雪刚吃完晚饭。看到洪琳琳被扛回来都吓了一跳。是洪世高着急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方阳不语,将洪琳琳放到她的床上,然后才对洪世高说:“师傅,我要离开上海。明天就走。”
“离开上海?”洪世高和洪小雪面面相觑,“出什么事了到底?”
方阳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也不想离开上海,可是他没脸待下去。他的兄弟朋友们都知道他在白公馆做事,又很得白理事器重,很多人还想请他帮忙,看看能不能也到白公馆谋个活儿干。
现在他走了,还是被白理事赶出来的!即便人家不追究,可这件事迟早纸包不住火。被白公馆赶出来的保镖,整个上海恐怕都没人敢用他了。
可他知道怪不着人家白理事。他临走的时候福伯还给了他一个钱袋,里面足足是四个月的薪水。福伯偷偷告诉他,多出来的那一个月薪水是白先生自掏腰包给的,没走白公馆的公账。
拿着那沉甸甸的大洋,方阳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儿。
“怎么了阿阳?你倒是说呀,师傅都快急死了!”
洪小雪看着洪琳琳又看着沉默不语的方阳,心里突然明白了什么,她看着方阳试探地问道:“大师兄,是不是跟姐姐有关?姐姐她……是不是去了白公馆?”
“你怎么知道?”方阳一愣,惊讶地抬起头。
洪小雪大概猜到了,姐姐一定是在白公馆里做了什么,不然大师兄不会这个样子。眼下,事情已经发生,她多说别的也没用。“大师兄,我知道姐姐一定做了让你不开心的事,请你看在阿爹的面子上,别与她计较了。不要生她的气好吗?我代她向你道歉……”
看着洪小雪懂事的样子,再看看洪琳琳的自私……方阳想,如果他不是亲眼看着她们姐妹出生,定会认为她们不是亲生姐妹。
“阿阳,你告诉师傅,是不是琳琳给你惹祸了?”
洪世高已然听出了端倪,“你姐姐为何要去白公馆?小雪,你姐姐这几天早出晚归,我没时间问她,你告诉爹,到底怎么回事!”
洪小雪把听到的和之前跟洪琳琳聊的话,原原本本地说给洪世高听。方阳听罢,苦笑一声:“原来是这样……我不该轻易相信了琳琳的话。那天我回来的时候,琳琳说她喜欢的人被别人抢走,还说想进白公馆,求我帮忙,她说她会让白理事认可她……今天,就是白理事的生日宴会,可她……竟然买了一副《兰亭序》的赝品当着所有宾客的面献给白理事……白理事很喜欢字画,想必当时就看出了真伪……不仅如此,她还非说自己跟白少爷两情相悦,我……”
现在想来,如果白公馆的少爷真的喜欢洪琳琳,以对方的为人处世,早就亲自上门来定亲了,根本不可能一直没有动静。
方阳离开了一会儿,洪琳琳才醒。她摸着阵阵钝痛的后脑,诧异地看着洪小雪,“我这是怎么了?脑子怎么这么疼……对了,大师兄呢!”
“大师兄……走了。”
“走了?可我还没……算了,我明天去找他再说吧。”
洪小雪看着洪琳琳的样子,就好像大师兄欠了她,向来没脾气的她,心中也不免气愤。“姐姐!你找不到大师兄了!他走了!离开上海了!短期内都不会回来了!”
“离开上海?”洪琳琳终于反应过来,满脸的不敢置信,“怎么可能呢!他答应我的事还没办完呢!他怎么能走呢?不行,我要去找他!没他我更进不去白公馆了!”
“够了——”
在外面听到了所有对话的洪世高,掐灭了香烟,大步走进去,在两个女儿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巴掌就朝着洪琳琳扇去。
洪琳琳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左脸颊传来刺心的痛,半张脸都瞬间麻木了。
“爹?”
洪世高气的恨不得再呼她一巴掌,幸好看出这个苗头的洪小雪及时拦住他。“阿爹,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
“好好说?!你听听刚才她说的叫什么话!”洪世高活了大半辈子,觉得自己和洪兴武馆的脸都被这个臭丫头丢的干干净净!“洪琳琳,你长这么大,我从未亏过你什么!你从小就喜欢跟其他孩子攀比,脾气不好谁惹你不高兴,你就拉着师兄弟去揍人家!这些爹都可以忍着你,惯着你,谁让你是爹的女儿!可是我真的没想到啊,你都这么大人了,脾气竟然还像小时候那样!你为了你自己,将看着你长大的师兄置于何地?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啊!因为你,阿阳已经被白公馆赶了出来!他丢了这份他最喜欢的工作,你去白公馆胡闹,毁了阿阳的前程和未来!到现在,你还不知悔改,还想去找他!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知羞耻,不懂感恩的女儿!”
洪琳琳完全愣在当场,洪世高的双眸仿佛都要喷出火来,他怒气冲冲地继续道:“洪琳琳,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的身份!白公馆是谁!在上海滩是什么地位!人家白公馆的少爷会喜欢你?你有什么?!刚才我已经给巡捕房的邹队长打过电话,你不过就是跟白少爷一起破了几个案子,凭什么说人家喜欢你?作为女孩子家,不仅不矜持,反而还往人家跟前凑,你是不是非要把你爹这张老脸丢满整个上海滩啊!”